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的意识在虚无中沉浮,耳边回荡着冰冷的机械音:
【世界线解析完成】
【宿主身份确认:沈清梧,本世界次级配角】
【核心功能启动:099号剧情矫正系统为您服务】
随着数据流涌入,她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是一出早已写好的戏本,主角正是永宁侯世子陆明渊与昭阳公主萧玉璃。
而她,不过是用来推动两人虐恋情深的一个不重要的配角。
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结局却总是失败。
“所以那些意外?”
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当检测到剧情偏离值>15%时,自动触发剧情矫正】
099调出全息投影:
【配角觉醒记录】
平均反抗次数:2.7次
最高纪录保持者:19次
当前宿主数据:99次(异常值)
机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
【根据原始设定】
颜值评级:A(现实测SSS+)
谋略评级:C(现实测SS)
气运值:-999(天命压制中)
“既然主角是陆明渊和萧玉璃,为何与世子定亲的是镇国公府嫡女?”
099声音沉重:【此剧情发生在第199章至250章之间,其中包含40章虐心剧情、两次偶遇误会、一场雨中争执。】
“然后他们终成眷属?”
099沉默:【原著520章,按剧情你应在50章死亡】
“……”
“既然我活着影响了剧情,现在虽然死得晚了点,不是正好吗?”
099罕见卡顿:
【理论上...确实】
【问题在于,你死后剧情崩溃更甚】
沈清梧的瞳孔微微颤动,随即笑道:“原来,我的挣扎并不是徒劳……”
她的眼神如星星之火点亮的燎原一般,亮的惊人。
099沉默地注视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素衣单薄,满身伤痕,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竟比它见过的任何主角都要夺目。
099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
【本世界运转核心为“气运眷顾”,需获取重要人物的“天命值”以改写命运。】
【当权贵为你倾心,当天骄为你折腰。】
【当本该属于主角的偏爱为你停留。】
【你便能窃取天道气运。】
沈清梧睫毛轻颤:“天命值?”
“倒是比我想的……有趣。”她忽然低笑,指尖抚过脸上伤疤。
099惊觉她的眼神变了,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燃起野火。
“所以……是要我取代所谓的女主?”
【气运值本来应该属于女主,你获得的气运值越高,她的气运就越弱,取代她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人心最不可控,一不小心极有可能致使关键人物走向黑化。】
【黑化之后,你将面临巨大危险。】
【你,当真要选?】
沈清梧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脸上有着一抹可以称得上灿烂的笑容,眼底闪烁着近乎天真的残忍。
“所以,我不仅要让人爱我,还要让他们爱到疯魔?”
099再次劝道:
【如果失败,剧情将走向崩溃。你很有可能会被抹杀,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沈清梧低声笑了,眼尾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连睫毛都在轻轻颤动。
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呢?
最坏不过一死罢了。
死亡从来不足为惧,真正令她战栗的,是那些无数次……
明明已经触碰到希望,却在转瞬间被命运碾碎,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留分毫的,彻骨绝望!
再来一次,命运将彻底掌握在她手中!
“天命欲灭我,我偏要……让他们臣服!”
【重来一世,天命对你的压制依旧存在。】
【你的时间不多了。】
【那么,祝你好运!】
……
【已传送至剧情初始节点】
沈清梧再度清醒时,忍不住捂住胸口,仿佛溺水窒息时残留的痛楚犹在,她急促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
“**,可是魇着了?”
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双圆润杏眼。
是白露!活生生的白露!
“青霜呢?”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在门外守着呢。“白露话音未落,门已被推开。
晨光中,抱剑而立的青霜冷峻眉眼瞬间柔和:“**醒了?”
沈清梧望着眼前完好的两人,喉间突然哽住。
那些血色记忆还历历在目——青霜为护她被侍卫乱刀砍死,白露顶罪被活活杖毙。
而现在,她们都还在。
“今日是初几?“她哑声问道。
“三月初二。“白露递来温热的帕子。
三月初二!沈清梧指尖微颤,感受着帕子传来的温度。
这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十六岁这年,正乘船前往京城投奔永宁侯府。
船身轻晃,水汽混着河腥味漫进纱帘。
云州城的雨总是下得缠绵,父亲任六品通判十年,后院的紫藤架下飘着墨香。
母亲会亲手蒸桂花糕,父亲偷吃时总被烫得直甩手。
这样好的父母,再见却只能在梦中。
变故始于去年春天。
父亲被指勾结漕帮私吞税银,那所谓的“铁证“竟是他书房暗格里,从不存在的一匣金锭。
三日后狱中传来“畏罪自尽“的消息,母亲当场呕血,从此再没下过床。
“阿梧……”
母亲弥留时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沈清梧跪在榻前,脊背绷得笔直,眼眶干涩得发疼。
看着那只枯瘦的手颤抖着褪下青玉镯,套进她腕间。
“去京城……”母亲气若游丝,眼神却忽然清明起来,像是燃尽了最后一点烛火,亮得惊人,“找你外祖母的……表姐……”
沈清梧怔住。
“永宁侯府……陆老夫人……”
她指尖一颤。母亲从未提过这门显赫亲戚,更未说过她们与侯府有旧。
“带着镯子去,”母亲忽然攥紧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别……”
她的声音陡然急促,像是被什么追赶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厉声道:
“别查你父亲的事!”
沈清梧心头一震,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滞涩起来。
母亲太了解她了。
她骨子里流着和父亲一样的血——执拗、刚烈,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答应我!”母亲的手突然抓紧她,指甲掐进肉里,“好好活着......”
那只手松开了。
沈清梧跪着,没动。
再没人会叫她阿梧了。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屋里更暗了。
她慢慢攥紧拳头,指甲刺进掌心。
疼,但不够。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
而害他们的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