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日第五年,人类的希望薄如蝉翼,生存的尊严被碾碎成泥。据说,所有灾难的源头,是一位代号“盖亚”的疯狂科学家。她创造了“Z病毒”,也创造了立于亿万丧尸之巅的王,寂渊。人们诅咒她,痛恨她,将她描绘成毁灭世界的魔女。
但无人知晓,“盖亚”早已死去。
一个名为温宥宥的社畜,在末日降临的那一刻,穿进了这具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身体。她失去了所有关于“盖亚”的记忆,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她以为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炮灰,挣扎在废土的边缘,为了半块面包就能献出膝盖。
她不知道,她所恐惧的,正是为她而生的;她所逃避的,正是因她而存在的;她以为的末日天灾,那个名为寂渊的丧尸之王,正穿越血与火的废墟,来寻回他唯一的神明。他体内流淌的不是病毒,而是一种名为“共鸣基质”的疯狂爱意,一个只为她谱写的、毁灭与守护的悖论。
当王座上的魔王为你单膝跪地,当全世界的哀嚎成为你的背景音,这究竟是救赎的开始,还是一个更加华丽、更加残忍的陷阱?
地下避难所的空气里,飘着一股铁锈、霉菌和汗液混合的浓重味道。
温宥宥把最后半块口感如同砂砾的黑面包塞进嘴里,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囊囊。她小心翼翼地咀嚼,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热量,然后用手背用力擦去嘴角的碎屑。她的目光,始终黏在不远处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上。
男人叫厉烽,是C-7区幸存者基地最强异能者小队的队长。他正靠在一辆装甲加厚的越野车边,用一块鹿皮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半人高的开山刀。刀身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流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冷硬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是这里的王,是所有普通幸存者仰望和依附的对象。
温宥宥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喉咙干涩得发疼。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朝着那个男人走去。她没有说话,只是像一只习惯了讨食的流浪猫,自然而然地在他身边蹲下。
她的视线落在厉烽那双沾满了干涸血迹与灰黑色泥浆的军靴上。那上面的污渍,仿佛在嘲笑着这末世里所有不值钱的尊严。
温宥宥拿起脚边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沉默地、专注地开始擦拭他的军靴。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从鞋头到鞋跟,每一道缝隙里的泥垢都被她用指甲裹着布料一点点抠出来。
擦拭金属刀的动作停顿了。
厉烽低下头,视线落在温宥宥毛茸茸的头顶上。她的头发有些枯黄,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这个女人在基地里没什么名气,他只知道她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却总能想方设法地活下来。
几分钟后,那双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军靴,被擦得油光锃亮,在灯下甚至能反射出人影。
温宥宥扔掉脏污的破布,缓缓站起身。她抬起头,对上厉烽那双深邃冷漠的眼睛,脸上绽开一个近乎谄媚的、却又恰到好处不令人反感的笑容。
“厉队,您看这靴子上的泥,多像我那不值钱的自尊。”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讨好的沙哑,“我给您擦干净了,您带我走好不好?”
周围几个正在整理装备的队员闻言,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这种攀附强者的把戏,他们在末日里见得太多了。
厉烽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只是看着她,像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我的小队不养废物。”
“我不是废物。”温宥宥立刻说,笑容不变,眼神却无比诚恳,“我力气小,没异能,但我会做很多事。我会缝补,会烹饪,我会分辨哪种变异植物可以果腹,哪种蘑菇有毒。我还会……让您开心。”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有技巧。语气暧昧,眼神却清澈坦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某种低俗的暗示。
她是一个出色的社畜,懂得如何精准地搔到上位者的痒处。厉烽这样的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只能暖床的花瓶,而是一个能处理琐事、让他省心、并且足够顺从听话的附属品。
厉烽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钟。
“明天早上五点,车队出发去‘新都’搜集物资。”他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迟到一秒,就永远留下。”
说完,他收起开山刀,转身走向小队的营地,再没有看她一眼。
温宥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狂喜所取代。她成功了!她赌对了!她终于抱上了这根末日里最粗壮的金大腿!
她对着厉烽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尽管对方根本看不到。
周围的嗤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嫉妒与鄙夷的窃窃私语。温宥宥毫不在意。在末日,脸皮是奢侈品,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理。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只要能跟着厉烽的小队,她就有机会活到书里的大结局。没错,她是一个穿书者,穿进了这本名为《末日霸主》的男频爽文里。厉烽就是这本书的男主角。
而她,温宥宥,是一个在原著里连姓名都未曾出现过的、死在开篇第一场大型尸潮里的路人甲。
她绝对不要死。她要活着,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