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豪门陨落,换亲阴谋初现民国十七年,江淮大地宛如被一层沉甸甸的阴霾所吞噬,
疫病如同一头肆意狂奔的鬼魅,所到之处,鸡犬不宁,生灵涂炭。
道路两旁的树木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枝叶,
像是被这场灾难吓得没了生气;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如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零散的行人,
脚步匆匆,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沈曼卿家的那座曾经门庭若市的富商府邸,
也未能幸免于难。平日里雕花的朱漆大门如今漆色斑驳,
掉落在地的灰尘仿佛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府邸内的庭院里,
曾经那如诗如画的花草早已凋零,只剩下枯黄的茎秆在风中瑟瑟发抖。
曾经充斥着欢声笑语与宾客喧闹声的大堂,如今死寂沉沉,偶尔传来一阵冷风的呼啸声,
更添几分凄凉。曼卿的父母,在这场无情的疫病中双双染病。病床前,
父亲那原本强壮的身躯如今瘦骨嶙峋,他艰难地喘着粗气,
眼睛里满是对女儿的不舍与牵挂;母亲则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病痛折磨留下的血迹,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曼卿的头发,嘴里呢喃着对女儿未来的期许。最终,
他们带着对女儿的担忧与牵挂,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只留给她这座承载着无数回忆的青砖黛瓦的老宅。父母临终前,十七岁的曼卿身着素衣,
双眼红肿如熟透的桃子,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她紧紧握着父母逐渐冰凉的手,
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父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托付给同族堂弟沈仲山。
沈仲山当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应承下来,可谁能想到,这竟是曼卿噩梦的开端。
沈仲山的独子沈富贵,是个远近闻名的混不吝。三十出头的他,整日游手好闲,
不是在街头与狐朋狗友喝酒闹事,就是泡在赌坊里,
将那原本不多的自家薄产败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下了一**赌债。赌坊里,乌烟瘴气,
昏暗的灯光下,沈富贵眼神迷离,嘴里叼着香烟,双手在赌桌上胡乱抓着骰子,
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当他输光了身上的钱财,便红着眼睛向赌坊老板赊账,
那老板瞪着三角眼,恶狠狠地威胁他,若是不还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起初,
沈富贵只是趁着曼卿不注意,偷偷拿走她母亲留下的首饰。那些首饰,
原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今却被他偷偷摸摸地揣进怀里,
在黑夜中如同偷油的老鼠般溜出家门。父亲藏着的银元,也被他如拾遗般随意拿走当成赌资。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洒在大地上。曼卿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休息。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味道。当她打开那装着衣物的木箱,
想要拿件衣裳换洗时,却发现自己母亲留下的那对玉镯不见了。那玉镯,玉质温润,
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是母亲出嫁时的陪嫁之物,也是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曼卿的心猛地一紧,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颤抖着双手,在木箱里翻找着,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玉镯呢?玉镯怎么不见了?”可寻遍了整个箱子,
依旧不见玉镯的踪影。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
在这寂静的府邸里回荡,充满了无助与绝望。可曼卿性子温和,念及“一家人”的情分,
尽管心中满是心疼与委屈,她只是红着眼眶,默默地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忍下了这一切。她偶尔向堂叔沈仲山提一句,沈仲山却总是满不在乎地靠在摇椅上,
眯着眼睛,嘴里叼着旱烟,淡淡地说:“富贵年纪轻,闹着玩呢,你别太放在心上。
”又或者说:“你一个姑娘家,留这些也没用,还不如给富贵应急呢。”渐渐地,
沈富贵愈发肆无忌惮。有一天,曼卿正在书房里,那间书房弥漫着淡淡的书香,
木质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籍。她身着淡蓝色的长裙,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翻看着一本古籍,眼神专注而柔和。这时,沈富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那肥硕的身体随着脚步的晃动而一颤一颤的,脸上带着一副贪婪的神情,径直走向书架。
曼卿赶紧起身阻拦,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与恳求:“堂哥,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些书不能乱动。”沈富贵恶狠狠地推搡了她一把,曼卿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在地。他恶狠狠地骂道:“丧门星,占着沈家的地不撒手,
这些东西我拿走也是应该的,你少管闲事。”说完,他开始用力地撬着她的木箱,
木箱在剧烈的晃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痛苦的哭泣。很快,
他拿走了那些绸缎衣裳,那些衣裳在阳光下曾经闪耀着华丽的光泽,
如今却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像是一堆破布。后来,他干脆直接搬空了书房里的古籍字画,
那些古籍字画曾经承载着家族的文化与记忆,如今却被他当成了豪赌还债的工具。
曼卿望着一片狼藉的书房,泪水夺眶而出,她哭着向堂叔求助。沈仲山却依旧袒护着沈富贵,
他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
慢悠悠地说:“你就别跟他计较了,他也是没办法,欠了那么多赌债,再不还钱,
那群人会要了他的命的。”曼卿心中满是委屈,她握紧拳头,嘴唇颤抖着,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眼看沈富贵赌债越积越多,甚至被债主堵上门,
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在沈家门口大呼小叫,用棍棒敲打着大门,扬言要是不还钱,
就把沈家砸个稀巴烂。沈仲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烟斗里的烟灰掉了一地。他冥思苦想,竟想出“换亲”的主意。他把曼卿叫到跟前,
堂屋里的气氛异常压抑,沈仲山坐在主位上,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
一本正经地说:“曼卿啊,叔也是为你好。你嫁给邻村庄稼汉李根生,
李根生那个三十岁未嫁、性情泼辣的大姐李桂英,则嫁给沈富贵,两家互不相欠,
还能帮沈富贵‘收收心’。以后你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日子也有个盼头。
”曼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叔,
我只想守着父母老宅过活,这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沈仲山却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
厉声说:“长辈之命,不可违抗!你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这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沈富贵更是在旁冷笑,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威胁与狠毒,说:“你不嫁,
我就把你卖去窑子还赌债!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曼卿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揪着衣角。她怎么也没想到,
所谓的“一家人”竟会如此狠心。她望着这座承载着父母回忆的老宅,庭院里的那棵老槐树,
曾经见证过他们一家的欢声笑语,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仿佛也在为她的命运而叹息。
无助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在沈仲山和沈富贵的逼迫下,
她最终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头发只是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没有一丝装饰,
像一个被命运抛弃的孤魂野鬼般,踏上了嫁往李家的路。花轿摇摇晃晃前行,
鞭炮声在耳边接二连三地不停炸响,可曼卿却只觉得这热闹是别人的,
她面前的世界一片黑暗。就在曼卿离开老宅的那一刻,沈富贵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的眼神里满是贪婪与算计,心里盘算着:这老宅迟早是我的,只要这个碍眼的女人走了,
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这座宅子了。而曼卿坐在花轿里,泪珠滴落打湿了裙摆,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生活。她透过花轿的帘子,回头望了望那渐渐远去的老宅,
心中默默祈祷:父母,保佑我吧。可此时,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花轿旁的灯笼,
黑暗瞬间将她笼罩,仿佛命运之手已经悄悄伸向了她。2农家炼狱,
恶姐暴夫欺凌曼卿嫁进李家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这个家的冷漠与残酷。李家的院子里,
破旧的鸡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那简陋的房屋墙壁上的泥土斑驳脱落。
脸庞黝黑粗糙的李根生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眼神里满是不满与嫌弃,
恶狠狠地说:“就你这样的,能做什么活?瘦得跟小鸡仔似的,怕是连一担水都挑不起来。
”大姑姐李桂英则双手叉腰,眼睛像两把利剑一样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嘟囔着:“真是晦气,
为了那个赌鬼,把你坑到这来了,瞧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第二天清晨,
天还没亮,整个村庄都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李根生就一脚踹开曼卿的房门,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他大声吼道:“别睡了,去挑水!太阳都晒**了,
你还在睡懒觉。”曼卿自幼娇养,双手细腻柔软,哪里干过这种活。她颤颤巍巍地挑起水桶,
那水桶在她那柔弱的肩膀上显得格外沉重。刚走几步,她就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摔倒在地,
水洒了一地,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的衣衫。李根生见状,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破口大骂:“懒婆娘,赔钱货,这点活都干不好,我娶你回来是干什么的?还不如养条狗!
”说着,还扬起手想打她,那蒲扇般的大手在空气中划过,带起一阵风声。
曼卿吓得瑟瑟发抖,她的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双手抱头,只能默默流泪。
而大姑姐李桂英则在一旁添油加醋,她那尖锐的声音如同针一般刺进曼卿的心里:“就是,
这么没用,连水都挑不好,还不如早点滚蛋,省得浪费我家的粮食。”接下来的日子里,
曼卿的日子越发艰难。田地里,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地面腾起一阵热浪。
她不会插秧,李根生就揪着她的头发,她的头皮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扯下来一般,
把她按在水田里。泥土溅满了她的全身,她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她生火做饭时,
那灶膛里的火苗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总是不听使唤,磕磕绊绊。大姑姐李桂英就拿起扫帚,
那扫帚上的竹枝抽在她身上,带起一阵疼痛,还恶狠狠地打她,嘴里骂着:“笨手笨脚的,
连饭都做不好,你是想饿死我们全家吗?”有一次,曼卿做饭时不小心把菜炒糊了,
一股刺鼻的糊味弥漫在厨房里。李根生一脚踢翻了桌子,
那桌子上的碗筷“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碎片四溅。他怒吼道:“你还能干什么?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曼卿跪在地上,膝盖传来的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头,
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我会学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可李根生根本不听,
又狠狠地踹了她几脚,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尽管如此,
曼卿心里唯一的念想,还是父母留下的那座老宅。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躺在简陋的床上,听着窗外昆虫的叫声,独自望着远方,那远方似乎有一束光,
连接着她与老宅。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思念与渴望,脑海里浮现出老宅里的一草一木,
那些熟悉的场景就像电影一样在她眼前不断放映。然而,沈富贵并没有因为娶妻而收敛。
李桂英虽然作风泼辣但对嗜赌成性的丈夫却也无计可施。绝望之际,她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常年住回了娘家。他们婚后不到一年,沈富贵又欠下巨额赌债,
那些赌债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又一次盯上了曼卿的老宅,
那眼神里闪烁着贪婪与狠毒的光芒。作为李家的闺女、沈家的媳妇,
李桂英早已将这座宅子当做她李家的财产,将此此宅看成她嫁进沈家唯一的念想。所以,
夫妻双方都对这所老宅虎视眈眈。一个阴雨天,天空阴沉沉的,
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洒落在大地上。沈富贵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找上门来,
他的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眼睛却四处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
他嬉皮笑脸地对曼卿说:“妹子,你嫂子回娘家了,我有事得出门一趟,
你帮我照看半天孩子,我这当爹的实在是有难处啊。”曼卿虽满心戒备,
毕竟曾经被他的恶行伤透了心,但终究狠不下心对一个婴儿置之不理。她伸出手,接过孩子,
那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还轻轻地笑了,在她怀里咯咯地笑着,
曼卿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慈爱与温暖。可她不知道,
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降临。沈富贵说去厨房找水喝,他的脚步轻快而匆忙,
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去完成什么阴谋。趁她转身的瞬间,突然将孩子抢过去,
他那狰狞的面容如同魔鬼一般,猛地扔进了院角那口枯井里!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曼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几秒钟,她才尖叫着跑过去,趴在井口大哭:“孩子,孩子啊,
你这是怎么了?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双手拼命地抓着井沿,想要下去把孩子救上来。沈富贵随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尖锐而刺耳,喊来邻里指证是曼卿“笨手笨脚”,把孩子掉进了井里。
那些邻里们被他的哭声吸引过来,指指点点地看着曼卿,眼神里满是怀疑与指责。
李根生和李桂英听到消息匆忙赶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数落起曼卿。
李根生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打了曼卿一巴掌,曼卿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
摔倒在地上。李桂英则双手揪着她的头发,嘴里骂着难听的话:“你这恶毒的女人,
连孩子都照顾不好,你是不是故意想把孩子弄死,你这个丧门星!
”沈仲山更是逼着她:“要么去官府认罪,要么把老宅给富贵抵债,让他给孩子‘偿命’。
你自己选吧,别逼我用强硬的手段。”曼卿绝望地看着他们,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无奈,
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命运为何如此残酷地对待她。
她望着那口枯井,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希望。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