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囚龙魂

魔囚龙魂

主角:林凡程阳
作者:魔域龙魂

第1章

更新时间:2025-08-11

地下格斗场“熔炉”的空气粘稠厚重,混杂着汗液、铁锈与廉价烟草燃烧后的焦糊味,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震耳欲聋的吼叫、金属座椅的撞击、下注筹码的哗啦声浪汇聚成一股狂暴的洪流,冲撞着锈迹斑斑的顶棚钢架。聚光灯,惨白刺目,如同巨兽冰冷的独眼,死死锁定在下方那片被深色污渍反复浸染的八角铁笼中央。

光柱中心,是两具濒临极限的躯体。

凯恩,绰号“铁狼”,汗水与血污在他宽阔的金色寸头上肆意流淌,蜿蜒而下,勾勒出脸上每一道新添的狰狞伤口。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胸前纵横交错的旧疤,那肌肉虬结的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他的眼神,凶狠依旧,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血雾。对面,里昂,“银狐”,那头标志性的银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脖颈,几缕发丝黏在肿胀破裂的眼角。他微微弓着背,身体精悍的线条因脱力而微微颤抖,左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关节血肉模糊,显然承受了凯恩太多沉重的直拳。他急促地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带着细微的嘶声,仿佛破旧的风箱在艰难运转。

就在刚才,他们还是这座血腥舞台的主角,上演着凡人力量的巅峰碰撞。凯恩的重拳曾将里昂打得踉跄飞退,撞得铁笼网索剧烈**;里昂闪电般的膝撞和精准的低扫也曾让凯恩庞大的身躯摇晃不定。现在,强弩之末。两人隔着几步距离,汗水滴落在暗红的地板上,砸出小小的深色印记。

不知是谁先动了一下,是凯恩试图再次抬起沉重如铅的拳头,还是里昂下意识绷紧了防御的腿?又或者,只是身体在剧痛和虚脱中的一次本能抽搐?两人同时向前踉跄了一步。支撑身体的意志终于被耗尽的最后一丝力气抽走。凯恩沉重的身躯率先摇晃,向前扑倒;几乎在同一瞬间,里昂强撑的腿一软,向前栽去。

没有预想中砸向冰冷地板的撞击。凯恩粗壮的手臂下意识地伸出,没有攻击,而是猛地撑住了里昂同样下坠的肩膀。里昂的身体也几乎出于本能反应,右手猛地抬起,死死抵住了凯恩那厚实的胸膛。两个伤痕累累的战士,前一秒还在殊死搏杀,此刻却像两棵被狂风摧折的巨树,互相支撑着,才勉强没有彻底坍塌。他们头颅低垂,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下巴滴落,砸在彼此紧贴的臂膀上,滚烫。粗重、破碎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震天的喧嚣中撕开一道短暂而奇异的寂静缝隙,那是力竭后唯一的语言。

“熔炉”那震耳欲聋的狂潮,在这互相支撑的画面出现的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尖锐的口哨、疯狂的嘶吼、狂热的敲击……所有声音像是被猛地抽离,只留下一片巨大的、嗡嗡作响的空白。数万道目光死死钉在笼中那两个互相倚靠的身影上,惊愕、不解、甚至一丝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脊椎。连主持人那永远亢奋尖锐的嗓音,也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呃……”。

就在这片诡异的死寂降临的下一秒,一种全新的、令人骨髓冻结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

不是气味,是感觉。一种纯粹的、绝对的“冷”。像数九寒天骤然开启的冰库大门,带着死亡的铁锈味,瞬间侵入每个人的毛孔。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胸口发闷,无法呼吸。

聚光灯的光束,那束曾牢牢锁定凯恩和里昂的光柱,毫无征兆地扭曲、颤抖了一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光柱的边缘,一片更浓、更纯粹的黑暗凭空涌现,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那片黑暗迅速凝聚、塑形,从中无声地“析”出一个身影。

一身漆黑。不是布料的质感,更像是将最深邃的夜直接裁剪成衣,严密地包裹住全身,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有任何反光。兜帽低垂,帽檐下的阴影浓重得如同实体,完全吞噬了来者的面容,只留下一个深不可测的虚无轮廓。他站在那里,没有迈步,仅仅是“存在”于此,就仿佛将整个铁笼的温度瞬间抽干,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笼中,互相支撑的凯恩和里昂身体同时一僵。那并非源于视觉,而是一种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凯恩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瞳瞬间收缩到极致,死死盯住那个突兀出现的黑影,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里昂支撑着凯恩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身体微微侧转,将残余的、带着剧痛的左腿转向外侧,摆出一个近乎本能的防御姿态。他们疲惫的身体内部,那点仅存的、用于维持站立的微弱力量,瞬间被这股降临的寒意冻结。

“处刑人。”一个声音响起。冰冷、平直,毫无起伏,如同两块生铁在绝对零度下摩擦。它并非来自主持人那扩音器放大的位置,而是直接从那片兜帽的阴影深处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共振,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场馆,烙印在每个人的鼓膜上。“编号:零。”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惧蔓延。观众席上,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身体向后缩去。主持人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话筒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控制台上,发出“哐当”一声空洞的回响,更添惊悚。

“处刑人……”里昂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死死盯着那团黑影,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濒死的警觉,“……什么东西?”

凯恩没有回答。他猛地将里昂向后一推,动作粗暴却带着一种保护的意图。同时,他那伤痕累累却依旧蕴藏着可怕力量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声怒吼,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唱。他右拳紧握,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力量,朝着那团静止不动的黑影,轰出了他标志性的、足以砸碎混凝土的重拳!

拳锋撕裂凝固的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直捣黑衣人——处刑人——的胸口。

没有闪避,没有格挡。

处刑人动了。他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那只手也包裹在同样的漆黑之中,五指修长,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缓慢。在凯恩那狂暴的拳头即将触及黑衣的刹那,处刑人的右手食指,轻描淡写地、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向前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牙酸的脆响。

“喀嚓。”

仿佛一根干燥的芦苇杆被轻易折断。

凯恩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右拳,连同包裹着它的、肌肉虬结的整个小臂,在处刑人那根轻飘飘的指尖触碰下,瞬间向内扭曲、塌陷!皮肤、肌肉、骨骼,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结构,像被无形的巨锤从内部瞬间砸成了齑粉!鲜血混合着惨白的骨渣,如同被捏爆的腐烂果实,猛地从扭曲的断口处喷溅出来,在刺目的聚光灯下绽开一朵妖异而残酷的血花。

凯恩脸上的狂怒瞬间凝固,被一种超越理解的剧痛和彻底的空白取代。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只有喉咙深处挤出半声短促到极致的“呃——”,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那喷溅的鲜血和骨屑,有几滴冰冷地溅在了几步之外里昂惨白的脸上。

时间被彻底冻结。里昂瞳孔放大到极限,映着凯恩喷溅的血雾和处刑人那根滴着血珠的、如同死神权杖般的食指。恐惧像冰水灌顶,但一种更原始的东西——保护同伴的本能——在极致的绝望中猛地炸开!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完全不顾左臂的剧痛和身体的极限,右腿如同淬毒的钢鞭,撕裂空气,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扫向处刑人支撑身体的重心腿膝弯!这是泰拳最致命的杀招之一,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

处刑人点碎凯恩手臂的食指甚至没有收回。

面对里昂这凝聚了全部绝望与力量的绝命扫踢,处刑人只是极其自然地、如同向前踏出寻常一步般,抬起了左脚。动作流畅,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只是要迈过脚下的一滩积水。

然而,这只抬起的左脚,却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沛莫能御的沉重感,仿佛踏下的不是脚,而是一座倾倒的山岳!

里昂那灌注了所有力量、足以踢断铁桩的扫腿,甚至没能碰到处刑人抬起的裤脚边缘。

那落下的黑色靴底,就那样“轻轻地”,踩在了里昂的后腰上。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作呕的挤压声响起,如同沉重的布袋被装满湿泥的卡车碾过。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头骨深处。

里昂身体扫踢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他脸上因发力而扭曲的表情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空洞取代,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即,他像一滩彻底融化的软泥,无声地瘫倒在凯恩喷溅出的那滩粘稠血泊之中。他的腰部,那曾经充满力量、支撑他做出无数致命飞踢的部位,在处刑人的靴底之下,呈现出一种彻底扁平的、令人胆寒的凹陷。脊椎,那支撑生命的龙骨,在那一踏之下,已然化为齑粉。

处刑人那只踩碎了里昂脊柱的左脚,甚至没有立刻抬起。黑色的靴底就那样随意地、带着一种令人发指的亵渎感,碾在里昂残破的腰肢和凯恩喷涌着鲜血、扭曲变形的断臂上。暗红的、温热的液体,从靴底的缝隙和边缘无声地渗出,在地板上缓缓晕开,勾勒出残酷的图案。

他微微转动了一下脚踝,像是在感受脚下骨骼血肉的触感。然后,那只脚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向前迈了一步,正好踩在凯恩宽阔、仍在微弱起伏的胸膛上。靴底覆盖的位置,正是凯恩心脏上方。

“呃……”凯恩的喉咙里挤出一丝濒死的、含混不清的呜咽,身体在剧痛和窒息中无意识地抽搐着。

处刑人微微低下头,那深不见底的兜帽阴影仿佛穿透了空间,俯视着脚下两个如同被碾碎昆虫般的失败者。他那只刚刚点碎了手臂、踩断了脊柱的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仍在滴落着粘稠的液体,一滴,又一滴,砸在暗红的地板上。

“旧时代的残渣们,”那个冰冷、平直、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死寂得如同坟墓般的“熔炉”上空。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击着听众早已冻结的心脏。“淘汰开始了。”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刺透了凝固的空气,将每一个字如同冰冷的钢印,狠狠烙在在场所有人的意识深处。

观众席上,一张张面孔凝固在极致的惊恐之中。有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筛糠般颤抖;有人瘫软在座椅上,裤裆处迅速洇开深色的湿痕;更多的人则是僵直着,眼珠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响,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连呕吐和尖叫的本能都被这纯粹的、非人的恐怖彻底冻结了。

处刑人微微转动了一下踩在凯恩胸膛上的靴子,仿佛在确认脚下生命的微弱挣扎。他缓缓抬起目光,那双隐藏在兜帽浓重阴影之下的眼睛——如果那里真有眼睛的话——扫过死寂的观众席。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水,所过之处,空气的温度似乎又骤降了几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这由他亲手制造的、绝对的寂静与恐惧。

“这只是清洗的开始。”他补充道,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宣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踩着凯恩胸膛的左脚猛地发力!

“咔嚓!”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炸裂的骨裂声骤然响起,比之前任何声响都更加清晰、更加短促,如同踩碎了一颗熟透的坚果。

凯恩那具魁梧的、曾经蕴藏着狂暴力量的身躯,在处刑人脚下猛地向上弹跳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他那双因剧痛和愤怒而圆睁的眼睛,瞳孔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只剩下空洞的、映照着惨白灯光的死寂。头颅,在刚才那致命的一踏之下,一侧太阳穴的位置明显塌陷了下去,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坑,暗红色的液体混杂着一些灰白色的、无法辨认的物质,正从那破裂的颅骨边缘缓缓渗出。

处刑人似乎对脚下的结果毫不在意,靴底依旧踏在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残躯上,甚至没有抬起。他那只滴血的右手随意地抬至胸前,指尖上粘稠的血珠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动作流畅而从容,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血腥虐杀,而是一次优雅的谢幕。那身漆黑的衣物在动作间没有产生一丝褶皱,如同流动的暗影。他的身影,重新与铁笼角落那片最浓重的黑暗开始融合,轮廓迅速变得模糊、稀薄。

就在他即将彻底消失在黑暗中的最后一刹那,他微微侧了一下头。兜帽阴影的深处,似乎有两点极其微弱、冰冷到极致的幽蓝光芒一闪而逝,如同深埋冰层之下的鬼火,瞬间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扫过观众席上那一张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面孔。

随即,那两点幽蓝熄灭。处刑人的身影如同滴入墨水的影子,彻底融入了那片黑暗的背景,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铁笼内,只剩下两具残破不堪、浸泡在粘稠血泊中的躯体。凯恩的头颅诡异地歪向一边,塌陷的太阳穴触目惊心;里昂的腰部呈现出令人胆寒的扁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蛇。刺目的聚光灯依旧忠实地笼罩着这片修罗场,将断骨、碎肉和肆意流淌的暗红液体照得纤毫毕现,构成一幅地狱般的静物画。

观众席上,死寂终于被打破。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抽气,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这声抽气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压抑到极致的恐惧狂潮。

“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尖叫猛地撕裂了空气,如同信号枪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惊恐欲绝的尖叫如同连锁反应般轰然爆发!人们从极致的僵直中“活”了过来,不是有序的撤离,而是彻底崩溃的践踏和奔逃!座椅被撞翻,身体互相推搡、挤压、踩踏,哭喊声、咒骂声、歇斯底里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乱绝望的洪流,疯狂地涌向每一个出口。空气中弥漫开失禁的恶臭和呕吐物的酸腐气息,与浓重的血腥味混合,令人作呕。

控制室内,主持人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定格着处刑人消失前那幽蓝目光扫过的瞬间,以及铁笼内那两具无声的残骸。屏幕幽冷的光映在他失焦的瞳孔里。

在这片由恐惧和混乱构成的炼狱中,无人注意到,观众席最高层、最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深灰色连帽衫的身影缓缓站起。他的脸大半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他仿佛完全不受下方混乱的影响,目光穿透尖叫奔逃的人群,精准地落在空荡荡的铁笼中央,那两摊刺目的暗红之上。

他微微侧头,对着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通讯器,用一种冰冷、毫无波澜、与刚才处刑人如出一辙的语调,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目标清除。‘铁狼’、‘银狐’,确认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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