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的行李提取处,看着传送带上缓缓转圈的28寸行李箱,
突然蹲下来捂住了脸。不是哭,是指尖触到行李箱侧面贴的“阿南”应援贴纸时,
那种从三个月前就攥在心里的期待,终于在湿热的风里炸开的酸胀感——我真的来了,
来到了那个唱着《笨拙的花》的男生生活的城市。出发前的一个月,
我还在上海陆家嘴的写字楼里,对着电脑屏幕改第17版品牌文案。
凌晨一点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茶水间的自动贩卖机,
老板的微信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来:“林小满,你写的东西没有‘网感’,用户要看的是**,
不是你这种温吞的情绪。”我盯着屏幕上“网感”两个字,
突然就笑了——这两年做内容策划,我写过“3天瘦5斤的魔鬼食谱”,
编过“00后CEO的创业神话”,却从来没写过一句自己真正想写的话。
直到耳机里随机切到阿南的《笨拙的花》,泰语歌词被翻译软件转换成中文:“就算开得慢,
就算不鲜艳,笨拙的花也会有自己的春天”,我盯着那句歌词,
突然就按下了辞职申请的提交键。我没跟爸妈说辞职的真正原因,只说“想出去旅游散心”。
他们在电话里反复叮嘱“注意安全”,语气里的担心像细密的雨,我攥着手机点头,
心里却藏着一个秘密:我要去曼谷,去看阿南的演唱会,去走他走过的路,
去看看一个“笨拙”的人,是怎么把梦想开成花的。出机场的时候,
我被汹涌的人流挤得有些慌。手机里的离线地图在发烫,
却怎么也找不到去市区的机场快线入口。我背着装满应援物的双肩包,
手忙脚乱地翻找提前存好的泰语问路卡片,后背突然被轻轻撞了一下。“抱歉!
你是……中国来的粉丝吗?”撞我的女生连忙道歉,手里举着一张阿南的迷你海报,
海报边缘还沾着点奶茶渍。她扎着双马尾,发尾染成了浅紫色,
穿着印着“阿南2024巡演”的白色T恤,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我是!我叫林小满,
你呢?”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叫妮娜,泰籍华裔!爸爸是中国人,
妈妈是泰国人,所以我会说中文!”妮娜晃了晃手里的海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要去阿南演唱会的场馆附近吗?我刚好要去那边的应援站领物料,顺路带你走!
”跟着妮娜往机场快线走的路上,
追了阿南五年——从阿南还在曼谷老城区的“萤火虫livehouse”驻唱时就开始了。
“那时候他还没签公司,每次演出就带一把破吉他,唱完还要帮老板扫地板。
”妮娜咬着草莓味的棒棒糖,语速飞快地讲,“有一次下雨,livehouse漏雨,
他的吉他被淋湿了,弦都断了两根,他还是笑着跟我们说‘没关系,清唱也可以’。
”我听着妮娜的话,手里的应援卡片被攥得有些皱。我之前在国内的粉丝群里,
只看到过阿南现在的样子——穿着精致的演出服,在万人场馆里发光,
却从没听过他没红之前的日子。原来那些歌词里的“坚持”,不是凭空写出来的,
是真的在漏雨的livehouse里,断了弦的吉他上,一点点熬出来的。
坐机场快线转**S的时候,曼谷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轻轨在高楼之间穿梭,
窗外是五颜六色的联排房子,阳台上挂着垂下来的绿萝,偶尔能看到有人坐在门口的藤椅上,
用小勺子挖着冰镇的龙眼。妮娜指着远处一座爬满三角梅的红色建筑说:“那是曼谷大学!
阿南去年在那里开过校园歌友会,我去了,他唱到《星光小巷》的时候,
有个女生哭着说‘谢谢你的歌陪我度过考研的日子’,阿南就停下来,
跟她说‘你比我更勇敢,坚持下去一定能考上’。”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三角梅在阳光下开得热烈,突然就想起自己考研失败的那个冬天。那时候我躲在出租屋里,
不敢跟爸妈说,每天抱着被子哭,就是听着阿南的歌入睡的。
他的声音不像是其他歌手那样清亮,带着点淡淡的沙哑,却像一双温暖的手,
轻轻拍着我的背说“没关系,慢慢来”。到妮娜说的应援站时,已经是中午了。
那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文具店,门口摆着两张折叠桌,上面堆满了应援手环、小卡和手幅。
几个穿着统一应援服的女生正忙着打包物料,看到妮娜,都笑着用泰语打招呼。
妮娜拉着我走过去,跟她们介绍:“这是我的中国朋友小满,第一次来曼谷,
我们要一起去看演唱会!”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立刻递给我一杯泰式奶茶,
冰块撞在杯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萨瓦迪卡!我叫莉莉,也是阿南的粉丝。
这杯奶茶是阿南喜欢的牌子,不加糖,你试试?”我接过奶茶,抿了一口,
茶香混着奶味在嘴里散开,一点也不腻。莉莉笑着说:“阿南每次来这里买文具,
都会点一杯这个奶茶。他说不加糖的奶茶,就像刚开始做音乐的时候,有点苦,
但慢慢品就能尝到香。”那天下午,我和妮娜、莉莉一起在文具店帮忙打包应援物。
我们把印着阿南歌词的手幅折成小方块,把写着“加油”的小卡塞进信封里,
偶尔还会在信封上画一个小太阳——那是阿南的标志性图案。有个来领物料的泰国女生,
手里抱着一摞自己画的阿南漫画,每一张都画得很认真,
连阿南弹吉他时习惯性皱眉的细节都没放过。她跟我们说,她是学美术的,
之前因为家里反对,差点放弃画画,是阿南的歌让她坚持了下来。“阿南说,
‘喜欢的事就像种子,只要不放弃浇水,总会发芽’。”女生说着,眼里闪着光,
“我现在已经能靠画画赚钱了,这次演唱会,我要把画送给阿南。”我看着她手里的漫画,
突然就想起自己大学时的梦想。那时候我喜欢写东西,总在笔记本上写满各种各样的小故事,
可毕业时因为“不好找工作”,就放弃了,选了看似更稳定的内容策划。现在想想,
我所谓的“稳定”,不过是在逃避自己的“笨拙”——我怕自己写的东西没人看,
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所以干脆就不开始。晚上,妮娜带我去了曼谷的拉差达火车夜市。
夜市里灯火通明,烤生蚝的香味、冬阴功汤的酸辣味、还有小贩们叫卖的声音混在一起,
格外热闹。妮娜拉着我在一家芒果糯米饭摊前停下,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看到妮娜,
笑着用泰语说了句什么。妮娜翻译给我听:“奶奶说,阿南以前经常来这里买芒果糯米饭,
每次都会跟她聊几句,还会帮她收摊。”“真的吗?”我有些惊讶。“当然是真的!
”妮娜说着,帮我点了一份芒果糯米饭,“阿南没红的时候,经常一个人来夜市逛,
他说这里的烟火气,能让他写出更多有温度的歌。”芒果糯米饭上来的时候,
我看着盘子里金黄的芒果,裹着雪白的糯米,上面淋着厚厚的椰浆,忍不住咬了一口。
芒果甜得恰到好处,糯米软糯,椰浆香浓,一口下去,满是幸福感。正吃着,
手机里弹出粉丝群的消息,有人发了阿南今天去录音棚的路透图。
照片里的阿南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一本乐谱,
正低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很认真。“他肯定又在改歌词了。
”妮娜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阿南对自己的歌特别严格,有时候一句歌词要改十几遍,
连**人都劝他‘差不多就行了’,他还是要改到自己满意为止。”我看着照片里的阿南,
突然就觉得很羞愧。我之前写文案,只要老板说“可以了”,哪怕自己不满意,
也不会再改;我遇到一点困难,就想着放弃,从来没有像阿南这样,
对自己喜欢的事如此执着。接下来的几天,妮娜带我去了很多阿南去过的地方。
我们去了“萤火虫livehouse”,老板还记得阿南,
从柜台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给我们看。照片上的阿南比现在瘦一些,留着短发,
抱着一把旧吉他坐在舞台上,台下只有寥寥几个观众,但他的眼睛里满是光芒。
“那时候他每次唱完,都会坐在台下跟我们聊天,问我们喜欢哪首歌,哪里需要改进。
”老板说着,眼里满是怀念,“有一次他发烧了,还是坚持来演出,唱到一半咳得不行,
就跟我们道歉,说‘对不起,我再唱一遍’。”我们还去了阿南常去的一家独立书店,
书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外文书籍,角落里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台旧钢琴。店员说,
阿南有时候会在这里待一下午,一边看书,一边写歌词,偶尔还会弹弹钢琴,
吸引很多顾客驻足。我坐在阿南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摸着桌子上淡淡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