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六皇子谢承明,在朝堂上如同隐形。
先帝一句「性情浮躁,难堪大任」,彻底断了他的前程。
彼时他跪在御书房外三天三夜,只为求一道赐婚沈漱玉的圣旨。可圣旨没等到,等来的是沈家大**一顶花轿抬进了镇北将军府。
宫人们后来偷偷说,出嫁那日,六皇子策马去追,而新嫁娘甚至没为他掀起轿帘一角。
他回到王府就病倒了,高热三日,嘴里反复念着沈漱玉的名字。
那时,我还只是苏州织造府一个不起眼的远亲,自然不配知道这些天家秘辛。
直到他登基后的第二年南巡,在织造府的后花园,他看见了我。
他手中的茶盏「啪」地落了地,碎瓷混着茶水溅湿了龙袍。
「像,很像。」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不是容貌。
沈漱玉清丽如月,我却柔婉得多,至多五分形似。他看中的是我低眉顺眼时,那几分神韵。
我被接进了宫。
头一次侍寝那晚,他抚着我的眼角,眼神却像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她从前也爱这样垂着眼笑。」
我恰到好处地抬眼,唇边漾起一个温顺的弧度:「那臣妾以后常这样笑给皇上看。」
他龙心大悦。
我太清楚如何让他满意。
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是他记忆中的语调;用海棠味的头油,因为那是沈漱玉最爱的香气;甚至读书时不经意将书页折一个角,都是他醉酒后说出的,关于那个女子的点点滴滴。
他赏我的珠宝能堆满三间库房,夜夜留宿望仙殿。
后宫都说我宠冠六宫,是沾了沈漱玉的光。
如今镇北将军战死沙场,他的白月光终于又自由了。
他迫不及待地,要将他心中残缺的夜空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