这一天,江野已经活了一万次。他背熟了彩票头奖的号码,
尝遍了这座城市每一颗子弹的味道,甚至连街角流浪狗几点几分撒尿都一清二楚。
在这个被无限重置的“7月14日”,死亡是他唯一的消遣,也是唯一的出口。
直到第一万零一次循环,他推开那家24小时便利店的门。那个黑眼圈重得像熊猫的女店员,
没有像前一万次那样机械地问“欢迎光临”,而是盯着他头顶那串乱码般的死亡倒计时,
把一个快过期的金枪鱼饭团塞进他手里。她抖着手,声音干涩:“喂,吃饱了再死。
”在这个被时间遗弃的囚笼里,他是想死的疯子,她是唯一的观众。“别死在我店门口,
晚班没人替我洗地。”【第1章】疯子,和那个乱码的男人凌晨02:14。雨。
“欢迎光临7-11,今日特价便当……”林听把头埋在柜台后面,机械地扫码。
手里那把扫码枪“滴”了一声。【00:00:03】面前买烟的大叔头顶上,
那串猩红的数字正疯狂闪烁。三秒。林听推眼镜的手指僵了一下。她没看来人的脸,
只是把那一包软中华往柜台里面缩了缩。“大叔。”她声音很轻,透着熬夜过度的沙哑。
“外面雨大,您在店里抽完这根烟再走吧。”大叔愣住,满脸横肉抖了抖,
刚想骂一句“多管闲事”,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转身往外走。“喂?催命啊!
老子这就过马路……”自动门向两侧滑开。冷风裹着雨丝卷进来,
打湿了门口那块写着“小心地滑”的黄色塑料牌。
【00:00:00】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幕。紧接着是重物撞击金属的闷响,
像是一个熟透的西瓜被人狠狠摔碎在水泥地上。柜台上的保温柜玻璃震了震。林听没抬头。
她从收银台下面摸出一副降噪耳机,熟练地扣在耳朵上。第109个。
这个月第109个在她眼前归零的人。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排班表,
用圆珠笔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一个黑色的叉。还差四个小时下班。只要别死在店里,
就不关她的事。只要不扣那五百块全勤奖。“叮咚——”自动门再次滑开。
一阵浓重的铁锈味混着雨水腥气扑面而来。林听摘下一侧耳机,不耐烦地抬眼。
“欢迎光……”声音卡在喉咙里。那是个男人。很高,
穿着一件不知是本来就黑还是被血染黑的冲锋衣。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往下滴,
在地板上汇成一滩黑水。他手里夹着半根没点燃的烟,指关节惨白,上面全是刚结痂的伤口。
但这不重要。林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头顶。没有绿色。没有红色。
也没有代表已死之人的灰色。那是她二十三年来从未见过的景象——一串疯狂跳动的乱码。
像接触不良的老式电视机屏幕,数字在极速闪烁、崩坏、重组。
[ERROR][23:59:59][00:00:00][∞]林听感觉眼球一阵刺痛,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口香糖架子。哗啦。铁皮盒子散了一地。
男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他走到柜台前,把那半根湿透的烟排在桌上,动作机械且麻木。
“打火机。”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林听咽了口唾沫,
视线还黏在他头顶那团诡然的“乱码”上。“那个……先生,店内禁止吸烟。”男人抬起头。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像是两口枯井。没有光,没有焦距,倒映不出便利店惨白的灯光,
也倒映不出林听惊恐的脸。“打火机。”他重复了一遍。手里的烟已经被捏断了。
林听哆哆嗦嗦地从架子上拿那个最便宜的一块钱防风打火机。递过去的时候,
指尖碰到了男人的手背。凉得像刚从冷库里拖出来的冻肉。男人没付钱。他拿起打火机,
“咔哒”一声打着火。幽蓝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他转身,没出门,
而是径直走向了便利店角落的杂物间——那里有一扇常年不锁的窗户,
外面是正在施工的深坑,钢筋像獠牙一样竖着。林听的脑子里警铃大作。
那串乱码正在疯狂向[00:00:00]逼近。他是来找死的。就在她的店里。
就在她的全勤奖眼皮子底下。“等等!”林听不知哪来的力气,
一把抓起收银台旁正在加热的关东煮杯子,甚至忘了那是给刚才那个死掉的大叔留的。
她冲出柜台,在那只脚即将跨上窗台的瞬间,把那杯热得烫手的关东煮狠狠塞进男人怀里。
汤汁溅出来,烫得男人手背一缩。但他没动。只是低头,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萝卜和鱼丸,
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困惑”的情绪。“吃……吃完再走。”林听喘着粗气,
手指死死抓着男人的袖口,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杯算我请你的。过期了,但我刚热过。
”男人转过头,那双枯井般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他盯着林听抓着他袖子的手。十秒。
二十秒。就在林听以为他会把滚烫的汤泼在她脸上时。男人嘴角扯动了一下。不是笑。
更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试图运转。“这是第几次?”他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啊?
”林听愣住。“这是第一万次里,第一次有人请我吃关东煮。
”男人把那杯关东煮放在窗台上。然后,毫无预兆地,他反手扣住林听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他俯身,那张苍白英俊的脸逼近林听,呼吸间全是血腥味。
“你是谁?”“为什么你能看见?”【第2章】尸体,
竟然在喝关东煮林听觉得自己像只被老鹰按住的兔子。手腕上的痛感钻心。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指腹下粗糙的枪茧——如果那真的是枪茧的话。
“痛……”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另一只手本能地去摸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男人眼里的凶光一闪而逝。他松开了手。不是因为怜香惜玉,
而是因为窗外那根摇摇欲坠的钢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巨响震得货架上的薯片都在跳舞。如果刚才他跳下去了,现在应该已经被戳成肉串了。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扬起的尘土。头顶那串疯狂的乱码突然停滞了一瞬,
变成了绿色的[24:00:00]。然后迅速倒退。他转过身,
捡起那杯已经不再烫手的关东煮,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萝卜。动作粗鲁,
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没熟。”他咽下去,面无表情地点评。林听揉着红肿的手腕,
缩回柜台后面,心脏狂跳。这人有病。绝对有病。精神病院在哪?她要报警。“结账。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把硬币,稀里哗啦扔在柜台上。有些硬币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那是干涸的血。林听没敢收。她只想送走这个瘟神。“一共……一共十二块五。算你十块。
”男人没说话,把所有的硬币都推过来。然后他抬起手腕,
看了一眼那块表面满是划痕的机械表。那是百达翡丽停产的一款,表盘已经碎了一角,
指针在逆时针转动。“还有三分钟。”他低声喃喃。“什么三分钟?”林听下意识接话。
男人没理她。他端着那杯难吃的关东煮,走到便利店门口的落地窗前,盘腿坐下。
背影孤寂得像一块被遗忘的墓碑。雨还在下。凌晨两点半的街道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警车的红蓝灯光在闪烁——那是去处理刚才那个车祸大叔的。
林听透过货架的缝隙偷看他。这人吃东西的样子很凶,腮帮子鼓动,连汤底都喝得干干净净。
仿佛这不仅是关东煮,而是某种救命的药剂。突然。男人把空纸杯捏扁,手腕一扬,
纸杯精准地飞进五米开外的垃圾桶。咚。空心入网。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口,
那个动作竟然透着一股与这身乞丐装极其不符的优雅。随后,他从腰后摸出一样东西。
黑色的。金属质感。那是一把枪。货真价实的格洛克17。林听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
整个人滑到了柜台底下。“别杀我!收银机里只有两百块!我还有花呗没还完!
”“我不杀人。”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得可怕。“至少今天不杀。”“砰——!
”枪响了。但不是朝向林听,也不是朝向任何人。子弹击碎了便利店上方的时钟。
玻璃碎片炸开,像一场微型的钻石雨。时钟的指针定格在02:59:59。
林听抱着头尖叫。等她再睁开眼时,店里空空荡荡。
只有那个被捏扁的关东煮纸杯躺在垃圾桶里,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柜台上,
那堆沾血的硬币里,压着一张字条。字迹潦草狂放,力透纸背:【难吃。明天换个厨师。
】林听颤抖着拿起那张纸条。翻过来。背面竟然是一张彩票。日期是昨天。
中奖号码和今晚新闻联播里滚动播出的一模一样。奖金:五百万。“神经病啊!
”林听崩溃地把彩票拍在桌上。“明天?谁跟你明天!”她抓起手机,
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嘟——嘟——“喂?顾辞!我遇到变态了!
有个拿着枪的疯子给我五百万彩票吃关东煮,还打爆了我的钟!”电话那头传来冷静的女声,
伴随着手术刀划开皮肉的细微声响。“林听,我在解剖。如果是幻觉,
建议你去挂精神科;如果是真的,把那张彩票留好,我要验上面的DNA。”“我是说真的!
他头顶的数字是乱码!”林听急得跺脚。顾辞顿了一下。“乱码?你确定不是你散光加重了?
”“对了,提醒你一句。”顾辞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不想要那五百万,记得别撕。
那是唯一能证明他在这个时间点存在过的证据。”“什么意思?”“意思是,
如果我的物理模型没错的话。”顾辞停下手术刀,看着解剖台那具无名男尸——那张脸,
竟然和林听描述的冲锋衣男人有七分相似。“那个男人,可能早就死了。
”【第3章】别动,你的头顶在漏雨次日。7月14日。还是7月14日。
林听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第十次确认自己没疯。“昨天不是14号吗?
怎么今天还是14号?”手机日历像是被焊死在了这一天。她顶着比昨天更黑的眼圈,
推开便利店的门。“早班的小王呢?怎么没来交接?”店里静悄悄的。货架整齐,地板光亮。
昨天被那个疯子打碎的时钟,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时针指着07:00。一切都恢复了。
除了那个垃圾桶。林听走过去,往里看了一眼。那个被捏扁的关东煮纸杯还在。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时间重置了。但有人留下了痕迹。“欢迎光临。
”门口的感应器响了。阳光刺眼。一个男人逆着光走进来。白衬衫,黑西裤,
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杯星巴克。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刚愈合的伤疤。
林听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是那个疯子。那个昨晚满身是血、拿着枪、头顶乱码的疯子。
但今天,他看起来像个刚谈完几亿合同的精英。除了那个头顶。依然是一团疯狂跳动的乱码。
[ERROR]江野走到柜台前,放下那杯星巴克。他看着林听,眼神玩味。“早。
”林听退后一步,背贴在香烟架上。“你……你没死?”江野挑眉。
他摘下腕上的百达翡丽——那块表居然也是崭新的,没有碎裂。“本来该死的。
”他淡淡地说,“但有个多管闲事的店员,请我吃了一顿很难吃的关东煮。”他记得!
林听脑子里那根弦崩断了。在这个诡异的、重复的、所有人都像NPC一样重置的世界里。
他也记得!“那是昨天的事……”林听声音发抖。“对我来说,那是第一万零一次循环。
”江野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柜台上,那种压迫感再次袭来。“林听。”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明明昨晚她没戴工牌,也没自我介绍。“你为什么能看见?”他又问了一遍。林听不想回答。
她只想跑。“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共三十五块,请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江野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疯劲。“装傻?”他突然伸出手。
不是掏枪。而是直接越过柜台,指尖勾住了林听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轻轻一摘。
世界清晰了。林听那双布满红血丝的杏眼暴露在空气中,眼神里的惊恐无处遁形。“别动。
”江野的声音低沉磁性。“你的头顶在漏雨。”“什么?”林听下意识抬头。
一滴冰冷的水珠正好滴在她眉心。便利店的天花板,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是水管爆裂。那是……时间的裂缝。一滴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正在渗出。
而那滴液体正对着的,是江野的头顶。
【警告:观测者介入】【循环偏差值:0.01%】那串乱码突然停止了跳动。
定格在一行鲜红的小字上:[死因:林听]江野瞳孔骤缩。他猛地伸手把林听拽出柜台,
力气大得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轰——!”就在林听离开原地的瞬间。
那滴黑色液体落在了收银机上。整台机器瞬间气化,连渣都不剩,
只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冒着黑烟的深坑。林听跌坐在江野怀里,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如果她在那里……江野低头看着怀里发抖的女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还是第一次。
在这个该死的循环里,出现了能杀死他的东西。不。是出现了能让他“真正死去”的变数。
他松开林听,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语气恢复了那种欠揍的冷漠。“看来那张彩票没白给。
”“林听,从现在开始,你被我征用了。”林听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疯子。“我有工作!我要交社保!谁要被你征用!”江野转身往外走,
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辞了吧。”“你的老板,还有三分钟就要死于心肌梗塞。
”“如果你不想被当成嫌疑人,最好跟我走。”林听猛地抬头看向便利店后面的办公室。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那个平日里总是扣她工资的地中海老板,正捂着胸口,
脸色紫涨地倒在地上。头顶的数字。【00:02:58】林听抓起包,冲了出去。“喂!
那五百万什么时候兑现?!”江野站在阳光下,回头。那双枯井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
那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光。“活着出来,就给你。”【第4章】这辆车,
五分钟后会爆炸07:05AM。马路。引擎声浪像野兽咆哮,震得林听耳膜生疼。
这是一辆阿斯顿马丁。或者是别的什么豪车,林听不懂,
她只知道**底下的真皮座椅烫得吓人。“系好安全带。”江野单手握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在车载屏幕上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没有任何导航软件。是一个全黑的界面,
上面只有无数个红点在移动。“我们要去哪?警察局在那边!”林听指着反方向。
江野没理她。他猛地一脚油门,车子像是离弦的箭,直接逆行冲进了早高峰的车流。
“啊啊啊啊——!”林听死死抓着车顶扶手,脸贴在玻璃上,
看着一辆大货车擦着后视镜呼啸而过。“你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不会。
”江野声音平稳,甚至有点无聊。“左前方那辆蓝色的出租车,还有三秒钟会爆胎。
”“右边的公交车司机会因为捡手机导致方向盘右偏十五度。
”“那辆红色法拉利是个富二代酒驾,他会在十秒后撞上路中间的隔离带。
”林听惊恐地看着前方。砰!左边,出租车炸胎,失控打滑。吱——右边,公交车猛地一歪,
逼停了后车。轰!正前方,红色法拉利像一颗火球,狠很撞上了水泥墩子,零件四散纷飞。
江野的车像一条滑腻的蛇,在这些连环灾难的缝隙中精准穿过。毫发无伤。
连漆都没蹭掉一块。林听张着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这就是……循环了一万次的世界?
他把这座城市的每一次车祸都背下来了?“现在。”江野突然踩下刹车,
把车停在了一座还未完工的高架桥断头路边缘。下方是几十米高的江水,浑浊,湍急。
他转过头,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盯着林听。“看着我。”“用你的眼睛看。”“这辆车,
什么时候会炸?”林听颤抖着摘下眼镜。视线聚焦在江野那辆豪车的仪表盘上。那一瞬间,
她看到了一串红色的数字,正依附在发动机的位置跳动。
【00:04:59】【00:04:58】“五……五分钟。”林听咽了口唾沫,
脸色惨白。“有人在车底装了炸弹?”江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是他在这一万次循环里,第一次露出的、真正感兴趣的表情。“宾果。
”“我也死过很多次。”他推开车门,点了一根烟,靠在栏杆上吹风。“有时候是刹车失灵,
有时候是发动机爆炸。秦烈那条疯狗为了杀我,什么手段都用过。”“以前我只能靠运气,
或者是死一次之后背板。”他吐出一口烟圈,透过烟雾看着林听。“但现在,
我有了一个作弊器。”林听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作弊器?”“我是人!我有名字!
我要下车!”江野没拦她。“请便。还有四分钟。如果你跑得不够快,
冲击波会把你的内脏震碎。”林听解安全带的手僵住了。她看着那个鲜红的倒计时。
【00:03:45】“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她带着哭腔。江野弹掉烟灰。
“我是时间的囚徒。而你,是唯一能看见牢门钥匙的人。”他伸出手,手掌宽大,指节分明。
“跟我合作。我保你不死,你帮我越狱。”林听看着那只手。又看了一眼即将爆炸的豪车。
再看了一眼江野头顶那串依然显示着[死因:林听]的乱码。“五百万。”她咬着牙,
说出了那个数字。“先转账,再合作。”江野愣了一下。随后,他笑了。这次笑声很大,
甚至有点癫狂,回荡在空旷的高架桥上。“成交。”【第5章】那个女人,
解剖过时间08:30AM。案发现场。7-11便利店。
黄色的警戒线拉得里三层外三层。闪光灯咔嚓咔嚓地亮个不停。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掀开警戒线,钻了进来。银色短发,戴着医用手套,
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消毒水味。顾辞。市局首席法医。“顾法医,这边。
”一个小警员脸色铁青地递过口罩,“死者是店老板,心梗。但是现场……有点怪。
”顾辞没接口罩。她走到收银台前。那里原本放着一台收银机。现在,
那里只有一个完美的、圆形的空洞。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勺子,从现实世界里挖走了一块。
切口光滑如镜,连灰尘都没有。顾辞眯起眼睛。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
轻轻抚摸那个空洞的边缘。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直冲脑门。这根本不是**造成的,
更像是……物质湮灭。“这就是林听说的那个‘疯子’干的?”顾辞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