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对僵在门口的陈思雨夫妇视若无睹。
他走进屋,自然地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将手里的礼盒放在桌角。
“阿姨,叔叔,这是给你们带的一点心意,一些澳洲的保健品和今年的新茶。”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在我们身上,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和亲近。
那种自然的熟稔,让陈思雨和张伟显得更加像一个外人,一个闯入者。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我嘴上嗔怪着,心里却暖融融的。
建国也站起身,拍了拍李昊的肩膀:“路上开车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李昊笑着坐下,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
“阿姨,叔叔,正好您二老都在,我跟你们汇报一下后续的事情。”
他把文件摊开在桌面上,那专业的姿态,让这个小小的堂屋,瞬间像变成了他的办公室。
陈思雨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没有走,反而悄悄地往屋里挪了半步,竖起了耳朵。
张伟也一样,眼神死死地盯着李昊手里的那几份文件。
李昊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窥探,他指着第一份文件,对我说道:
“林阿姨,您和叔叔名下那4.3个亿的资金,已经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划,全部注入了指定的不可撤销家族信托。”
他说话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这份信托的受益人,只有您和陈叔叔两个人。”
“信托合同规定,在您二老有生之年,任何人都无权动用这笔本金,包括您们自己。”
“信托基金会每个月会定期将生活费打到您们指定的账户上,金额足够您们过上非常优渥的生活。”
“简单来说,这笔钱,除了您二老自己花,谁也拿不走,谁也骗不走,谁也抢不走。”
李昊说到“抢不走”三个字的时候,“不经意”地抬眼,瞥了一眼门口的陈思雨。
陈思雨的脸,瞬间白得像一张纸。
不可撤销信托?
受益人只有他们两个?
这意味着什么,她就算再蠢,也明白了。
这笔钱,跟她,跟张伟,跟她的儿子,再也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这堵用法律和金融工具砌成的墙,比别墅的围墙,坚固一万倍。
张伟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作为一个生意人,比陈思雨更懂这其中的含义。
这是釜底抽薪。
这是彻底断了他们所有的念想。
李昊没有停下,他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那是一本**精美的册子。
“另外,按照您的要求,我也为您和叔叔规划好了开春之后的环球旅行。”
他笑着翻开册子,里面是图文并茂的行程单。
“第一站是欧洲,为期三个月,深度游览法国、瑞士和意大利。所有的机票、酒店、私人导游和司机,我都已经预定好了。”
“机票是头等舱,酒店是每个城市最好的五星级套房。”
“这是具体的行程安排,您可以先看看。”
他把册子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上面那些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风景照片,蔚蓝的地中海,白雪皑D_D的阿尔卑斯山,古老的罗马斗兽场……
我的心,忽然就飞了起来。
陈思雨再也忍不住了。
她冲了进来,一把抓向桌上的信托合同。
“我不信!你们凭什么这么做!我是她女儿!”
李昊的手快如闪电,在陈思雨碰到文件之前,就将文件收了起来。
他站起身,挡在我面前,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的微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陈女士,如果您对这份信托合同的合法性有任何疑问,我建议您去聘请专业的律师进行咨询。”
“不过我需要提醒您,这份信托是我联合了国内外顶尖的信托和税务专家共同设计的,在法律上,它无懈可击。”
“您作为林阿姨和陈叔叔的女儿,在法律上,对他们的婚内共同财产,并没有任何继承和干涉的权利,尤其是在他们本人神志清醒、意愿明确的情况下。”
他一连串流利的法律术语,像一盆冰水,把陈思雨浇了个透心凉。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被一个外人,用她完全不了解的规则,降维打击。
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是全然的挫败和茫然。
她引以为傲的血缘关系,在冰冷的法律条文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