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沈若歆躲在角落里，好像眼泪都流干了，连哭，都不能痛快地哭出来。

卧室每个角落，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衣柜里的情侣装，床头的心形合照，两个人的恋爱日记......每一个瞬间都在提醒着她：傅舟林早就不是从前的他了。

她站起来，将所有承载两人回忆的东西，全部砸的稀碎，将所有情侣装扔在了垃圾桶里，最后，是那张代表两人确定关系的心形合照。

他们神采飞扬，脸上带着甜蜜的笑，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个人。

她毫不犹豫地，将合照摔在了地上，任凭玻璃渣子划破皮肤。

深夜推门而入的傅舟林，率先看到这一地狼藉，而后，将目光落在了缩在角落的沈若歆身上。

他一步步朝她走近，清晰地看见他们之间的一切被沈若歆毁的一干二净，心里倏然就慌乱不已。

他不顾沈若歆的挣扎，强行将她抱在怀里，一字一句道：“歆歆，你再怎么怪我，怨我，也不能把我们之间的回忆毁掉，你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媛媛提到死，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忍呢？只剩最后一次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再忍一段时间，行不行？”

沈若歆抬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这一次是外婆，如果下一次，她要我去死呢？你会怎么办？”

傅舟林好像被她眼底的情绪烫了一下，脸上很快地闪过一丝茫然。

“媛媛不会干这么无理的事。”

沈若歆倏然笑了，似乎在笑傅舟林毫无说服力的笃定。

他的目光落到那张被砸碎的合照上，试图将它拼凑完整，可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来。

直到电话响起，傅媛媛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响：“哥哥，我的头好疼，你要是不让沈若歆给我道歉，我就按下定时炸弹的按钮，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傅舟林和沈若歆四目相对，仿佛在推翻刚刚傅舟林的结论。

沉默了一瞬，傅舟林低声开口：“道歉。”

这两个字一出口，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沈若歆笑了一声，猛地上前夺过傅舟林的手机，声音讽刺且轻蔑：“按啊，你最好是现在就给我按下去，你以为威胁我有用吗？你敢现在就弄死我吗？你要是敢按，那我敬你有种。”

傅舟林皱眉：“别拿人命开玩笑，你何必跟媛媛较真呢？只是道个歉而已，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我记得你从前从来都不这么咄咄逼人。”

“你从前也不会因为别人而一次次伤害我。”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却昭然若揭。

沈若歆觉得这一切很荒唐，她不明白，从前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连她皱下眉头都担心不已的男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直到那旁的傅媛媛崩溃地哭起来：“我现在就在江边，既然沈若歆不愿意向我道歉的话，那我就跳下去！”

傅舟林神色瞬间慌乱起来，急忙拉着沈若歆往外走，力道大的让她手腕瞬间红了一圈。

一路上，傅舟林始终沉着脸，向江边飞驰，等到停车时，他倏然转头看着沈若歆道：“如果她因为你不道歉而真的跳了江，我不会原谅你。”

他飞快下车，到了江边，却发现空无一人。

沈若歆有些疲惫，她就那么看着傅舟林到处找傅媛媛的身影，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眉宇间的担忧好像只为傅媛媛而存。

直到他说：“媛媛，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出来，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若歆心脏仿佛停了半秒，预感到他要说什么。

“哥哥答应你，以后会好好回应你，我会大声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男女之情。”

话落，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傅舟林转头，对上沈若歆几近绝望的眼睛。

下一瞬，傅媛媛就打电话给沈若歆：“看到了吗？我随便撒个谎，哥哥就为我急的不成样子，我根本就没去江边，我现在正在家里的床上躺着呢，可你呢，却因为我而被使劲折腾！谁让你不给我道歉，这就是下场！”

她开了免提，每一个字都落入傅舟林耳中。

良久，傅舟林才向前几步，想握住沈若歆的手，却被她躲开。

他垂眸，声音有些抖：“歆歆，刚才的话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怕她真的出什么事，你该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