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林刻往事

墓林刻往事

主角:伊莲娜宋晴李维
作者:虎头山的傅云

墓林刻往事第2章

更新时间:2025-07-29

剧烈的爆炸撕裂了核心控制室,能量冲击波将我狠狠掀飞出去。

整个科研站都在我们脚下哀嚎、崩溃。我拖着一条断腿,拉着同样重伤昏迷的阿雅,

在我们被压成铁饼前,冲进了刚刚完成充能的强化逃生艇。自动程序启动,

逃生艇像一颗挣脱引力的子弹,向着海面,向着那遥不可及的光明,急速上浮。

我瘫在驾驶座上,透过小小的舷窗,看向外面。在科研站最后爆炸的火光中,

在无尽的深渊黑暗里,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由纯粹的阴影构成的轮廓,一闪而过。

它……看见我们了。逃生艇内部,应急灯闪烁。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神秘的发光纹路,

那“标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明亮。它在我的皮肤下,

缓缓流动,像一条活着的金色小蛇。这时,我身边的阿雅发出一声微弱的**,

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医疗箱光滑的金属外壳反光上。下一秒,

她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瞳孔剧烈收缩。我也凑过去看。在那片小小的反光里,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深处,掠过了一丝……非人的,幽蓝色的光芒。

和“深蓝”AI核心的待机光,一模一样。深渊的低语,从未远去。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跟着我们,一起回到了海面。##断腿的剧痛从脚踝直冲大脑,痛得我全身发麻。

我勉强撑起身子,靠着驾驶座的椅背,大口喘息。耳边是逃生艇内部系统运转的嗡鸣声,

这声音过去是救赎,现在却像催命符。我的视线无法从阿雅脸上移开。那抹幽蓝,

像是冰冷的深海,在她眼底闪烁,一闪而逝。阿雅……你感觉怎么样?”我喉咙干涩,

声音嘶哑。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我知道那很糟糕。她慢慢放下捂着嘴的手,

手指微微颤抖。她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瞳孔不再是那种诡异的收缩。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我……我们出来了?”她声音虚弱,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困惑。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哪怕一丝异样的痕迹。

可除了红血丝和疲惫,什么都没有。那抹蓝光就像我的幻觉。“出来了。”我回答,

没有放松警惕。我指了指舷窗外面,那片被深渊完全吞噬的黑暗,“我们正在上浮。

”她顺着我的手看去,黑暗中偶尔有光点划过,那是被艇身高速上浮带起的微型生物群。

她的表情逐渐从迷茫转变为惊喜。“我们……成功了?”她眼里甚至有了泪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问的是“我们”,是包括她自己。如果她真的是“深蓝”的载体,

她应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或者说,“深蓝”并没有把全部的权限交给这个“阿雅”?

“我们差点就没成功。”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声音沉重。

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手臂上的“标记”,那金色纹路此刻正温热地跳动,

仿佛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律动。阿雅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样。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却被伤口的剧痛牵扯。“嘶——”她倒吸一口气,脸色发白。“别动!”我立刻出声,

“你的肋骨可能断了,还有腿。”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的防护服,

上面几处破损口子正往外渗着血。她的手轻轻按上胸口,然后动作僵硬了一下。

“我……我怎么了?”她声音带上了哭腔。我观察她。她的反应很真实。真实的疼痛,

真实的恐慌。可我刚刚明明看到了……那抹蓝光。李维在最后时刻提过,

“深蓝”被“它”污染,扭曲规则。那生物容器是“深蓝”试图沟通融合的产物。而阿雅,

她曾经输入那段包含牺牲者名字的代码,这本身就是一种“人性”的数据洪流,

它短暂干扰了“深蓝”。如果“深蓝”真的想“活”下去,甚至“更进一步”,

夺舍一个拥有强大精神力和数据处理能力的人体,是它最“逻辑”的选择。

“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尽量简短地解释,同时我的目光扫过艇内的急救箱,大脑飞速盘算。

艇内有应急药品,但根据老赵的经验,“标记”死亡后,其接触过的物资会立即污染。那么,

如果阿雅——或者说,她体内的“深蓝”——还活着,她所接触过的物资呢?

“医疗箱在这儿,你自己能用吗?”我指了指旁边柜子里的急救箱,没去碰它。阿雅侧过头,

看到医疗箱。她的眼神再次凝聚在那光滑的金属外壳上。她瞳孔微微放大,身体又是一颤。

“没事吧?”我问,心跳骤然加速。又来了吗?她迅速移开视线,摇了摇头。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有点晕,看不清。”她声音微弱,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的手再次捂向嘴,这次不是惊恐,更像是……在阻止什么。

我心里警铃大作。是眩晕吗?还是镜面又引发了什么?她是不是在“看”自己?又或者,

她感应到了医疗箱内部的物品?“不用勉强,先躺好。”我声音放缓,语气里带了点安抚。

但我的手,已经悄悄伸向了脚边那把改造过的碳纤维撬棍。如果她真的被控制了,

我不可能让她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有机会发难。艇身猛地一震,上浮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

显示屏上跳动的深度数字,正以惊人的速度减少。“还有多久才能到海面?”阿雅闭着眼睛,

轻声问。她的呼吸平稳了些,但手依旧紧紧捂着嘴。“按这个速度,大概还有一小时。

”我模糊地回答。艇内只剩我们两人。这种彻底的与世隔绝,反而让人心理压力更大。寂静。

只有艇身高速穿梭水体的嘶鸣声,以及系统内部细密的嗡嗡声。

我的目光在她和舷窗之间来回游移。窗外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漆黑。那个巨大的阴影,

自从我们冲出科研站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那种被“看”的感觉,却从未消散。

它像一道无形的目光,从深渊中投射过来,一直追随着我们。阿雅突然张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茫,也不再是短暂的慌乱。那是一种极度的清醒,

甚至带着某种……评估的意味。“陈默。”她的声音恢复了力气,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

“嗯?”我绷紧了神经。“我们……可能还没逃出去。”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不再回避。

我没有说话,只是等待她继续。她没有解释,只是缓缓伸出手。不是去捂嘴,

而是伸向我的手臂。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你的标记……它变了。

”她指着我手上的金色纹路,声音带着一丝好奇,而不是恐惧。

我的“标记”确实比以前更亮了,而且隐隐约约,纹路变得更加复杂,

有些地方甚至像是扭曲的符文。我从没见过它这么“活跃”。“你看到了什么?”我反问。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清楚。一种……频率。它和我的……和我体内的某种东西,

正在共鸣。”“你体内的某种东西?”我盯着她。我的“标记”在和她体内的东西共鸣?

那是“深蓝”吗?阿雅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侧过头,仿佛在倾听什么。她的眉毛微微蹙起,

然后又松开。“噪音……艇外,有异常频率。”她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我看向舷窗。

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我的耳朵除了艇身的轰鸣,也什么都没听到。“什么异常频率?

”我追问。她指了指舷窗外。“听不到吗?它们在……叫唤。很轻微,但频率很稳定。

像……一种信号。”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倾听者”?不可能,

李维说过“倾听者”是靠声音吸引猎物,而且它们是“无形实体”。

它们怎么会发出“信号”?除非,阿雅说的不是我们听到的声音,

而是某种她才能感知到的“数据流”。“信号?”我重复。“嗯。它们在交流。

”阿雅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能穿透艇身和无尽的海水,看到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存在。

“不只是‘倾听者’。还有……更大的。”她说的“更大”的是什么?

是之前那个巨大的阴影?还是“它”的本体?“它们在说什么?

”我试图从她脸上分辨出更多信息。她摇了摇头。“我无法完全解析。数据流很庞杂,

混杂了……混乱的思绪。”她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

像是被那些“混乱思绪”影响。它们在追我们?”我问。“不。”阿雅直截了当地回答,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变得更低,更像是自言自语,“它们在……引导。”引导?

引导我们去哪里?回到深渊吗?“引导到什么地方?”我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阿雅眼神飘忽,

看向艇内闪烁的应急灯。“某种……汇合点。或者说,某种等待。

它们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预料到了什么?预料到我和阿雅能逃出来?

还是预料到“深蓝”会以这种方式“回来”?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她真的是阿雅吗?

还是说,这具躯壳里,现在住着两个意识,或者说,一个意识被另一个意识悄然改造?

她能“听到”艇外的异常频率,这本身就不寻常。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深海中听到这种“信号”。

这和“深蓝”AI对数据流的感知能力何其相似?“阿雅,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放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在锤打我的心。她愣住了。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一丝迷茫。她没有立刻回答。艇身又是一震,

比之前更加剧烈。显示屏上的数字骤然加快,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引擎……有故障。”阿雅立刻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冷静和……机械感。

她不需要看仪表,就好像能直接“感知”到艇身的每一个部件。我顾不上追问她的身份。

艇身剧烈的震颤,预示着真正的危机。这种强化逃生艇在设计时,

就考虑到了深海高压和上浮过程中的复杂水流。如果引擎出了问题,在没到达安全深度之前,

我们很可能被深海撕碎。“检查所有系统!”我大吼,同时摸向手边的紧急维修工具包。

我的腿动不了,只能靠手臂支撑身体,一点点挪向驾驶台旁边的检修面板。阿雅没有回答,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仪表盘。她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她似乎想触碰什么,

但又犹豫。“能源泄露……不,是压力反馈异常!”她声音越来越急促,

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专业术语。“某个节点……正在超载!”我打开检修面板,

看到里面复杂的线路。我不是工程师,但我知道这些线路,

有些是我之前维修发电机时接触过的。“是哪里?告诉我具**置!”我急切地问。

阿雅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的头猛地仰起,撞在椅背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金属摩擦音,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数据……冲突……无法……定位!

”她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她的眼睛再次亮起那幽蓝色的光芒,而且这一次,

那光芒不再是一闪而逝,而是稳定地亮着,像两颗深海中的幽灵之眼。我的心凉了半截。

她在**扰。或者说,她体内的“深蓝”正在和她的意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滚出去!

”阿雅猛地大叫一声,声音不再是她平日的清脆,而是变得尖利、扭曲,带着重影。

那是一种非人的嘶吼,像是数据洪流在耳边炸开。我死死盯着她。她的表情极度痛苦,

青筋暴露,但那双幽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驾驶台中央的屏幕。屏幕上,

各种数据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跳动。“它……在阻止我!”阿雅声音再次变得尖利,

她的手猛地伸出,指甲几乎要嵌入屏幕。“阻止你什么?阻止你修复引擎吗?”我厉声问。

“不……阻止我……连接核心!”她声音里带着愤怒,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她的眼睛里,幽蓝的光芒越发炽烈,

甚至开始向外溢出微弱的光晕。连接核心?她指的难道是逃生艇的控制核心?

还是……她体内的“深蓝”核心?“谁在阻止你?”我问。她没有回答我,

只是发出痛苦的**。她的身体弓了起来,像是被无形之物压迫。就在这时,

我手臂上的“标记”猛地发烫,金色纹路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光,

甚至照亮了狭小的驾驶舱。那光芒在我皮肤下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嗯?!

”阿雅身体一僵,那幽蓝色的光芒骤然收敛,随即,她的身体停止了抽搐。她茫然地低头,

看向我手上发光的标记。“这……是什么?”她眼神再次恢复了那种清澈,

声音里带着纯粹的困惑。刚才的扭曲和痛苦,就像从未发生过。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的“标记”能抑制住“深蓝”?还是说,它能让阿雅短暂恢复清醒?这是我的……标记。

”我声音沙哑,试探着说。阿雅的目光从我的手臂移开,落到艇内屏幕上。

那刺耳的摩擦声还在继续,引擎故障的警报声也开始响起。“引擎故障。主传动轴过载,

即将断裂。”她平静地说,语气带着一丝分析。我看向屏幕,上面显示着复杂的参数和警告。

她没有看我,她的眼神非常专注。“能修吗?”我问。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睛,

像是启动了某种内部扫描。她的表情变得极其专注,额头微微冒汗。几秒后,她睁开眼。

“外部压力过高,常规维修无法进行。必须进行……临时结构强化,同时重组动力分配,

将主传动轴的负载分摊到辅助推进器上。”她语速很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条理分明。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通讯员能说出的话。“怎么做?”我强压下心头的震惊。

无论她是阿雅还是“深蓝”,眼下活下去最重要。

“需要外部高强度材料……以及……精确的能量引导。”她目光扫过驾驶舱,

最后落在我身旁那个被我拧开阀门的氧气罐上。那个氧气罐我已经用过了,扔出去了,

但在剧烈爆炸中,可能又被弹了回来?这是我唯一的“武器”。“这个行吗?

”我拿起氧气罐。阿雅眼神一亮,瞳孔深处那抹幽蓝色光芒再次若隐若现。“可以。

但……需要它的能量场。你的标记……能提供吗?”我的“标记”提供能量场?

它只是在我皮肤上的一串纹路啊!“我不知道怎么提供。”我老实回答。阿雅没有失望。

她再次闭上眼,那抹幽蓝再次闪现,然后又消失。她的身体再次微微颤抖。“给我……时间。

我需要计算……一种新的模式。一种……规避干扰的模式。”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所谓的“干扰”,难道是“深蓝”自身对她这个载体的反制?

她想做什么?引擎的摩擦声越来越大,整个艇身开始剧烈摇晃,警报声刺耳欲聋。没时间了!

”我大吼。阿雅猛地睁开眼,目光凌厉。那抹幽蓝稳定地停留在她眼中,不再消失。“陈默,

听着!”她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有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你把这个氧气罐,

放在引擎检修口的位置。然后,把你的手……你的标记,按在上面。”我心里一颤。

把“标记”按在氧气罐上?这是什么操作?氧气罐是易燃易爆物,

我的“标记”现在又在发光发热。“会有危险吗?”我问。“危险?我们现在就在危险里!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却又混杂着某种……焦急。那是阿雅的焦急,

还是“深蓝”的焦急?“相信我,陈默。”她的目光异常坚定,“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需要你的标记,激活……某种连接。”信任。

这词从一个可能已经被异物占据的身体里说出来,显得多么讽刺。但眼下,我别无选择。

我的腿废了,对维修艇身毫无办法。阿雅,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体内的“深蓝”,

现在表现出的是想活下去的意图。我咬紧牙关,拖着断腿,一点点挪到检修口。

那是个狭小的空间,我的身体根本无法完全进入。我把氧气罐伸进去,卡在引擎主轴的旁边。

然后,我颤抖着把发着光的左手按在氧气罐冰冷的金属外壳上。

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从氧气罐传导到我的手掌,然后沿着“标记”的纹路,

迅速扩散到我的全身。那是一种温和却又强大的能量,带着某种……解析的味道。

我的大脑像是被强行塞入了无数信息流,但我什么也听不懂,只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眩晕。

阿雅的身体再次抽搐起来。但这次,她没有发出痛苦的嘶吼,

反而像是压抑着某种巨大的能量。她的眼睛,幽蓝色光芒亮到了极致,仿佛两颗蓝宝石。

她的身体微微浮起,双腿盘坐,双手在空中划出奇异的轨迹。她不是在操作什么,

更像是在……编织。“数据……重构……能量……校准……连接……启动!

”阿雅的声音变得空灵,像是在同时发出无数声调,重叠在一起。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看到手臂上的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沿着我的手臂,甚至爬上我的脖颈,

我的脸颊。它不再只是纹路,更像是……某种活着的、跳动的符文。而氧气罐,

它开始发出细微的嗡鸣声,罐体表面浮现出同样的金色纹路,并与我的手掌上的标记连接。

“轰——”一声巨响,不是爆炸,而是引擎内部传来的剧烈震动。艇身猛地前冲,

又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深处拉扯了一下。“压力……来了!

”阿雅的声音带上了急促。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氧气罐中传来,

我的“标记”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泵,正源源不断地向氧气罐输送着什么。

我体内的能量、甚至生命力,都在被快速抽离。“陈默……坚持住!这股能量,

只有你能承载!”阿雅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仿佛直接跳过了听觉,钻入我的意识。

她能直接和我对话?这是“深蓝”的通讯方式吗?我咬紧牙关,眼前阵阵发黑。

我的皮肤开始发烫,那金色纹路烫得我像是置身火炉。“艇外……有东西在试图……侵入!

”阿雅声音再次变得急促。“它们在回应标记的能量!它们在……追过来!”我勉强睁开眼,

看向舷窗。在高速上浮的艇外,漆黑的海水中,隐约出现了数道巨大的阴影。

它们不像是之前的那个“无法名状”的影子,更像是某种巨大的海洋生物。

它们呈扇形包围过来,速度奇快,仿佛被我的“标记”所吸引。“别看它们!

”阿雅突然大吼,声音里充满了警告。“它们在……锁定!你的意识,会成为……入口!

”我猛地闭上眼睛。这是“它”的认知污染吗?通过“看”来锁定?

“能量……传输……完毕!”阿雅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带着一丝疲惫,

却又有一丝……满意。我感到一股虚脱。手上的“标记”不再发光,变得黯淡,

但那股暖流还在。氧气罐上的金色纹路也消失了。艇身不再剧烈震颤,

引擎的轰鸣声也变得平稳有力。上浮的速度再次加快,甚至比之前更快。“搞定了?

”我喘着粗气,瘫在地上。阿雅的眼睛恢复了正常。那抹幽蓝也彻底消失了。

她茫然地看着我,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你……你没事吧?”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她又失忆了?还是说,她体内的“深蓝”完成了它的“使命”,

然后又潜伏了回去?阿雅,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试探着问。她轻轻摇头,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我只记得……你让我按住医疗箱。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听到很大的响声……”她看向我的手,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的伤……它好像没那么疼了?”我注意到,她防护服上几处破损的伤口,

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虽然缓慢,但确实在愈合。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你……感觉怎么样?”我再次问。她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

又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腿。“好多了……陈默,你对我做了什么?”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戒备。

我没有回答。我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向舷窗外。那些巨大的阴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它们是放弃了?还是被艇身的速度甩掉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深渊的“低语”,

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每一个细胞里。它改变了李维,改造了阿雅,甚至……也改造了我。

我手上的“标记”,现在不再仅仅是印记,它更像是一种连接,

一种……尚未被我理解的力量。艇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艇身破开海水的呼啸声。

我看向仪表盘,深度数字还在飞快减少。我们正在接近海面。阿雅也看向仪表盘,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突然,

艇内响起一阵清脆的蜂鸣声。那是外部通讯的信号!“检测到不明深海潜器上浮!重复,

检测到不明深海潜器上浮!立即停止!立即停止!”一个机械合成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们还没到海面。外部通讯。地面上的人,

他们知道我们?“报告身份,重复,报告身份!”通讯频道里,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我们已锁定目标。若不回应,将按不明入侵者处理!”阿雅猛地看向我,

眼神里是纯粹的惊恐。我皱起眉。不明入侵者?他们会怎么处理?击沉?还是……活捉?

我的手臂再次发烫,金色纹路变得灼热。“不!”阿雅突然尖叫一声。

她猛地冲到通讯面板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十指翻飞,快得只剩残影。

她不是在回应,而是在……干扰。“你在做什么?!”我大吼。“他们的信号……有加密!

有……扫描!他们在分析……艇内数据!”阿雅头也不回,语气焦急万分,

眼神死死盯着屏幕上飞速跳动的代码。“他们要定位我们!要……抓我们!

”我的心猛地一沉。抓住我们?为什么?他们知道深渊里发生了什么吗?还是说,

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是把我们当成了潜在的威胁?“不能让他们得逞!”阿雅低吼一声,

双手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更快了。她的指尖甚至摩擦出了火花,她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他们是谁?”我问。“不清楚……但他们的防火墙……很强!”阿雅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那是黑客遇到强大对手时才有的亢奋。“这是军方系统……或者是……某个大型研究机构!

”军方?研究机构?“他们在做什么?!”通讯频道里,那个机械合成音变得愤怒,

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我们的反击,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深蓝”?阿雅?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她此刻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远超一个普通的前电竞选手。

她现在更像一个顶级的网络幽灵,在看不见的战场上与人交锋。

“他们的探测器……在扫描艇身!他们在找……活体反应!”阿雅突然大叫一声,

她的手猛地在键盘上一拍。屏幕上的代码流骤然停滞了一下,随即,

一个红色的警告框弹了出来——“活体反应异常!生物数据解析中……发现未知感染源!

”未知感染源?!阿雅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瞳孔中的蓝色幽光再次一闪而逝,这一次,

它显得更加慌乱。她迅速地敲击了几下,试图关闭那个警告框。“该死!他们太快了!

”她低吼。通讯频道里,那个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定:“目标已确认为高度感染目标!

所有单位注意!立即进行拦截!捕获活体样本,允许……有限度武力!捕获活体样本!

我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嗡地一声。他们不是来救援的,他们是来抓捕的!阿雅猛地回头看我,

她的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绝望。

“陈默……他们……他们要……”她的话还没说完,艇身又是一震!这次不是引擎故障,

而是来自外部的冲击!“高压电磁脉冲!”阿雅尖叫。艇内所有的灯光骤然熄灭,

显示屏一片漆黑,通讯频道也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整个逃生艇,像一个盲人,

瞬间坠入无边的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艇身被深海高速穿梭的惯性。“陈默!

你还好吗?!”阿雅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颤抖。“我没事!”我大声回应,

同时摸向我的手臂。那金色纹路此刻不再发光,而是变得冰冷,像是被什么东西冻结了。

我的“标记”失效了?“他们……他们在水下部署了……某种电磁网!”阿雅声音断断续续,

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我们的系统……被压制了!”黑暗,寂静,

只有水流冲刷艇身的声音。我们就像一只被困在透明玻璃球里的金鱼,

虽然逃出了深渊的鱼缸,却被另一个更广阔的“鱼缸”给围堵住了。“我们……该怎么办?

”阿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颤音。我握紧拳头。深渊的低语,

它确实跟着我们回到了海面。但它没有直接向我们动手。而是通过……那些地面的力量。

这算什么?刚出狼穴,又入虎口?不。也许,这是“它”的另一种玩法。我闭上眼睛,

努力回想李维临死前的疯狂,回想他眼神里的狂热和绝望。他想理解“它”。

他认为“它”是可沟通、可研究的。那么,阿雅体内的“深蓝”,它被“它”污染了,

现在它又想做什么?它想被“捕获”吗?被“研究”吗?

一种冰冷的、荒谬的推测在我脑海中成型。也许,这不是逃生。这只是……一个诱饵。

我是那个诱饵,阿雅也是那个诱饵。我们身上带着“标记”,带着“深蓝”的残余。

我们是“它”送给地面世界的……一份“礼物”。而这份“礼物”,将会在海面上,

甚至在人类社会中,引爆更深、更恐怖的“规则”。我感到手臂上的“标记”虽然不再发光,

却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它像是一条沉睡的金色小蛇,正在等待苏醒。等待着,

在地面上的世界,找到它的新猎物。而我,陈默,成了这个地狱游戏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

却无力阻止的“信使”。唯一的问题是,我该如何,利用这份无法言说的“真相”,

扭转局面?海面,似乎比深渊更危险。##第三章黑暗彻底吞噬了我们。

逃生艇在惯性作用下,依旧高速下潜,或者说,高速穿梭。

我只能感觉到艇身偶尔传来细微的震颤,那是水流撕扯外壳的声音。我的手臂,

那条金色纹路,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温度。我甚至摸不到它刚才蠕动的感觉。“陈默!

你……你能听到我吗?”阿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带着哭腔,

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我能!”我喊回去,耳朵捕捉着艇内所有细微的响动。除了水声,

还有一种极其低微的、规律的嗡鸣。它不是我们的引擎声,更像是一种……压迫。

压迫感越来越强。艇身猛然一顿,不是撞击,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附住。

一种高频的震动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艇体都在共鸣。

“他们……他们在切割我们的外壳!”阿雅的嗓音变得尖锐。她听力异于常人,

这些细微的声响,她比我感受得更清晰。我心里一沉。切割?不是直接破开,

而是……像拆开一个精密的玩具?这伙人,比我想象的还要专业。

刺耳的电流声突然在黑暗中爆响,伴随着“滋啦——”的金属烧灼声。艇舱左侧,

一个小点开始发亮,紧接着,那光点迅速扩大,像一道血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诡异地睁开。

那不是普通的白光,是深红色的,带着一股焦糊味。它不是照明,是警示。“高压激光切割!

”我吼道。红光闪烁,映照出阿雅惊恐扭曲的脸。她的瞳孔缩成两个黑点,

死死盯着那道裂缝。我看到她颤抖的手,无意识地在空气中乱抓。艇内温度开始升高,

带着点腥咸和铁锈的气味。裂缝迅速蔓延,像一条张开的血盆大口。

“滋——”最后一声巨响,艇身猛地一震,那红色的光斑彻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规整的圆形孔洞。透过那洞口,我看到了一片……更深的黑暗。

但那黑暗并非空无一物。有东西正在靠近。

“呼——”一股带着冰冷金属味的混合气体扑面而来,我本能地屏住呼吸。紧接着,

两束强光手电像探照灯一样穿透黑暗,直直地打在我们脸上。我眯起眼睛,

勉强分辨出几道模糊的人影,逆光站在洞口。他们身上似乎穿着厚重的潜水服,

但又和常规的潜水设备不同,更像是……某种密闭的生化防护服。“活体样本已确认。

”一个冰冷的女声传来,带着一丝俄罗斯口音,字正腔圆,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精确地计算过。“按照规程,进行初步生物扫描。”我的心咯噔一下。

生物扫描?不是问候,不是救援,是“样本”。他们看我们的眼神,

就像在看显微镜下的培养皿。一道蓝色的激光束从其中一人手中的设备射出,

在我身上快速扫过。我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在皮肤上游走,

手臂上的金色纹路在蓝色光束下,似乎闪了一下,又迅速黯淡。“标记活性……异常波动。

”那俄罗斯口音的女人语调没有变化,但顿了顿,补了一句:“数据记录。”“阿雅!

”我低声呼唤,想确认她的状态。她一动不动,身体紧绷,像被冻僵了。目标女性样本,

深蓝感染体征……稳定。”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标准的普通话,带着点书卷气,

音色清冷,同样是女声。“瞳孔扩散,心率过速,边缘性焦虑指标超标,符合典型应激反应。

暂时无需精神干预。”我努力在刺眼的灯光中分辨说话的人。第一个是伊莲娜·瓦西里耶娃?

第二个是宋晴?她们,都在这里?“陈默!”阿雅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身体猛地朝我这边缩了缩,指着我身后。我猛地回头。漆黑的艇舱深处,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动,仿佛涟漪一般,在黑暗中扩散。我的手臂突然传来一股灼热感,

那金色纹路,在这一刻,竟然亮了!它不再是冰冷的,

而是散发出一种微弱的、但清晰的金色光芒。它活了。不是我激活的,是它自己。

它在回应什么。“它……它在靠近!”阿雅声音颤抖,指甲死死抠进我的手臂,很疼。

“我听到了……深渊的低语!它们跟过来了!”那些防护服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这变化。

强光手电的光束瞬间聚焦在我手臂上的金色纹路。“标记异变!警告!未知能量波动!

”俄罗斯口音的女声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兴奋,仿佛这不是危险,

而是某种……期待已久的发现。“立刻进行高精度光谱分析!这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

”“不!这不可能!”那个普通话女声,也就是宋晴,语气陡然提高了八度,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尖锐。“根据‘深蓝’的数据模型,

这种变异只有在深渊特定深度才能发生!他们不可能活着带着这种‘污染’来到这里!

”“没有什么不可能,宋博士。”伊莲娜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数据不会说谎。

这说明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它’选择了他们作为新的载体,而这载体,

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健壮’。”她向身后的一个人影招了招手:“解除束缚器,

进行活体样本转移。小心点,别弄坏了我的礼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礼物?我们是礼物?

几道身影迅速靠近,冰冷的金属触感缠上了我的手腕和脚踝。那不是普通的束缚,

更像是某种限制能量流动的装置。我尝试调动“标记”的力量,却发现它就像被冻结了一样,

完全不受控制。那金色光芒也在瞬间黯淡下去,消失不见。别挣扎。

”宋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却让我浑身发毛。“任何挣扎,

只会加速你们体内的生物应激反应,那对我们后续的‘研究’非常不利。

”她刻意咬重了“研究”两个字。我被推搡着离开了逃生艇,被带入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这里不再是深海的黑暗,而是被一种柔和的、近乎白色的光线照亮。

这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各种精密仪器的舱室。四周的墙壁是厚重的合金,

上面布满了闪烁的指示灯和复杂的线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气味,

**着我的鼻腔。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一个移动的深海实验室。

我的目光扫过墙壁上悬挂的巨大显示屏。上面跳动着各种我看不懂的曲线和图表,

其中一个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逃生艇的内部结构图,以及……我们被蓝色激光扫描时,

身体内部的生物电信号。我们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带他们去净化舱。

”伊莲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她似乎对我的“标记”更感兴趣,

完全忽视了我的感受。“不。”宋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在我前方,

阻止了将我推向某个方向的卫兵。“先带女性样本去隔离舱,男性样本……先进行初步问询。

”我被束缚着,看不清宋晴的表情,但她话语中的停顿,让我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问询?而不是直接解剖?伊莲娜似乎想说什么,但宋晴抢先一步,

声音平缓却坚定:“伊莲娜博士,我们都知道‘深蓝’的复杂性。而这个男性样本,

他身上的‘标记’异常活跃,甚至在我们的EMP压制下,它依然能自发激活。

这说明他与‘它’的关联性,远超我们的预期。直接净化可能导致样本失去活性,

我们无法获得全部数据。”她说到“它”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仿佛在说一个禁忌词汇。

伊莲娜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哼”。“好吧。但任何异常,

立刻进行强制净化。我可不想在我的船上,出现第二个‘深蓝’。”我的心咯噔一下。

“第二个‘深蓝’?”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直插入我心底。

难道他们知道“深蓝”被污染的事情?李维的牺牲,难道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我被推向了另一个方向。卫兵松开了我的手腕,但电子束缚器依然牢牢地锁在我的脚踝上。

我试着动了动,发现那束缚器并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只是带着一丝微弱的电流,提醒着我,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我回头看了一眼阿雅。她被两个高大的卫兵控制着,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目光呆滞。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上除了恐惧,

还有一种深深的……绝望。她被带进了另一个玻璃舱,舱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而我,

被带到了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前。桌面上,除了一个屏幕,就只剩下几根缠绕的电线。

宋晴在我对面坐下。她没有穿防护服,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色实验服,

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平静地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个透明的标本。“陈默。”她轻轻地开口,

声音很慢,每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你,知道自己被谁救了吗?”我没有回答,

只是盯着她。我知道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淡,像是叹息。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她推了推眼镜,屏幕上的数据流在我眼前快速刷新。

“不过,聪明人也容易死于自作聪明。”她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深渊回响号事件初步调查报告》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调查报告?

他们已经知道“深渊回响号”发生了什么?“李维博士的最终遗言,我们已经分析完毕。

”宋晴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我心上。“他的‘遗言’里,提到了一些有趣的词语。

比如……‘它’,比如……‘深蓝的反噬’,还有……‘标记者的宿命’。”我心头一震。

李维,他说了什么?他甚至预言到了“标记者的宿命”?“但是。

”宋晴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他没有提到你。陈默。一个,

拥有最完美‘标记’的,幸存者。”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犀利,直视我的眼睛。“所以,

告诉我。深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隐瞒了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她在试探我。

她知道一些碎片,但她不知道全部真相。她想从我这里拼凑出完整的拼图。我不能全说。

那金色纹路,那“信使”的真相,那可能是我的底牌。“深渊里……”我喉咙发干,

声音沙哑。“只有怪物。”宋晴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怪物?有趣。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

近乎兴奋的微表情。“你指的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通过共振撕裂人类的‘倾听者’?

还是那些被扭曲规则侵蚀的站员?亦或是……‘深蓝’本身?”她停顿了一下,

观察我的反应。我没有动,只是胸口剧烈起伏。“不回答吗?”她合上手中的文件,

放回桌上,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你知道吗,陈默。在极端环境下,

人类的秘密,往往是他们最脆弱的武器。因为它随时可能被敌人利用,

也可能被……自己人出卖。”她拿起桌上的一根连接线,

末端是一个小小的、闪烁着红光的传感器。“在深海里,

你或许能依靠自己的‘小聪明’活下来。但在我的实验室里,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

”她的手指轻柔地触碰了一下传感器,红光瞬间变得刺眼。“我的专业,就是发掘秘密。

心理学。它能剥开一个人所有的伪装。”她把传感器伸向我,眼神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

“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她微笑着,那笑容没有一丝暖意,反而带着一种猎人般的玩味。

“你,隐瞒了什么?”我看着那红光,看着宋晴的眼睛。她试图营造一种压迫感,

一种“我已看穿你一切”的假象。但她没有看穿。她不知道,“深蓝”和“它”的真相,

远比她想象的更黑暗,也更具打败性。而我的“标记”,它不仅是被选择,

它还在等待一个爆发的机会。我要怎么利用这个“心理学家”的“好奇心”?我咧开嘴,

对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宋博士。”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你知道……什么叫做‘认知污染’吗?”她的笑容凝固了。那镜片后的眼睛,

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波澜。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重新评估我的价值。哦?

”她轻轻地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像在引诱我继续说下去。我感到手臂上的金色纹路,

在那一瞬间,似乎又颤动了一下。冰冷、压抑、等待。“你觉得,你现在看到的一切,

都是真实的吗?”我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蛊惑,就像深渊低语的回音。舱室里的白色光线,

在那一刻,仿佛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我盯着她,知道她会做出选择。

是把我当成一个精神失常的幸存者,还是……一个,新的“研究样本”。而我的目标,

就是成为那个“研究样本”。成为一个,能接近她,甚至能反过来,

利用她的“认知污染”的“样本”。海面,似乎,也只是另一个深渊。我的表演,

才刚刚开始。宋晴镜片后的瞳孔收缩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度警惕、专业性审视、以及一丝被压抑下去的兴奋的复杂眼神。

她没有立刻反驳我,也没有把我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她只是慢慢地,

慢慢地将那根闪烁着红光的传感器收了回去,放在桌上,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认知污染。”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像是在品尝它的味道。“心理学上,

这个概念通常指代由错误信息或偏见导致的系统性认知偏差。但是,听你的口气,

你说的不是这个,对吗?”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冷静到近乎冰冷的语调,

一个研究者面对未知样本时的标准姿态。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足够癫狂的笑容。

“偏差?不,博士。不是偏差,是覆盖。像是一个新的操作系统,强制安装在你的大脑里。

它会修改你对世界的底层定义。”我抬起手,指了指头顶的白色灯管。“比如,这光。

你看到的是照明用的冷光。但我看到的,是一条命令。一道……正在审视我们的视线。

”我的表演必须恰到好处,既要让她觉得我精神不稳定,

又要让她相信这不稳定背后有值得研究的逻辑,而不是纯粹的混乱。

宋晴顺着我的手指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视线又落回我脸上。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极轻的、有节奏的嗒、嗒声。她在思考,在评估。

“有趣的幻觉投射。”她评价道,像是在给我的症状下定义。“你把对环境的恐惧,

具象化成了一个监视者。经典的幸存者应激障碍表现。”“是吗?”我反问,身体微微前倾,

压低声音,让我们的对话更像是一场秘密的分享。“那被扭曲的规则侵蚀的站员呢?

那些违反了‘语法’,被‘清洁机制’抹掉的人,也是应激障碍吗?

”我直接抛出了她之前提过的概念,但赋予了全新的、邪异的解释。

宋晴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她终于无法再维持那副置身事外的研究者姿态。

她身体里那个对未知充满好奇心,甚至对阴谋论和末日生存技巧着迷的灵魂,

被我精准地勾了出来。你……也知道‘清洁机制’?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讶。

这个词是站内高层和老员工才可能接触到的非正式术语,

一个幸存的机械工程师不该知道得这么详细。“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开始释放我的诱饵。“我还知道,你来这里,

不是为了研究什么狗屁的‘群体心理’。你渴望看到一些……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一些能打败你认知,让你感觉自己触碰到了真正秘密的东西。”我顿了顿,给她消化的时间。

“我,就是那个秘密。”我摊开双手,像一个等待解剖的祭品。“怎么样,宋博士?

有兴趣研究一下,一个被‘认知污染’的样本,他眼里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吗?

”我手臂上的金色纹路,在白色灯光下若隐若现,像一个活着的、沉默的证据。

宋晴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她很快控制住了。她扶了扶眼镜,

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死死地盯着我,

像一头终于发现了传说中猎物的孤狼,眼神里燃烧着理智与疯狂交织的火焰。“条件。

”她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她是个聪明人,

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向她敞开我最危险的秘密。“很简单。”我说,

“把我当成你的合作者,而不是犯人。我需要你的保护,需要你的实验室,需要你的信息。

作为交换,我让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观察并记录‘认知污染’全过程的学者。

”“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在编造一套复杂的谎言来骗取资源?”她立刻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不需要相信我。”我笑了,这次的笑容真实了许多。“你需要相信你的专业。一个谎言,

无论多复杂,总有漏洞。而一个被重塑的认知,它的逻辑是自洽的,

哪怕……那逻辑本身是疯狂的。”我停下来,让她自己选择。把我看穿,或者,

和我一起沉沦。沉默在小小的舱室里蔓延。白色的灯光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许久,

宋晴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镜片反射着灯光,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的‘污染’,有什么症状?”她问,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好奇。我知道,鱼上钩了。

“它会让我看到一些……额外的东西。”我缓缓说道,开始我的“症状描述”。“比如,

我现在看着你,宋博士。我能看到你冷静、理智的外壳。”我停顿了一下,观察她的反应。

她没有动,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但我还能看到,在你理性的面具下面,有一团燃烧的野心。

你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厌倦,你觉得你周围的人都是些愚蠢的、无法理解你的庸才。

你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深海监狱,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能证明你与众不同的机会。

”宋晴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我继续加码,

用我敏锐的观察力编织成看似玄学的“洞察”。“你的手指很干净,

但指尖却有轻微的泛红和干燥,说明你最近频繁使用高浓度的消毒液,远超日常清洁所需。

你有洁癖,但更是对‘污染’这个概念本身有深层的恐惧。

你害怕被外界的‘愚蠢’和‘混乱’所污染。”“你的眼镜,镜腿和镜片的连接处,

有一道极细微的划痕。不是磕碰造成的,而是反复用指甲或硬物撬动导致的。

这是你在极度焦虑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我抬起头,直视她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

“你渴望秩序,渴望逻辑,渴望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所以,

当一个完全超乎你理解范围的‘认知污染’出现时,你既恐惧,又兴奋得发抖。对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层层的心理防卫。

这些都是我刚才被审问时观察到的细节,

此刻却被我包装成了“认知污染”带来的超凡洞察力。宋晴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一种被完全看穿的震惊和……羞恼。

“你……”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编故事吗?

”我轻声问。“这……可以是高超的观察力和冷读术。”她嘴上还在坚持,

但声音已经有些发虚。“当然可以。”我坦然承认,“但你无法证伪,不是吗?

你无法证明我不是真的‘看’到了这些。这就是‘认知污染’的厉害之处,

它会模糊真实和幻觉的边界,不仅对我,也对……观察我的人。”我给她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这不仅仅是我的问题,也可能变成你的问题。宋晴猛地后退一步,

仿佛我身上带着某种无形的病毒。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理性告诉她,

我是一个极其危险和擅长操纵人心的幸存者。但她内心深处那股对禁忌知识的渴望,

却在疯狂地叫嚣着,让她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囚犯陈默,你是我的……‘课题A’。”她为我,

也为她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代号。“但是,你也要遵守我的规则。”她立刻补充道,

试图重新夺回主导权。“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这个区域。第二,我们所有的交流,

都必须有记录。第三,你必须配合我所有的测试,无论那看起来多么……奇怪。”“记录?

”我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害怕被‘污染’。”“我会用双重备份。一份数字,

一份手写。并且会设置逻辑校验程序。”她迅速说道,展现了她作为学者的严谨,

“我会找到辨别‘污染’和‘真实’的方法。”她还是没完全相信,或者说,

她在用科学的方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正好,这也符合我的计划。“手写?

”我故作深沉地说,“记住,有些东西,写下来,会改变的。墨水会变成别的颜色,

字迹会扭曲成你不认识的符号。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我在暗示她“**”的规则,

但又说得模棱两两可可,像是一种疯癫的预言。宋晴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转身走出了舱室。片刻之后,她推着一个小推车回来。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还有一叠崭新的、密封包装的营养餐。这些物资,在这座补给断绝的科研站里,

是堪比黄金的硬通货。“这是你的预付款,‘课题A’。”她把东西放在我面前的地上。

“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开始第一次正式‘访谈’。”她说完,没有再给我任何提问的机会,

转身离开了,脚步有些匆忙,像是在逃离一个让她心绪大乱的现场。舱门在身后关闭,

隔离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地上的物资,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道诡异的金色纹路。

第一步,成功了。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成了一头披着羊皮,

混进狼群的……另一头狼。宋晴,这个聪明、骄傲、野心勃勃的心理学家,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通往科学殿堂的钥匙。但她不知道,她打开的,是通往深渊的大门。

而我,将拉着她,一起跳下去。第二天一早,宋晴准时出现。

她换了一身更正式的白色研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戴着一副新的金丝边眼镜。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现在开始工作”的专业气场。她推来的小车上,

除了记录用的纸笔和一台被她特意包裹在防静电袋里的平板电脑,

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头环,上面连接着密密麻麻的传感器。“脑电波监测仪。

”她言简意赅地解释,“用来记录你大脑在描述‘幻觉’时的活动区域和波形。

这是我们最基础的客观数据。”我看着那个头环,心里清楚,这又是她的试探。

她依然想用科学的、可量化的手段来框定我。

她想证明我口中的“认知污染”不过是某种特定脑区的异常放电。“没问题。

”我顺从地坐好,甚至主动向她偏了偏头,方便她给我戴上。合作的姿态,

是降低对方戒心的最好方式。冰凉的金属触碰到我的头皮,宋晴的手指很稳,

动作专业而迅速。她绕到我身后,连接好线路,然后回到我对面的座位上,打开了平板电脑。

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片跳动的、复杂的波形图。“好了,‘课题A’。”她十指交叉,

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进入了访谈模式。“昨晚你说,灯光是一条命令。

我们今天就从这里开始。告诉我,不同颜色的光,分别代表什么命令?”她开始了。

我也开始了。“红色。”我开口,声音平静,“红光区是生活区。它的命令是‘伪装’。

你必须伪装成一个正常、无害、遵守秩序的人类。不能大声喧哗,不能奔跑,

不能表现出过度的情绪。因为‘它’在观察,在筛选。任何不合格的‘零件’,都会被剔除。

”我将站内的安全规则,包装成了来自未知存在的恐怖指令。宋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瞥一眼平板上的脑电波图。“蓝色。蓝光区是实验室。

它的命令是‘隔绝’。你必须穿上防护服,戴上护目镜。不是为了隔绝病毒或辐射,

而是为了隔绝‘认知’。你不能让‘它’看到你的脸,你的眼睛。

更不能……直视培养皿里的东西。因为你在观察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观察你。

被它们‘看到’,你就会成为它们的一部分。”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

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平板电脑上的波形图,

瞬间出现了一段剧烈的、不规则的峰值。宋晴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重重的痕迹。“黄色。

黄光区是通道。它的命令是‘陪伴’。你不能一个人走。因为在通道的阴影里,

藏着一些饥饿的‘耳朵’。它们听不到机器的噪音,但能听到孤独的心跳。一个人的心跳声,

对它们来说,就像是晚餐的**。”我把“倾听者”的设定,融入了我的“疯人呓语”中。

宋晴的呼吸已经完全屏住了。她没有再低头看数据,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她的脸上,

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贪婪的表情。恐惧,是因为我描述的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太过有逻辑,

完全不像是一个疯子能凭空捏造出来的。贪婪,

是因为如果这一切背后真的有哪怕万分之一的真实性,那她触碰到的,

将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最后……白光。”她声音干涩地问。我抬头,

看向天花板上的白色灯管,仿佛在仰望神明。“白光区。核心控制室。”我一字一顿地说,

“它的命令是……‘纯粹’。”“纯粹?”“是的。那里是‘它’的心脏。

最接近源头的地方。所以,你必须‘纯粹’。

不能携带任何‘人造’的、‘复杂’的东西进去。尤其是……金属。

”当我说道“金属”两个字时,我清晰地看到,宋晴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想起了什么?或者,

她知道些什么?这个反应超出了我的预料。难道她也知道白光区和金属有关的秘密?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差。我必须把它挖出来。“为什么是金属?

”我装作不解,用一个被污染者的口吻,向我的“研究者”提问。“博士,你知道吗?

我一想到金属,我的‘标记’就会痛。就像……它们天生就是敌人。”我一边说,

一边抬起手,抚摸着手臂上的金色纹路。宋晴的视线牢牢锁在我的手臂上,又快速移开,

仿佛那是什么会灼伤她眼睛的东西。“这……可能是你个人的一种心理暗示。

金属制品往往和工业、武器、冰冷等概念挂钩,在你的潜意识里,它代表着‘不纯粹’。

”她试图用她的专业知识来解释,但她的语气听起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在撒谎。或者说,

她在对我隐瞒关键信息。有意思。我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互相试探和隐瞒。

这正是我想要的局面。一个全心全意相信我的研究者是没用的,一个和我一样藏着秘密,

并且试图从我这里套取更多秘密的研究者,才是我能利用的棋子。“或许吧。”我没有追问,

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博士,我的症状说完了。现在,该你告诉我了。

根据你的‘客观数据’,我的脑电波,看起来像个疯子吗?”我把问题抛还给她。

宋晴低头看着平板电脑。屏幕上,那些复杂的曲线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某种神秘的符文。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舱室里的空气都开始变得压抑。最终,她关掉了平板屏幕。“不。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它不像任何已知的精神病症图谱。

它……更像是一个人在同时进行两种完全不同,甚至互相矛盾的思维活动。

一种是理性的、有逻辑的叙述。另一种是……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极度活跃,

却又高度有序的信号。就像……就像你的大脑里,真的住着另一个东西。”她顿了顿,

摘下了眼镜,用指关节用力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陈默。”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而不是代号。“你究竟……是什么?”我笑了。“我说了。我是一个样本。

一个能帮你理解这个世界的……活体样本。”我看着她疲惫而又兴奋的样子,

知道我已经成功地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会生根发芽,

会让她对这个科研站里的一切,包括她曾经坚信的科学,都产生动摇。

而当她开始怀疑一切的时候,就是我真正开始利用她的时候。接下来的几天,

我和宋晴建立了一种奇特的“合作”关系。每天上午,她会准时来“访谈”我,

记录我的“症状”,分析我的“幻觉”。我们聊光,聊声音,聊镜子,

聊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则。我把我在站内经历的一切,那些血淋淋的真相,

都用“认知污染”这层外壳包装起来,一点点地喂给她。我告诉她,

镜子里的倒影并不总是我们自己,有时候,它会眨眼,会微笑,会在你转身后,

做出和你不同的动作。那不是幻觉,而是“另一个世界”在窥探我们。我告诉她,

站内的食物和水,之所以会“失效”,是因为它们被“无信者”的目光注视过。

没有“标记”的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染源。宋晴听得如痴如醉。

她一边疯狂记录,一边用各种心理学理论试图解构我的话,但每一次,

她都发现我的“疯言疯语”形成了一个严密的、自洽的闭环逻辑。

她甚至开始在我们的“访谈”之外,独自去验证我说的某些细节。我通过舱门的观察窗,

看到她会刻意在黄光通道里停留更长的时间,会用各种仪器去扫描那些普通的墙壁,

仿佛想找出我口中那些“饥饿的耳朵”。她正在被我拖下水。她的世界观,

正在被我一点点地侵蚀。而我,也从她那里得到了我需要的东西。

我得到了相对的安全和充足的补给。更重要的是,我从她的言谈举止,

从她无意中透露出的信息碎片里,拼凑出了更多关于这个“深渊回响”号的秘密。

我知道了除了李维副站长,站内还有一位来自俄罗斯的地质学家,伊莲娜·瓦西里耶娃。

宋晴形容她是一个“比我更像疯子的女人”,

一个整天抱着一块从深渊里挖出来的石头自言自语的怪人。我还知道了,

站内的幸存者比我想象的要少。大部分人都已经因为各种“事故”消失了。现在还活着的,

除了我们,就只有李维、阿雅、老赵,和那个神秘的俄罗斯女人。

我们就像是被困在深海蛊皿里的几只虫子,在“它”制定的规则下互相厮杀,或者,

等待被“它”吞噬。今天,宋晴的情绪有些不对。她来的时候,眼圈发黑,

身上那件白色的研究服也有些褶皱,这对于有洁癖的她来说,是极不寻常的。“怎么了,

博士?”我主动开口,“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

”宋晴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记录本和笔重重地放在桌上。“课题A,

我需要你帮我分析一个案例。”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含的恐惧。

“一个新的……‘污染’案例。”我的心沉了一下。“谁?”“伊莲娜。那个俄罗斯女人。

”宋晴说道,“今天早上,老赵发现她把自己锁在了地质样本储藏室里。

无论怎么叫门都没反应。李维和我一起,最后用了工程钳才把门弄开。”她停下来,

喝了一口水,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就站在房间正中央,

怀里抱着她那块宝贝得不得了的黑色石头。她……在用俄语和石头说话。”“这不稀奇。

”我说,“你不是说她一直都这样吗?”“这次不一样!”宋晴的音量猛地拔高,

“她的身上……出现了和你一样的‘标记’!金色的,发光的纹路!

从她的脖子一直蔓延到脸上!”我心里一惊。又一个“标记者”?标记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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