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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爱过我的妈妈。
因为她是个瘸子,从小我就被小伙伴嘲笑。
奶奶也教育我,我妈是不想要我意外摔下山才瘸的。
直到十八岁生日,我意外听到奶奶和爸爸的谈话。
“妈,这瘸婆娘我越看越恶心,要不把她卖了吧!再给我买一个吧!”
“我打听镇上有个大款,他爸爸要换心,让这瘸子去试试!”
“对了,还有花子,她也成年了,找个机会把她也卖了,正好给大宝存钱娶媳妇!”
我手脚冰冷,原来我一直厌恶的妈是被卖过来的。
当晚,我趁着爸爸睡着,轻轻推开了关着妈妈的茅房。
“妈,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妈浑身发抖: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们去哪?”
我用力握住她发抖的手:
“回家,回你的家!”
妈妈听到“回家”身体终于不抖了。
我摸黑带着她走向村口。
突然身后传来爸爸的咆哮声:
“你们要去哪!?”
我用力推了一把母亲:
“妈,这十八年算我欠你的,我们分头跑!”
说完我朝着另一条岔路跑去。
远远地我听到奶奶的声音:
“一个瘸子,又不值钱,跑了就跑了!”
“去找花子!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值钱!”
看着他们朝我的方向跑来,我欣慰的笑了。
妈妈你终于能回家了。
......
我不能让妈妈再被抓回去。
前面的岔路口,我看到了机会。
我猛地转向,扑向旁边堆着的柴火堆。
“哗啦!”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在那边!那个小**要跑!”
爸爸和奶奶的咒骂声立刻转向了我这边。
我听到了他们追过来的脚步声。
妈妈,你一定要跑掉!
我忍着恐惧,拼了命地往另一条小路狂奔。
但我一个18岁的女孩,常年营养不良,怎么跑得过一个壮年男人。
我的心狂跳,嗓子都快冒烟了。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爸爸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忽然,我的头发被一股巨力狠狠抓住。
“啊!”
我头皮传来撕裂的剧痛,整个人被拽得向后倒去。
我摔倒在满是石子的土路上。
是爸爸!
他通红的眼睛在月光下死死瞪着我。
“小**,你敢放跑她!”
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粗暴地拖回了院子。
我的脸颊和手臂在地上摩擦,**辣的疼。
“砰”的一声,我被他狠狠摔在冰冷的院子中央。
我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打死你!”
他一脚接着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我疼得只能大口喘息。
“你竟敢放跑老子买来的货!”
“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他一边打一边咆哮。
奶奶拄着拐杖,在旁边尖叫着煽风点火:“打!打死这个赔钱货!”
“跟她那个瘸子妈一样贱!白养她这么多年!贱骨头!”
我疼得快要昏过去,眼角的余光瞥见哥哥大宝。
他就站在屋檐下,冷漠地看着。
他就那么看着。
我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妈......妈不是货......”
“还敢顶嘴!”
爸爸彻底怒了,他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我以为他打累了,刚想喘口气。
他却转身,从墙角拿来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我的心脏瞬间揪成一团。
我眼底尽是惶恐,手脚并用地往后缩:“爸,不要......”
“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面目狰狞地走过来,当着全家人的面,高高举起了木棍。
“你妈跑了,你就得替她!”
“咔嚓!”
一声让人牙酸的脆响。
木棍狠狠砸在了我的左腿上。
“啊——!”
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我的腿骨,断了。
“我看你还怎么跑!”
爸爸扔掉木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抓起我,拖着我那条废了的腿,走向院子角落。
那里是平时关押妈妈的猪圈。
他打开那扇破烂的木门,把我扔了进去。
“咣当”一声,门从外面反锁了。
我躺在肮脏恶臭、混着猪粪的稻草上,腿上的剧痛让我浑身抽搐。
我彻底成了妈妈的替代品。
我痛得半昏迷过去,意识时断时续。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奶奶和爸爸在外面商量。
“妈,那瘸子跑了,大宝的彩礼钱怎么办?”是爸爸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奶奶冷哼一声:“怕什么,里面不是还有一个?”
“你是说......花子?”
“不然呢!把她卖给村东头的那个侏儒!”
奶奶的声音尖锐而兴奋:“他家正愁娶不上媳妇,肯定愿意出高价!”
爸爸有些犹豫:“可她腿断了。”
“断了才好!断了才值钱!”
奶奶的算盘打得真响:“断了腿她就跑不了了!不然你以为凭那个侏儒看得住她?”
“这倒也是......”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跟他家说!给大宝换彩礼钱!”
侏儒!
我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我知道那个侏儒!
他三十多岁了,脾气极度暴躁,动不动就打骂自己的父母。
村里人都说他是“超雄”,是天生的坏种!
我掉进了冰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