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曼不是傻子。

她只是习惯了用钱和美貌解决问题。

当这两样东西失效，她会慌乱。

但慌乱过后，她会立刻寻找新的武器。

她的新武器，是她的脑子。

她开始观察。分析。

这个叫周野的男人。

他很强。

不是蛮力。是专业。

他的车，他的装备，他的眼神。

都说明他早就为末世做好了准备。

他是一个幸存者。一个顶级掠食者。

而自己。

是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猎物。

猎物要活下去，要么比猎人跑得快，要么……让猎人觉得你还有用。

跑是跑不掉了。

那就只剩第二条路。

“我不会拖累你。”虞曼开口。声音平静了很多。

周野瞥了她一眼。没做声。

“我需要食物。水。还有……衣服。”虞曼看着自己身上的破烂礼服，“作为交换，我可以做点什么。”

“你能做什么？”周野问。语气里全是怀疑。

“你会开车。你会用枪。你会生存。”虞曼说，“但你是一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

“一个人，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比如，守夜。”

周野嗤笑一声。

“让你守夜？然后你把活死人引到我床上？”

“我可以学。”虞曼的语气很坚定，“我学东西很快。”

“是吗？”周野把房车开进一个废弃的加油站。

雪太大。需要休整。

他停好车。熄火。

“那你先学第一课。”

他指了指车门。

“下车。去那边的便利店。拿三桶水。五包饼干。两罐午餐肉。”

他盯着她。

“做不到，就滚下去。”

加油站的便利店，门是开的。

里面黑漆漆的。

像怪物的嘴。

虞曼的脸白了。

“外面……外面有……”

“有活死人？”周野替她说完，“也许有。也许没有。这是你的投名状。”

他拿出一把手枪。

拍在桌上。

“会用吗？”

虞曼摇头。

周野拿起枪。拉开保险。

塞进她手里。

“对着脑袋。扣扳机。就这么简单。”

他的手指很烫。

碰到了虞曼冰冷的手背。

虞曼缩了一下。

“我……”

“别废话。去。”

周野的眼神不容置疑。

他打开了车门。

寒风灌了进来。

虞曼咬着牙。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她抓紧手枪。

跳下了车。

雪地冰冷。

她只穿着一条破了的**。

寒气顺着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房车。

周野就坐在驾驶座上。

冷漠地看着她。

像在看一场马戏。

虞曼收回目光。

她握紧枪。

一步步走向便利店。

心跳得很快。

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便利店里很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她推开门。

一股霉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货架倒了。

商品撒了一地。

地上有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眼睛死死盯着四周。

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都可能扑出怪物。

她在货架上找到了水和饼干。

还有午餐肉罐头。

她把东西抱在怀里。

转身。

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收银台后面，猛地站了起来。

是一个活死人。

穿着加油站的制服。

半边脸都没了。

露出森森白骨。

它发出“嗬嗬”的声音。

朝虞曼扑了过来。

虞曼尖叫一声。

脑子一片空白。

她手里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地举起枪。

对着那个扑过来的身影。

闭上眼。

疯狂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子弹打空了。

她还在扣。

直到“咔哒咔哒”的空响传来。

她才停下。

她慢慢睁开眼。

那个活死人，倒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身上多了好几个血洞。

黑色的血，流了一地。

虞曼瘫坐在地上。

浑身发软。

她看着自己的手。

还在抖。

她杀人了。

不。

她杀了一个怪物。

过了很久。

她才回过神。

她重新捡起地上的物资。

抱在怀里。

一瘸一拐地走出便利店。

回到房车上。

周野还在等她。

他看着她怀里的东西。

又看了看她惨白的脸。

“用了几发子弹？”他问。

“……不知道。”虞曼的声音还是虚的，“我……我全打光了。”

“废物。”

周野吐出两个字。

但他还是发动了车。

没有赶她下去。

虞曼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

自己通过了第一场考试。

虽然成绩很差。

但她及格了。

房车重新上路。

周野从后视镜看她。

她缩在角落里，用毯子裹着自己。

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但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高傲。

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狠劲。

像一株在冰雪里，被逼着长出尖刺的玫瑰。

周-野从储物柜里，又扔了一套衣服过去。

是灰色的运动服。

很宽大。

“换上。”他说。

“……在这里？”虞曼愣了一下。

“不然呢？”周野反问，“你想让我为你清空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虞曼的脸，红了。

是羞的。也是气的。

她咬着嘴唇。

背过身。

在狭小的空间里，开始换衣服。

周野开着车。

目不斜视。

但后视镜的角度，很刁钻。

他能看见她脱下那件破烂的晚礼服。

露出光洁的后背。

蝴蝶骨的形状很漂亮。

他也能看见她费力地撕扯下那条黏在腿上的**。

露出修长、笔直的腿。

上面有几道擦伤。

还有被冻出来的红痕。

触目惊心。

他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

听见她压抑的、细微的喘息声。

车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燥热。

周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拿起水壶。

灌了一大口冰水。

虞曼换好了衣服。

她把那件昂贵的晚礼服和黑丝，团成一团。

想找个地方扔掉。

“别扔。”周野突然开口。

虞曼不解地看他。

“黑丝没有口袋。”周野说。语气平淡。

“什么？”

“那玩意，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他顿了顿。

“但它很薄。很轻。撕成条，可以当临时的绑带。或者……当柴火烧。比你那件破裙子好烧。”

虞曼愣住了。

她看着手里的黑丝。

再看看周野。

她第一次觉得。

这个男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

他说的……有道理。

在这个世界，一切的标准，都只剩下“有用”和“没用”。

而她。

必须尽快让自己变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