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发布会现场红毯。

秦澄站在顾深的左侧，身穿一袭银白长裙，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身后无数镜头拉近她的脸。

她侧身一步，避开了让人误会的暧昧角度。

她和顾深的合约第九条第三款明确写着，除必要营销场合，避免肢体与视线过度接触。

顾深像察觉到她的退让，眉目微动，却什么都没说，他向镜头投去标志性的商业笑容。

“顾总，听说江睿导演的新片首映就在下周，您会去支持吗？”

“江睿是您昔日的恋人，有机会重续前缘吗？”

“秦**怎么看待顾总和前任的关系？”

记者的提问像冷冰冰的鱼刺，接连刺向她。

秦澄维持笑容：“不好意思，我只是顾氏发布会的嘉宾，具体事务不便回应。”

顾深这才出声：“请各位尊重现场流程，今天是关于光序影业合作的发布会，不是娱乐八卦大会。”

他语气平稳，却透着压制不住的冷意。

摄影师们一瞬收声，但镜头仍在死死咬着这对前任和现任的组合，尤其是背景屏幕上，刚刚落地的光序影业与星映资本合作案，赫然标明首席支持权由江睿导演持有。

秦澄静静看着那几行字，指尖攥着手袋，指节发白。

“我从来不是主角，”她在心里默默念，“只是旁观剧本的临时演员。”

走入发布厅时，她终于松了口气，落座后的顾深低声靠近：“今晚忍一下。过了今天，就不会再让你面对这种局面。”

“忍了四年，也不差这一晚。”秦澄笑得很平静。

顾深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机递来：“给你个生日礼物。”

屏幕上，是光影戏院私人排片申请单。

秦澄微怔：“你不是说那家影院已经不对外开放了？”

“我打了招呼，把修复中的一厅借出来一晚。你爱看的那部黑白片，我记得。”

她轻轻咬唇，许久，才把谢谢咽下去。

因为她太清楚了，这样的体贴，不止一次，不止对她一个人。

她拉开手袋，将那份合约重新塞回最底层，然后取出一张折得发旧的电影票，叠在手机背后。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年，母亲带她去看的最后一场电影。

那天影院门口，她第一次遇见顾深，当时的他是刚创业失败的落魄青年，为了节省排片时间而被迫坐到了她们母女中间。

后来他们走到一起，她知道她不是顾深的恋人，只是一个配合他完成形象塑造的角色。

而他也从未承诺过爱，只承诺过期限。

发布会结束，顾深送她上车，他帮她拉门，手指触到那张旧票角：“这是？”

“光影戏院的票根，很多年前的。”她语气平淡。

“你一直留着？”

“我留的，是那天我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为不确定的事浪费时间。”

她说完就闭上眼，靠在车窗上，不想再看他任何表情。

顾深默默回到驾驶座，一路沉默。

车子驶过市中心，光影拉长在窗玻璃上。

秦澄倏然睁眼，手机上新弹出一条署名江睿的信息，内容是什么复刻宠爱清单。

她冷笑一声，反手设置了一条新日历提醒，明早七点，调取四年前顾深生日消费记录。

她要确定，那些所谓独一无二的夜宵、电台留言、私人影院，到底，是不是早已复刻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