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阳光晃醒的。睁眼时,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光已经快把被子烤出焦味,
楼下往常吵得人想扔花盆的广场舞音乐没了,连邻居家那只凌晨三点准时嚎的猫都没了动静。
我摸过手机按亮——上午十点十七分,信号栏是空的,
WiFi列表里只有我自己那台早就断网的路由器,像个孤独的标点符号。“搞什么?
全城停电断网?”我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踹开卧室门,客厅茶几上还放着昨晚没喝完的可乐,
杯壁上的水珠已经干成了圈印。走到阳台往下看,马路上的车横七竖八地停着,
有的还亮着尾灯,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便利店的玻璃门敞开着,货架上的零食歪歪扭扭,
像是被台风扫过,可就是没人。我愣了三分钟,突然反应过来——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没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把这事儿从“恶作剧”验证成了“末日”。我跑遍了小区,
敲遍了每一户的门,
嗓子喊哑了都没得到一句回应;我开着邻居家没拔钥匙的SUV在城里转,
商场、超市、医院,甚至派出所,全是空的。最后我抱着半箱橘子汽水坐在广场的雕塑上,
看着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我是不是要跟这堆雕塑过一辈子了?
“我说,你抱着那箱破汽水蹲这儿俩小时了,腿不麻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脚边冒出来,我吓得差点把汽水扔出去,
低头一看——一只油光水滑的蟑螂正趴在我的运动鞋上,触须跟天线似的晃着,
还人性化地抬了抬前足,像是在跟我打招呼。“**!”我猛地蹦起来,差点踩扁它,
“你会说话?!”“不然呢?”蟑螂慢悠悠地爬回地面,绕着我的鞋印转了圈,“我叫阿蟑,
记住了,不是随便哪个角落里的杂牌蟑螂,
是上过阳台晒太阳、吃过你掉的薯片渣、见证过你半夜哭着看老电影的VIP蟑螂。
”我盯着它看了足足五分钟,最后得出结论:肯定是孤独太久,脑子出问题了,
连蟑螂都会说话了。从那天起,我开始跟路灯聊天,
跟便利店的广告牌“对话”——比如对着“买一送一”的灯箱抱怨“都没人了还搞促销,
你是不是也疯了”,甚至会对着停在路边的公交车鞠躬,说“辛苦你了,
今天也没拉到客人”。每次这时候,阿蟑就会用触须拍打着地面,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能不能正常点?跟一块铁皮说话算什么本事?
有这功夫不如跟我讨论下今晚睡哪儿——我建议去市中心那家奢侈品店,
真皮沙发比你家床软多了,还能把那些破包当枕头。”“你一个蟑螂懂什么?那是真皮!
坐坏了怎么办?”我下意识反驳。“都末日了谁跟你算折旧费?”阿蟑爬到我裤腿上,
顺着布料往上爬,“再说了,你以为你现在这德行跟疯了有什么区别?跟广告牌聊天还不够,
昨天居然对着自动贩卖机道歉,说不该踢它,你是不是忘了你饿了三天,
是它吐不出可乐你才踢的?”我被它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把它从肩膀上揪下来,
放在手心:“要不是没别人跟我说话,我能理你?”“呵,说得好像你有的选似的。
”阿蟑在我手心里翻了个身,露出油亮的肚皮,“不过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
我就勉为其难陪你活下去吧。第一步,先解决温饱问题——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
我上次跟着你邻居家的猫去过,里面的三文鱼刺身还没过期,就是得先把苍蝇赶跑。
”于是我跟一只蟑螂达成了“末日生存同盟”。
主意一个接一个:让我去珠宝店把项链拆下来当防身武器(结果我差点被项链链扣划伤手),
让我去电影院把投影打开看老电影(结果投影仪没插电,白忙活一场),
最离谱的是它让我去4S店开跑车,说“反正没人管,体验下速度与**”,
结果我连换挡杆都掰不动,还被阿蟑嘲笑“连个蟑螂都不如,至少我能爬遍整辆车”。
但不得不说,有个话痨在身边,日子确实没那么难熬了。
我会跟它吐槽哪个牌子的泡面最难吃,
它会跟我抱怨哪个角落的灰尘太多影响它睡觉;我会把找到的饼干掰一小块放在它面前,
它会帮我盯着有没有老鼠或者流浪狗靠近。有时候我甚至会忘了它是只蟑螂,
只觉得是个嘴欠的朋友,还是个必须揣在口袋里的朋友。转折发生在第七天。
我跟阿蟑躲在一家废弃的广播电台里避雨,阿蟑正趴在调音台上舔我掉的饼干渣,
我随手拧开了旁边的收音机——滋滋的电流声里,突然传来一道模糊的人声,
像是在说“这里是安全区,重复,这里是安全区……”我跟阿蟑同时僵住了。电流声还在响,
那道人声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进耳朵里。“是人!是人说话!
”我激动得差点把收音机摔了,阿蟑也从调音台上爬起来,触须竖得笔直:“快!调频道!
看看信号从哪儿来的!”我们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
终于把信号调清晰了——那是一个来自城郊的信号,说在废弃的游乐园里建立了安全区,
欢迎幸存者前往。我抱着收音机,看着阿蟑,突然就哭了,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终于不用再跟广告牌聊天,不用再跟蟑螂过日子了。“哭什么哭?
”阿蟑用触须蹭了蹭我的手背,“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不过我先说好,
到了安全区,你可不能忘了我——至少得给我找个带软垫的窝,还要每天给我喂饼干。
”“知道了知道了,话痨。”我擦干眼泪,开始收拾背包,把找到的压缩饼干、矿泉水,
还有那台收音机都装了进去,最后把阿蟑小心翼翼地放进胸口的口袋里,“走,
咱们去找活人。”接下来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多了。我们迷路过三次,
第一次走进了一片长满杂草的工地,差点被生锈的钢筋绊倒;第二次误打误撞进了动物园,
被一只没关起来的猴子追了半条街,最后还是阿蟑咬了猴子的脚趾,
才让我趁机跑掉;第三次更离谱,我们在一条隧道里遇到了一群野狗,
我把背包里的火腿肠全扔了出去,才勉强脱身,
阿蟑还在我口袋里抱怨“早让你把项链拆了当武器,你不听,现在好了,火腿肠全没了”。
走了整整四天,我们终于看到了游乐园的摩天轮。那座摩天轮早就不转了,
座舱歪歪扭扭地挂在上面,却在顶端挂着一面红色的旗子,像是在指引方向。
我跟阿蟑都兴奋坏了,我甚至跑了起来,口袋里的阿蟑被颠得直骂“你慢点!
想把我甩出去是不是!”可等我们冲进游乐园的大门,却傻了眼——所谓的“安全区”,
其实就是一间小小的值班室,里面放着一台老旧的广播机,电源线插在旁边的应急电源上,
正在不停地播放着那道人声。没有活人,没有食物,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台广播机,
像个笑话似的,重复着早就没人听的消息。“这……这是什么?”我走过去,关掉了广播机,
值班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阿蟑从我的口袋里爬出来,落在广播机上,
触须耷拉着,没了平时的嚣张:“假的?全是假的?”我没说话,只是蹲在地上,抱着头。
那些天的辛苦,那些对活人的期待,突然就变成了泡沫,一戳就破。
我想起这些天跟阿蟑的拌嘴,想起跟广告牌的对话,想起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对着路灯鞠躬,
突然就忍不住了,眼泪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妈的……什么破末日……连个活人都没有……”我哽咽着,甚至开始跟自己说话,
“是不是我真的疯了?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在,就我看不见?
是不是连阿蟑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喂!你胡说什么呢!”阿蟑爬到我的手背上,
用足尖拍打着我的皮肤,“我不是假的!你看!我还能咬你呢!”它说着,轻轻咬了我一下,
不疼,却让我清醒了几分。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三个穿着冲锋衣的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束照在我脸上,晃得我睁不开眼。
“谁在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警惕。我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站起来,朝着他们走过去,伸手想碰他们的衣服,却又缩了回来,
像是怕碰碎了什么:“你们……是真的吗?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吧?我跟你们说,
我最近老是幻想蟑螂会说话,还跟广告牌聊天,你们别笑话我……”那三个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穿粉色冲锋衣的女生忍不住问:“你……没事吧?”“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
”我说着,突然抱住了那个男生,哭得更凶了,“你们不知道,我跟一只蟑螂走了好多天,
它还老让我睡奢侈品店的沙发,
还嘲笑我跟广告牌聊天……”阿蟑在我口袋里急得直跳:“你能不能别丢人了!放开人家!
你看看你现在这德行,跟个疯子似的!”可我没管它,只是抱着那个男生,
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从末日第一天说到现在,从阿蟑的馊主意说到那台假的广播机。
那三个人一开始还很警惕,后来慢慢放松下来,那个女生甚至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
递给我:“先喝口水,慢慢说。我们是从隔壁市来的,也是听到广播才过来的,
没想到是台自动播放的机器。”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叫。那三个人脸色一变,
男生说:“不好!是野狗群!我们昨天跟它们打过照面,至少有十几只!
”我们赶紧跑出值班室,朝着游乐园的后门跑。可那些野狗跑得很快,没多久就追了上来,
围在我们周围,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吼声。我把阿蟑紧紧揣在口袋里,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
却手忙脚乱,差点把木棍掉在地上。“小心!”那个女生突然大喊一声,
一只体型最大的野狗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却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是阿蟑!我睁开眼,看到阿蟑从我的口袋里跳了出来,
朝着野狗的眼睛爬去,还用足尖狠狠扎了野狗一下。野狗疼得大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其他的野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住了,愣在原地。“阿蟑!”我赶紧跑过去,
把它从地上抱起来。它的甲壳上有一道划痕,触须也断了一根,却还在我手心里挣扎着,
朝着野狗的方向比划:“看什么看!再过来我还扎你们!”那三个人都惊呆了,
那个男生喃喃自语:“这……这只蟑螂……会动?还会……攻击狗?”我没管他们,
只是抱着阿蟑,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感动。
我以为它只是个嘴欠的话痨,只是个我孤独时的伴儿,却没想到它会为了救我,
跟比它大几十倍的野狗拼命。“你傻不傻啊!”我轻轻摸了摸它的甲壳,“那么大的狗,
你打得过吗?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呸!我是谁?我是阿蟑!”它虽然虚弱,
却还是嘴硬,“再说了,你要是死了,谁给我找饼干吃?谁跟我拌嘴?
谁还会跟广告牌聊天让我笑话?”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发烫。我盯着阿蟑的伤口,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让它好起来,我要让它的甲壳恢复原样,要让它的触须长回来。
想着想着,我的手心突然冒出一道微弱的白光,笼罩着阿蟑的身体。等白光散去,
我惊讶地发现,阿蟑的甲壳上的划痕消失了,断了的触须也长了回来,
甚至比之前更有精神了。它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用触须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哎?我好了?
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也懵了,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三个人也围了过来,那个女生指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刚才……刚才你手心发光了!
是不是……是不是你有什么特殊能力?”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道白光,
好像是我弄出来的。我试着再想一次“让阿蟑的触须再长一点”,结果手心又开始发烫,
阿蟑的触须真的变长了一点,它吓得赶紧躲到我手指缝里:“别别别!再长就不好看了!
你这什么破能力!”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试着控制这个能力,却闹出了不少笑话。
我想变出一块饼干给阿蟑,结果变出了一堆蟑螂药,
吓得阿蟑差点跟我绝交;我想变出一件外套,结果变出了一条裙子,还是粉色的,
被那三个人笑了半天;我想变出一把刀防身,结果变出了一把玩具水枪,里面还装满了果汁,
喷了那个男生一脸。“我说你能不能靠谱点?”阿蟑趴在我的肩膀上,
看着我手里的玩具水枪,“再这样下去,咱们没被野狗吃掉,先被你自己的能力坑死了。
”“我也不想啊!”我无奈地把水枪扔在一边,“我也不知道怎么控制它,每次用完都头疼,
还想跟路灯说话。”那个穿粉色冲锋衣的女生叫林晓,她告诉我,
他们之前遇到过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那个人能操控火焰,却因为使用次数太多,
最后精神崩溃了。“你的能力好像有副作用,”她说,“你使用得越频繁,精神就越不稳定,
刚才你变出裙子的时候,又开始跟旁边的垃圾桶说话了。”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就在这时,我们遇到了一群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有十几个人,手里拿着铁棍和刀,
看到我们的背包,就想抢我们的食物和水。为首的一个男人看到我手里的玩具水枪,
还嘲笑我:“都末日了,还玩小孩子的东西?”阿蟑在我口袋里小声说:“用你的能力!
变出个厉害点的东西!比如一块大石头,砸死他们!”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脑子里想着“变出一块大石头”,结果手心却冒出一道白光,变出了一堆毛绒玩具,
堆在那个男人面前。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看来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
”他说着,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阿蟑突然从我的口袋里跳出来,
朝着他的眼睛爬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扔在地上。“阿蟑!”我大喊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它,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我的手心突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白光,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等我睁开眼睛,发现那些人都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困住了,
石头刚好把他们围在中间,动弹不得。阿蟑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有些虚弱,
却还是朝着我爬过来:“你……你终于靠谱了一次。”可就在这时,
我突然感觉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嗡嗡作响。我开始对着石头说话,说“对不起,
把你变出来困住别人”,甚至开始跟阿蟑道歉,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能力都控制不好”。
我知道,我又开始癫狂了,就像之前跟广告牌聊天一样。“喂!你清醒点!
”阿蟑爬到我的手心里,用足尖狠狠地扎了我一下,“你不是没用!你刚才救了我们!
你想想,你之前跟路灯聊天,跟广告牌对话,不是因为你疯了,是因为你害怕孤独,
是因为你想有人陪你说话!我是谁?我是阿蟑!是你在孤独的时候幻想出来的伙伴,
是你内心的另一个自己!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话?为什么会跟你拌嘴?
因为我就是你心里的那股力量,是你不想放弃活下去的念头!”我愣住了,
脑子里的嗡嗡声渐渐小了下去。我看着阿蟑,突然想起末日第一天,
我抱着橘子汽水蹲在广场上,是它突然出现,跟我说话;想起我们迷路的时候,
是它一直在我身边,跟我抱怨,却也一直在鼓励我;想起刚才它为了救我,跟野狗拼命。
原来,它真的是我内心的力量,是我不想孤独终老的念头,是我在末日里唯一的光。
“我……我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我要控制住能力,我要保护你,
保护大家。”我试着集中注意力,想着“把石头变走,别伤了他们”。手心的白光再次亮起,
这次却很温和,石头慢慢消失了石头消散的瞬间,那伙抢物资的人愣在原地,
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又抬头望向我,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满满的震惊与忌惮。
为首的男人攥了攥手里的铁棍,终究没敢再上前,只恶狠狠地撂下一句“算我们倒霉”,
便带着同伴灰溜溜地跑了。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林晓才松了口气,
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扶了扶我晃了晃的身子:“你没事吧?刚才那下能力用得太猛,
你的脸色白得吓人。”我摇了摇头,低头看向手心——阿蟑正趴在上面,
触须轻轻搭在我的指尖,没了之前嘴欠的模样,反倒透着几分担忧。“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把阿蟑小心翼翼拢在掌心,又看向另外两个同伴(男生叫陈阳,
负责探路;还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叫周明,懂点基础维修),“多亏了阿蟑,
也多亏你们没丢下我。”陈阳挠了挠头,笑着摆手:“都是幸存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再说刚才你那‘毛绒玩具变巨石’的操作,可比我手里的铁棍管用多了!”周明推了推眼镜,
补充道:“不过你刚才用能力后,又开始跟石头说话了,林晓说的副作用确实要注意,
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一歇,你也好好调整下状态。”阿蟑这时终于找回了“嘴欠属性”,
用触须戳了戳我的手心:“听见没?别硬撑着!你要是垮了,谁给我找带软垫的窝,
谁陪我吐槽难吃的泡面?再说了,你那能力时灵时不灵的,刚才差点把我扔出去,
下次用之前好歹跟我打个招呼。”我被它说得笑出了声,
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甲壳:“知道了,我的VIP话痨蟑,这就找地方歇着。
”陈阳提议去之前路过的城郊卫生院,他探路时看过,那里门窗完好,
还能找到基础的医疗用品,刚好能让我休息,也能给大家检查下有没有磕碰。
我们收拾好背包,林晓把仅剩的半瓶葡萄糖水递给我,
周明则背上了那台老旧的收音机——他说想试试能不能修好,万一再收到真的安全区信号,
也好有个方向。路上没再遇到野狗或抢物资的人,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还有阿蟑时不时的碎碎念。它一会儿抱怨路边的灰尘迷了触须,
一会儿让我留意树上有没有野果,甚至还指挥周明:“哎,那个戴眼镜的,你走路慢点儿,
别把收音机晃坏了,要是收不到信号,咱们可就只能跟着这个路痴(指我)瞎转了。
”周明被它逗乐了,低头看了眼我手心的阿蟑:“你这只蟑螂不仅会说话,还挺操心,
比我们仨都靠谱。”阿蟑立刻得意起来,触须翘得老高:“那是!
我可是见证过她半夜哭着看老电影的VIP蟑螂,末日生存经验比你们丰富多了!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了城郊卫生院。陈阳先踹开了虚掩的大门,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
才朝我们招手。卫生院的大厅落满了灰尘,挂号台的电脑屏幕碎了,
墙角堆着几个空的医药箱,不过里间的病房还算整洁,
每张床上都铺着干净的床单——应该是末日来临前,医护人员刚换过的。
我们选了最里面的一间病房,林晓和周明去大厅翻找能用的医疗用品,陈阳则在门口守着,
我抱着阿蟑坐在病床上,终于能好好歇一歇。刚坐下没多久,阿蟑就从我手心爬起来,
顺着我的胳膊爬到肩膀上,用触须蹭了蹭我的脸颊:“刚才跟你说‘我是你内心的力量’,
不是骗你的。你想想,末日第一天你有多绝望,现在却能跟他们一起找安全区,
还能控制能力保护大家,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我就是帮你把‘不想放弃’的念头说出来而已。”我愣了愣,伸手把它从肩膀上拿下来,
放在眼前仔细看——它的甲壳依旧油光水滑,触须灵活地晃着,
和我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模一样。是啊,从抱着橘子汽水蹲在广场上的绝望,
到跟它拌嘴、和广告牌聊天的自我救赎,再到遇到林晓他们、学会用能力保护同伴,
我早就不是那个害怕孤独的人了。“我知道,”我轻轻摸了摸它的触须,
“不管你是真的蟑螂,还是我内心的念头,你都是我在末日里最好的朋友。
以后不管到了哪里,我都带着你,给你找最软的窝,最香的饼干。
”阿蟑的甲壳似乎红了一点(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它别过身,
用足尖扒了扒我的指尖:“谁要当你朋友,我就是想蹭点饼干吃而已。”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周明举着那台收音机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激动:“有信号!真的有信号!
这次是真的安全区!”我们立刻围了过去,收音机里不再是之前的机械重复,
而是一道清晰的男声,带着些许疲惫,却无比坚定:“这里是南城幸存者安全区,
坐标在南城体育馆,我们有充足的食物、水源和医疗设备,还有专业的人员负责安全守卫,
欢迎所有幸存者前来,重复,坐标南城体育馆……”“南城体育馆!
”陈阳激动地拍了下大腿,“我之前去南城送过货,从这儿过去也就半天路程,路很好走,
不会绕远!”林晓也笑了,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几包压缩饼干,分给我们:“太好了!
终于有明确的方向了,咱们吃完东西歇半小时,就出发!”我抱着收音机,
看着身边的林晓、陈阳、周明,又低头看了看手心的阿蟑,突然觉得,
末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之前以为“有活人”就是最大的希望,现在才明白,
有愿意互相扶持的同伴,有无论如何都想一起走下去的“朋友”,
才是支撑着人活下去的底气。阿蟑在我手心爬了一圈,用触须碰了碰收音机:“听见没?
安全区有吃的,说不定还有你爱吃的橘子汽水,还有给我准备的软窝呢!赶紧吃饼干,
吃完出发,我可不想再被野狗追了。”我笑着点了点头,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
掰了一小块放在手心,看着阿蟑爬过去小口啃着,又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风里带着青草的味道,像是在为我们指引方向。半小时后,我们收拾好背包,陈阳在前探路,
周明背着收音机走在中间,林晓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则把阿蟑小心翼翼放进胸口的口袋里,
用手轻轻按着,怕路上颠簸把它晃到。“出发!去南城体育馆!”陈阳喊了一声,
率先迈出了脚步。我们跟在他身后,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口袋里的阿蟑还在碎碎念:“哎,
你走路慢点,别颠着我!到了安全区,我要先挑窝,要靠窗的,
能晒太阳的那种……”我笑着应了一声,脚步却无比坚定。不管前方还有多少困难,
不管能力的副作用会不会再出现,只要身边有他们,有阿蟑,我就有勇气一直走下去,
走到那个满是希望的安全区,走到末日结束的那一天。走出城郊卫生院时,日头刚过正午,
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之前应对抢物资团伙时的疲惫。
陈阳攥着从卫生院抽屉里翻出的旧地图,在手里折了两折,
指着上面标注的“城郊大道-南城中路-体育馆”路线,回头跟我们说:“按地图上的距离,
走城郊大道最快,这条道之前是货运主干道,末日之后没多少杂物,
就是得留意路两边的废弃货车,怕里面藏着流浪动物或者……其他幸存者。
”周明把收音机调至“单曲循环”模式,让安全区的播报声持续响着,
又把音量调小到刚好能听清的程度:“这样既能随时确认信号没断,
也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刚才翻医疗箱时,我还找着几节新电池,够用到咱们到体育馆了。
”林晓则背着装满基础药品的背包,走到我身边,
顺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你再摸摸口袋,确认阿蟑没被压着,
刚才收拾东西时看它爬进你口袋就没出来,别路上颠得它闹脾气。
”我赶紧用手轻轻按了按胸口的口袋,
立刻感受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触须颤动——是阿蟑在回应我。下一秒,
它的声音就从口袋里钻出来,带着点不耐烦:“放心吧!我在这儿蜷得好好的,
比你那背包里的压缩饼干还稳!不过提醒你一句,等会儿走路别老晃,我刚啃完饼干,
正想眯一会儿,晃得我头晕。”我被它逗得弯了弯嘴角,朝着口袋小声回:“知道了,
你的VIP专属‘口袋窝’保证平稳,安心睡你的觉。”林晓和周明听到我们的对话,
也忍不住笑了,周明推了推眼镜:“阿蟑这脾气,
比咱们小区里之前那只傲娇的布偶猫还可爱,等到了安全区,我帮它做个小窝,用软布缝,
保证比奢侈品店的沙发还舒服。”口袋里的阿蟑立刻精神了,触须又动了动:“说话算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