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玄甲军主帅!一朝还朝,被满朝文武追着扒裤子。我在边疆流过血,在大漠吃过沙。
只因有人参我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我便遭此羞辱,欺人太甚。
我脱下连日赶路不曾换下的臭靴子,抬手便砸到了带头找茬的丞相脸上。
“老子上阵杀敌流血流汗,你敢扒我裤子?老子剁了你那胯下二两肉……”后来我兵控全城,
换了女装,飞身在城楼之上,对着天下各路兵马喊话:“这大昭的江山,我萧清越要了!
有不服者,大可来战。”却没有人敢吱声了。01.众人见我火气冲天,
无人敢在大殿上应声。参我的礼部侍郎秦茫,奏请完之后便孤零零站在大殿中央,脊背挺直,
显得有些孤立无援。眼见皇上都等烦了,这时柳丞相出列。
老神在在的说道:“既然萧将军不肯认罪,不如当堂验身,以证清白。”我噌一下站起身,
单脚跳着,脱了左脚的臭靴子就砸他脸上。“柳钦儒你个老匹夫,老子在边疆流血流汗,
你**只想扒我裤子。”柳丞相慌忙整理被砸歪的官帽,嘴里骂着:“粗鄙小儿,
放肆……”我砸完左脚脱右脚,照着他的正脸又砸了过去。
“老子上阵杀敌靠的是身手和脑子。咋滴,你平时是用胯下二两肉处理政务的么???
”话未尽,大殿上便此起彼伏的忍笑声。柳丞相老脸涨红,
说话结巴:“你……你个莽夫……你是怎么活到今日没被打死的?”我就没惯着,
挥着拳头便扑过去:“自然是因为没人打得过我!
”我那一表三千里的皇帝表舅一脸胃疼的看着我,“放肆。”我满脸不忿,
骂骂咧咧又哼哼唧唧的跪好。魏王李驰远站出来。“既然萧将军不是女儿家,
那当堂验身又何妨呢?”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声好气的就怼:“那依魏王之见,
我是该扒袄子呢?还是该扒裤子?”他没料到我敢如此粗俗怼他,被噎了一下。我没搭理他,
继续阴阳怪气的说:“我扒你裤子那年你三岁吧?”说着我拿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你那小豆丁也就这么点。咋滴如今你要扒我裤子?比大小么?
”魏王被我怼得脸上白里透红,红里泛青,青里飘紫,紫气东来……他刚想开口反击,
被我那两表六千里的太子表表哥李长风抢了个先。“六弟,你也弱冠之年了,
怎的如此不长进?”“我大昭堂堂正三品的安西将军,是猴吗?由得人如此戏耍。
”“今日有人参他女扮男装,我们就要他当堂宽衣卸甲。那明日若有人参他偷吃贡品,
我们是否要给他开膛破肚?”“你可知,今日他若当堂脱下这身玄甲,那脱掉的,
可是我大昭对西域三十六部的震慑。”所以说储君就是储君。三句话干戈变玉帛。
魏王脸红脖子粗的一脸不忿,还得毕恭毕敬的对太子行礼:“太子教训的是。臣弟记住了。
”我从边关奉召回京,连日赶路,今天方到。归京不曾回家整装,直接打马御街前,
带着一身塞外的黄沙就进了宫。解下鬼头刀扔给殿外的侍卫,风风火火跪在了大殿上。
火气隔着玄甲呼呼往外冒。这会听得太子为我解围,心情舒畅不少。
只是大殿上还有人低低私语,跃跃欲试。“够了。吵得朕头疼。”皇上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
众人这才噤声。“听闻萧爱卿此次回京带了五千兵马,阵仗不小啊。”帝王声音,不怒自威。
果然,一切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线。我还没站直的膝盖一颤,又跪了回去。“陛下容禀。
微臣此次回京所带兵马是为了护送一位特殊的贵客。”我说着,从后腰抽出一封密信,
双手举过头顶:“微臣带了精绝国王亲笔书信。请皇上御览。”大监将书信接过,
我继续奏报:“精绝太子为求长生,听信南洋术士谗言,以肉灵芝残害至亲手足,
精绝三王子和四公主已遭毒手。老国王将五王子托卡偷送出来,托臣带回大昭,保其性命。
精绝国愿永世称臣,年年岁供。”足足一盏茶功夫,才听到上面传来纸张折叠声音。
“萧卿平身。精绝与我大昭向来交好,既是老国王所托,大昭定尽力达成所愿。
萧卿做的很好。朕会派人将精绝五王子接回京城,你带回来的兵就扎在北大营吧。
众卿若无其他事宜,便散了吧。”没有哪个帝王能拒绝“食之可长生不老”的诱惑,
素来交好这种鬼话都说得出来。那我前几年在边疆浴血奋战打得是沙子么?02.退朝后,
我臭着一张脸坐在大殿门槛中央穿靴子。诸臣许是怕我用臭靴子砸他们,
都贴着门边溜缝儿走。只有秦升柏一脸惶恐的跑到我旁边,“我的大帅哟,您明鉴,
末将也不知犬子抽的什么风儿敢参您。他定是受奸人蛊惑,待末将回家揭了他的皮。
”我起身,一手从殿前侍卫手中接过自己的鬼头刀,一手揽过这位骁勇善战的秦老将军,
“老秦,你猜,令郎为什么会参我女扮男装?”我身高堪堪七尺,
揽着八尺有余的秦将军多少有些费劲。秦升柏弯着腰,曲着腿,迁就着我这个救命恩人。
此时秦将军的儿子秦茫路过,给他行了礼,却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我懒洋洋的伸出刀鞘拦下他:“秦茫,你满屋姬妾,怎么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你得是不太行?
”秦茫被我问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的一甩袖子:“你……你……粗鲁……”我做疑惑状嘶了一声:“你鼓动满朝文武扒我裤子,
我还没说你粗鲁呢?咋滴?你也想与我比大小么。”完了,小白脸,更红了。秦茫气急,
草草拱手向我行过礼,逃也似的疾行而去。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背影,
武将家里养出的文臣,有意思。待人走远,我又把手搭在秦升柏肩膀上,
继续跟他说之前的问题:“因为啊……”我故作神秘的拍了拍他,“……他想娶我。”吧唧,
秦升柏平地摔了个大马趴。“哈哈哈哈哈哈……”我杠铃般的笑声响彻云霄。
扶起这位老搭档,帮他拍拍红色正四品官服上的灰。秦升柏哪敢让我帮他拍灰,
忙自己胡乱的拍拍,还抽空白了我一眼。白完又不嫌弃的凑近几分悄声问:“大帅,
精绝那个肉灵芝长寿,是怎么个说法?”我斜眼一瞄,年过半百的老将满脸清澈的期待,
我勾勾手,他靠近把耳朵撅起来,只听我说道:“想知道啊?你把儿子许给我,我便告诉你。
”“你想屁吃呢?”他被我涮得抬起胳膊肘就杵我,
像我们在边疆无聊时比划拳脚一样不留情面。“哈哈……不逗你了,帮我办点儿事。
”我从腰里拽下一块令牌递给他,“我回来带了五万兵马,在淇县山里圈着,
你这两天就过去看着点儿。”秦升柏一听五万兵马,嗖一下收回刚碰到令牌的指尖,
袖手而立:“我的大帅啊,无召调兵是要掉脑袋的,
你别坑我……”我把令牌往他怀里一扔:“出息!去不去?不去我就嫁给你儿子。
”秦升柏绝望的闭起双眼,一拍大腿,长叹一声“哎呀……”浓浓的齐鲁韵味。
揣了令牌跟我摆摆手走了。没走两步我又冲他喊:“别急着走啊,公爹。”吧唧,
秦升柏又摔个大马趴,还连带滚了半圈。笑死我了。
“今儿后晌再帮我办点事儿呗……”秦升柏连爬带滚,一味只装听不见,不多时便跑出宫门,
跟被狗追似的。03.回到将军府,我匆匆洗漱便去了母亲房里请安。我已有一年不曾归家,
母亲摩挲着我的手,“我儿受苦了,又瘦了,也黑了……”母慈子孝了没半盏茶功夫,
我弟弟白敬之从国子监下学归家。风一样冲进来,跪在我椅边,一头扎进我怀里,“大哥,
我可想死你了。”我推开这个已经快和我一般高的弟弟,呼噜呼噜毛。“大哥,
我们书院都在传你是女儿身。真的吗?”我无语……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笑嘻嘻的端详片刻,
“大哥这相貌,只是皮糙了点,保养一番,在女郎里也是京城第一美。
”再次无语……“若是姐姐,那还能当将军吗?”……“娘,午膳给小弟加碗核桃粥吧,
放六颗核桃。”我挥挥手让人把这**带出去了。我当年是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养。
待人都退出,娘亲敛了神色问,“朝中情势如何?”“魏王一派很是尖锐。
太子倒是有意维护。”我喝了口明前春茶,沁人心脾。“不过,皇上急急将我召回,
却一字未提。”娘亲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打开柜子:“子已成,父未老。
太子和魏王都在惦记大位。他指着你牵制太子和魏王,暂时不会为难你。
”娘亲说话间拿出一个匣子递给我。我打开小匣子,里面压实摞了一匣子银票。
“魏王母舅霍翎羽手中有六万霍家军,所以他所图是玄甲军,矛头直指我。太子中宫嫡出,
但舅家是文官清流,没有可依仗的武将,所图是我,所以多加维护。”“不错,
这两年夺嫡之势已然形成。无论哪一方胜出,都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将你召回便是给太子和魏王抛下饵,既能牵制他们,又能将你和玄甲军隔开,削弱你的兵权,
一举三得,便让秦茫参了你。”我放下茶杯道:“其实皇上根本不在乎我是男是女,
他要的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娘亲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当年你父亲战死沙场之时,
你还未出生。玄甲军痛失主帅,军心不稳。”“西域六国借机进犯,皇上为了安抚军心,
对外宣称你是男儿身,玄甲军后继有人。天子金口玉言,娘便只能生下‘儿子’。
”“虽说玄甲军自你外祖父组建起就只守疆土,不涉党争。但你近年来军功太盛,
皇上已对你有所忌惮。这才查你的身份。”我站起身望向窗外道:“要的就是他这份忌惮。
他查,我就大大方方把身世送到他跟前。这不就从边疆回来了么。
”娘亲问我接下来有何打算。我回身坐在娘亲身边,“子不类父,父厌之,比如魏王。
子若类父,父忌之,比如太子。我只要再加把火,为爹报仇,就指日可待了。
”我娘长睫一闪,两行清泪。04.晚饭后,我溜达回自己个的曦园,
进门就看见一排美妾夹道而立。我挑眉询问管家王泽,王泽右手拇指张开,四指并拢向下,
掌心划过头顶向下。太子送来的……他娘的,这意思是我如果还想穿玄甲,
就得收下他送来的细作为他卖命。我若是不收,他便以此证明我是女人,拉我下马,
换上红妆滚出军营。太子这橄榄枝还带刺儿啊。我勾勾手,八位美女鱼贯而入。
身形走姿倒装得柔柔弱弱,步履气息却是一流高手。“诸位姐姐果然是生的各有颜色,
袅娜多姿。”我非常纨绔的转着圈打量着她们,“不过可惜……小爷怕是不太行。
”众人皆是一愣,王泽差点没喷出来,忍到两颊发抖。我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打仗嘛,
受点伤啥的,在所难免。所以不敢耽误各位姐姐。”“不若我让王管家把身契还与你们,
再支些银钱。你们出府谋生路吧。”八人跪了一地,“奴自幼被变卖,
现已不知世上还有无亲人,出府实难以生存。还望将军可怜,容我们在府上,
做些洒扫浆洗的活计也好。”“准了。”带头说话的姑娘一愣,“将军是说……?
”“洒扫浆洗,准了。王泽,带她们下去安排一下。”管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同手同脚的带着八个绫罗绸缎,珠翠满头的美人去了下人院里。人我收了,至于收到哪?
储君也无权过问臣子后院的事儿。待人退尽,我拿出娘亲给的银票匣子。五百万两,
五万人马一年的嚼头。我娘亲堂堂安平郡主,为了攒军费,
将她嫁妆铺子里的酒楼改成了青楼,当铺改成了赌坊。
就连我外祖荣亲王留的温泉山庄和一个马场也卖掉了。我心里五味杂陈,
银票被我捏得皱巴不堪。05.第二日上朝,我以为整个朝堂都知道我是太子的人了。
结果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不行”了……我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权臣嘴脸,没用上。
大家看我都透着股子悲悯。除了秦茫,他跟没事人一样,挺直了脊背站在殿上。罢了,
既做了太子的狗,那该撕咬的时候还是得撕咬一番。我从秦茫身上收回目光,撩袍跪下,
“启奏陛下,臣要参柳丞相,纵子行凶,欺男霸女。京兆府审理拒不到场。昨日臣回府路上,
便有苦主拦马递状子。”我说罢,看了柳丞相一眼,他似是绝望的闭了眼,长叹一声。
我又看了魏王一眼,毫无波澜。倒是沉得住气。柳丞相独子柳斐,多年来替魏王搜寻美人,
男女不忌。多是为了钱财你情我愿,偶尔闹出人命,不过是再多给些银两的事情。
但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就成了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比如我。当街拦马告状的苦主,
是我让秦升柏安排的。他们这些人,为了银子可以随便发卖儿女,但让他们反咬恩客一口,
只需一把刀。柳钦儒若让柳斐替魏王顶了这罪,我便让柳斐死在牢里。
即便他还能心无芥蒂的效忠魏王,以魏王多疑阴狠的性子,也不会再信任他。
若是不让柳斐替魏王顶罪,魏王便会让他们柳家上下死到不知什么地方。事到如今,
无论柳钦儒怎么选,他和魏王的结盟都会崩盘。只见柳丞相以头抢地,
颤颤巍巍道:“陛下明鉴,若真有此事,臣绝不敢包庇。只是犬子素日乖顺有理。
只怕是诬告。望陛下明察。”很好,他选择放弃魏王。柳丞相求皇上“明察”,
案子必会落入刑部。刑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只要柳斐进了刑部大牢,
那欺男霸女闹出人命的罪,必定会落到魏王头上。这时再看魏王,眼帘低垂,
目光在长睫遮掩之下,扫了柳丞相一眼,阴毒、狠辣。我归京本就是要搅乱朝堂,伺机报仇。
所以安排的柳斐事件,不想太子抛了根带刺的橄榄枝过来,那就借此向太子表个忠心吧。
06.欺男霸女案很快便结案,魏王被皇上杖责五十,禁足一月。柳斐判了流放岭南。
刚出城三天就碰上流民作乱,险些死在路上。恰巧被我派去镇压流民的人救起,
才留住一条性命。独子落到我手里,柳钦儒连爬带滚的到将军府给我磕头赔罪。他明白,
太子、魏王杀人,尚需安些罪名。但我杀人,无异于砍瓜切菜。一句镇压流民盗匪误伤,
就算是交代。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我请他入内堂,摆出文房四宝,
单刀直入说道:“我是太子的人。我们想要什么,柳丞相不会不知道。写吧,你写得全乎,
你儿子就能全乎。”说完我便起身到院子里逗狗玩。从边疆带回来的獒犬体型巨大,
浑身黝黑,不呲牙都找不见它嘴在哪。柳钦儒抖如筛糠,咬碎了后槽牙,
一笔一划列出魏王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私下扩充霍家军等罪行。柳钦儒走的时候,
将一叠纸放在我手边,垂手而立。我抬手摁住那叠纸:“太子以“仁德”立身,
将魏王罪行公之于众,这种不悌之举,是万万做不出的。”“老朽明白。
但求萧帅保我儿性命。”“我不但能保住柳斐,还能保住柳家。柳丞相大可安心去吧。
”柳钦儒离开当晚便拟了折子,揣在胸口,悬梁自尽了。一夕间,魏王睚眦必报,
逼死丞相的传闻传遍京城。同时传开的还有魏王的种种罪行。皇室最怕这种从外袭来的罪名,
让人无从包庇。大殿上趴倒一片请求严惩魏王的大臣。宫门口跪倒一片为柳丞相伸冤的学子。
皇上气得踹翻了紫宸台上的铜鹤香炉。当初罚杖责和禁足,明显是要保魏王的意思。
可如今大势所趋,由不得皇上。只能下令严查。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私下扩充霍家军等,
每一样拉出来都是掉脑袋的罪行。眼见着能制衡太子的人倒台,叫皇上怎能不气。
07.国子监的学生们脱簪戴孝,跪在宫门口为柳丞相讨公道。
为首的是柳家旁系的一名学生,手持檄(xí)文,列陈魏王罪行,
求皇上为柳丞相主持公道,以慰天下读书人的心。柳丞相近年来虽被六部逐渐分化权利,
但在先帝年间,曾在国子监任教。此人才学满腹又肯倾囊相授,实打实的攒了些师生情谊。
加之门生众多,在读书人里颇有威望。若不是太子提议成立内阁,总领六部,
分化了他的权力,他也不至于晚年卷入夺嫡之争。下朝出宫,
我一眼便看见淹没在众学生里的白敬之,挤眉弄眼冲我笑。这厮平日不着调,
但着实适合混迹官场。他拿到柳丞相写的供词,一眼便知道我要让他用柳钦儒的死,
锁死魏王。继而用魏王的倒台把太子放到火上烤。看今天这阵仗,事儿是做的漂亮。
我冲白敬之挑了挑眉毛算是打招呼,突然一袭红衣挡在我面前。好耀眼的一张脸,秦茫。
“十三皇子殁了。”他的气息打在我侧脸上痒痒的,我盯着那好看的双唇,
半晌才把话塞进耳朵。我轻叹一声:“残害亲子,他倒是迫不及待。
”“十三皇子自幼便是靠参药吊着命,十岁的身量还不及寻常孩童五六岁。
”秦茫幽幽的说着,语气里尽是悲悯。“当年司天监说他体弱不担名利,便没有给封号,
如今去了,无品无阶丧仪也不公开。皇上交代礼部一切从简。”我听得凄凉,
不由再叹一声问:“他的生母呢?”“贺修仪悲伤过度,也随着十三皇子去了。
贺家三年前卷入盐铁案,举家流放,如今已没有人在世了。”“没有母族依靠,
自身病弱不堪。倒是个做肉灵芝的合适人选。”我心有不忍,
说话间看了一眼远处的白敬之。他十四岁了,幸好我捡到他,养得肆意张扬。
秦茫顺着我的目光看到我弟,“小白天资很高,你若愿意,我带他去拜见我的恩师。
”秦茫恩师惠景棋,一代鸿儒,有经世治国之才,太子也曾拜在他门下。
后因和太子政见不合,云游在外,不问朝堂。我愣愣的看着他,没有言语。
“我知你所谋事大,小白和你最贴心,他若成事,你将如虎添翼。
”秦茫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地仿佛在说你弟长大了,可以帮你打酱油了。
我在秦茫转身要走时叫住他:“种过肉灵芝的遗体不会很体面,你……”“我知道,
我会让人尽量复原十三皇子的遗体。”其实我想说,你别看,会恶心,
我怕你做噩梦……算了……他走出五步以外,我又喊了一声,“秦茫,你那堆姬妾休了吧,
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秦茫冷哼一声,甩袖而去。看,还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演得真好。
我冲白敬之挥挥手,叫他一起回家。十来岁的少年一团火似的冲过来。“大哥!
”一声喊罢便没型没款的挂在我肩头。“回魂啦大哥,你两只眼睛都粘到秦茫身上了。
没看出来你这么好色啊?”我被他逗乐了,“绑回来给你做大嫂可好?”“有什么好的,
我听说他后院一堆妾室,渣男。白瞎一张好脸。”我揉着他的发顶将他塞进马车。
08.魏王的案子交三司会审。刑部和都察院都有太子的人,查案很是积极,
大理寺也乐得清闲。当所有罪证摆在皇上面前时,皇上脸都是绿的。他纵着魏王制衡太子,
但也没想到会查出这么多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魏王,
纵出了不可控的野心,留不得,但又不能死。褫夺封号,贬为庶民,圈禁终身。魏王一党,
墙倒众人推,牵连出一众人员垮台。情势越对魏王不利,太子便越受皇上猜忌。
一连好几天都称病不出。而我这个**新贵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
他召我回京本为制衡太子和魏王,不想我却成了**羽,皇上怎能放过我。
懂得揣摩君心的,早早就为我编出了各种罪名。弹劾我的折子雪片般飞到皇上案头。
这些人加起来,几万个心眼子。斗智我是懒得斗了,索性一力降十会。
混不吝的往大殿上一跪,“臣不认,臣冤枉。”“臣的安西将军是您封的,臣只效忠于您。
太子是您亲封的储君,臣效忠于太子就是效忠于您。臣虽行伍出身没什么学识,
但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们这哪是弹劾,是构陷。臣若真如他们所说有不臣之心,
那便是领着四十万玄甲军回京。哪有人光杆一条站在大殿上‘不臣’的?嫌命硬吗?
”“再者说了,太子是您亲封的储君,只要一心忠君爱国,您定是会传位于他,
他又何必‘不臣’呢?傻吗?”我一番辩驳听着义正言辞,其实就是二傻子哄人,
除了证明我是个二傻子,哄不到任何人。不重要,我只想给皇上传达两个意思。第一,
太子已经有我这么个手握重兵的僚属,臣不臣的,你自己掂量。第二,我手里有四十万大军,
所以魏王倒台,霍翎羽没敢轻举妄动。要不要动我,你自己掂量。要钉死太子,这两点够了。
春秋鼎盛的父亲,和羽翼已丰的儿子,自古便是帝王家难解的困局。皇上听不出我在装傻吗?
他能。皇上想不到我在构陷太子吗?他也能。可是他赌不起,即便太子没有反心,
那跟着太子的人呢?他们在皇上跟前争不到好前程,便把宝押在太子身上。
不就是图太子一朝登基,他们有从龙之功,荣耀富贵么。倘若太子迟迟不能登基,夜长梦多,
他们能忍多久?何况用十三皇子种出的肉灵芝,让皇上精神焕发,夜夜龙精虎猛。
让他有了还能再活五百年的错觉。这种被无上权利滋养的滋味,他怎么甘心被取代。
09.两个时辰早朝,明刀暗枪,吵吵嚷嚷,我的中衣已湿透。秋风吹过,冰冷黏腻。
秦升柏坐在我对面,我们一声不吭的埋头吃着街边的馄饨,呼呲呼呲,一口接一口。
待喝尽最后一口汤,我俩同时舒坦的长呼一口气。“淇县那边安排妥了,十里一暗哨,
只待京城发出信号,半日便可抵达。”秦升柏掏出烟丝,往烟斗里塞巴塞巴压实了,
然后满身摸火折子。我掏出自己的火折子递给他,“老秦,这次**的事可能有点大。
”他叼着烟杆从嘴角挤出一句话:“老秦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你说干啥**啥。只一点,
你别嫁给我儿子。”我就笑了:“老子哪样不是出类拔萃?你看不上我?”他咧嘴一笑,
拿烟杆磕了磕桌面重新装烟丝:“我看见你那虎头断魂枪就腿软,你说晨昏定省,
你跪我还是我跪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秦升柏分开后,我信步游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