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终于知晓什么叫哀默大于心死。

没了顾忌的家丁迅速围上来，七手八脚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抬头望去，火红的喜房与炼狱别无二致。

萧凭御趁机夺了我手中的烛台，手指痴迷地在我腰身上游走。

“别怕，凝儿，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

我恶心得浑身都在发抖，挣脱一只手狠狠扇在他脸上。

“滚开！”

萧凭御对上我的目光，表情冷却下来。

他捂上我的眼，将我翻过身，众目睽睽下裁开我的嫁衣，露出苍白的脊背。

“若若，来。”

我听到他轻柔的哄声。

“动手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撕心裂肺的惨叫穿透了喜房的檐瓦。

我吃尽苦头求来的这桩婚事。

在大婚日，被我的夫郎按在地上，当着下人的面赤身裸体。

任由他的婢女在我后背以滚烫烛泪作画。

烫伤炙烤着皮肉。

背上的轮廓渐渐显出了颜若若的面目。

她欢喜极了：“以后这幅画就会永远留在王妃身上，替奴婢陪着王爷了。”

“王爷，我画得好不好？”

萧凭御声音带着宠溺。

“若若的画工自是不必多说，栩栩如生，想要本王赏你什么？”

“要吃春溪楼的烧鸭！”

“走，带你去买。”

身上的力度渐渐松了。

我捂着抽搐痉挛的腹部无法出声，却被他轻轻捧起脸，挽起两颊汗湿的头发，擦拭泪痕与灰尘。

“乖，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就回来。”

“一会儿有太医来帮你处理，不用怕，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恙。”

我无神的视线里烙印下他小心揽着颜若若跨过门槛的背影。

抬起湿黏的手，我才发觉自己捂着小腹的手上沾满了血迹。

“我的孩子……”

太医果真到了，是方才为我处理伤势的那位。

“景王妃，您这是……”

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身后还有一道身影。

认出是谁的瞬间，我挣扎着爬起来，用虚脱的身体行礼磕头。

“太子殿下，救我……救我的孩子！”

一双手掌托起了我的身体，将我抱进温暖的怀抱中。

我听见那道熟悉的和煦声线。

“别怕，我会救你。”

我终于昏死过去。

带着颜若若驶向春溪楼的马车上。

萧凭御心神不宁，频频回望。

“若若，你让车夫带你去，我要回去看看凝儿。”

颜若若连忙抓住他的手。

“我找不到王爷会着急的，万一冲下马车被人冲撞了怎么办？”

重复了千万遍的说辞，往常都会管用。

萧凭御却皱起眉：“那就不要下车，我叫人看着你。”

他莫名一阵心悸，紧急叫停了马车。

掀帘下车的同一时刻，正撞上高坐马上的人。

太子萧青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宣陛下懿旨！景王，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