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墨染没有联系她，如雪也照常忙于工作，开庭、见客户、研究案卷，生活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只是在夜深人静时，电脑屏幕的光倒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思绪偶尔会飘远。回到七年前的画面和那晚墨染震惊的眼神交织浮现，让她心底某个角落微微发涩。

一周后的傍晚，林如雪刚结束一个漫长的会议，会议无聊漫长，好在终于结束了，林如雪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律所大楼。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暖意，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柔和而又舒适。她正准备走向地铁站，乘坐地铁回家，但是目光却倏地定住了。

律所楼下那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旁，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在车旁边，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染。

与前些日子不同的是，他换下了那套深灰色的西装，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这身装扮使得他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难得的清爽。但是那份迫人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他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待在那里。

夕阳的金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幕，莫名地让如雪想起了高中校园里，那些被阳光笼罩的午后，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汗水浸湿了他身上的球衣，他却丝毫不在意，仍然专心运球，投篮，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朝她望来，眼睛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无法言喻。

林如雪看了看周围发现避无可避，心里默默祈祷:”完了，偷看被发现了，就这样偷偷溜过去，应该没关系吧。”

林如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微妙悸动，步履平稳地走了过去。

“Hi~墨总，真巧。”她语气疏离，带着职业性的客套，显得不失礼貌却又充满距离感。

墨染站直身体，将烟收进口袋，深邃的墨色眼眸看着她，他并没有绕圈子，而是直言：“不巧，我在等你。”

他的直接让林如雪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静待下文，内心却躁动不安，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表情仍然带着些许冷淡与疏远。

“那天晚上……”墨染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谢谢你没有当众揭穿我更深的狼狈。”

林如雪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墨总言重了，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况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墨染重复着她的话，目光却像黏在了她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某种复杂的感情，似乎充满了后悔与落寞，“可我最近总是在想，如果当年……”

“没有如果。”林如雪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墨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轨道，没有必要抓住以前的事情不放。”说完这句话，林如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释然。

她的话就像一盆冷水，试图浇灭任何可能燃起的火星。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句喜欢就冲动表白的少女，他也不再是那个用冷漠保护自尊的少年。时光改变了太多东西，也改变了他们相处的方式。

墨染沉默了片刻，眼底情绪翻涌，带着一丝落寞。就在林如雪以为他会放弃离开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如雪，我这次回来，不全是为了校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