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提心吊胆。

我一边拼命修炼恢复灵力，一边时刻注意着环环那边的动静。

我怕她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师尊”只帮她疏通了一部分经脉就走了？为什么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白天在宗门里碰到她，我更是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不敢和她对视，只能装作和平时一样，和她打个招呼，然后匆匆离开。

“林师兄。”

这天，我在去藏经阁的路上，被她叫住了。

我心里一咯噔，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环环啊，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她点点头，走到我面前。

她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确实不错，脸上有了血色，不像前几天那么苍白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犹豫。

“怎么了？有事吗？”我问。

“师兄，”她咬了咬嘴唇，小声问，“你……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师尊？”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她还是起疑心了。

“没、没有啊。”我故作惊讶，“师尊不是在闭死关吗？怎么会见得到。”

“可是……”她皱起好看的眉头，“几天前，师尊他来找过我。”

“什么？”我装出震惊的样子，“真的假的？师尊出关了？”

“嗯。”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也不确定。那天晚上，师尊来帮我疗伤，但是……但是第二天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我去问了看守禁地的长老，长老说师尊根本没有出关的迹象。”

我看着她困惑又纠结的样子，心里又虚又有点想笑。

看来我那天晚上的演技还不错，至少把她给骗过去了。

“可能是师尊用了什么秘法，神魂出窍来看你的吧。”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师尊他老人家最疼你了，肯定是不放心你。”

她听了我的话，眼睛一亮，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很有道理。

“真的吗？原来是这样！”她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感动和喜悦，“我就知道师尊不会不管我的。”

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涌上一股更深的愧疚。

我骗了她。

我利用了她对师尊的信任和孺慕之情。

“师兄，谢谢你！”她突然对我鞠了一躬。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你这是干什么？”

“那天晚上之后，我身体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地方不舒服。”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是你白天送来的那碗药，我喝了之后，感觉灵力运转都顺畅了。那药……是你专门为我熬的吧？”

我愣住了。

那药确实是我熬的。我怕我的半吊子纯阳灵力不管用，特意去藏经阁翻了好几本古籍，找了个温养经脉的方子，用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几株灵草熬的。

我本来没指望她能发现。

“举手之劳而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对师兄是举手之劳，对环环来说，却是大恩。”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师兄，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

她的眼神太清澈，看得我心里发慌。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咳，我们是同门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岔开话题，“既然身体好些了，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修炼才是正事。”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她重新恢复了活力的样子，我觉得，我做的一切，或许……也不算错吧。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又过了几天，我发现环环的状况又开始不对劲了。

她脸上的血色又褪了下去，修炼的时候，也开始变得力不从心。

我知道，是我那天输入的纯阳灵力快要耗尽了。她体内的寒气，又开始反扑了。

这下麻烦了。

只“治疗”一次，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要想让她撑到师尊出关，我必须……必须再冒一次险。

我心里天人交战。

再去一次？

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而且，上一次我已经几乎耗尽了所有灵力。这一次，我能撑得住吗？

可是，看着她日渐憔悴的脸，我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我知道，这天晚上，是她寒气发作最厉害的时候。

我不能再等了。

入夜，我再次戴上了千幻面具，穿上了那身模仿师尊的宽大道袍，来到了她的小院外。

屋子里没有灯光，但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喘息声，比上一次还要清晰。

我心一横，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次，她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浑身都在发抖。

看到我进来，她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尊……”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痛苦。

我心里一痛，快步走过去，扶起她。

她的身体冰得像一块万年玄冰，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别怕，为师来了。”我把她扶到床榻上，让她坐好。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掌贴上了她的后背。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立刻运转纯阳真诀，将体内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她的身体像一个无底洞，疯狂地吞噬着我的灵力。

我的灵力刚一进入她的经脉，就被那股霸道的寒气给冻结、吞噬。

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我咬紧牙关，加大了灵力的输出。

“唔……”环环在我身后发出痛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坚持住！”我低喝。

我能感觉到，她的经脉正在我的灵力和寒气的双重冲击下，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

这样下去不行。

再这么硬冲下去，她的经脉会断掉的！

必须想别的办法。

我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师尊的纯阳真诀里，好像记载过一种更霸道，但也更凶险的法门，叫做“引火归元”。

就是将施術者的纯阳之火，直接引入受術者的丹田，从根源上焚烧寒气。

但这个法门要求施術者和受術者灵力高度同步，心意相通，稍有差池，两个人都会被灵力反噬，走火入魔。

我跟环环……能做到心意相通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她就真的危险了。

“环环，听我说。”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现在要用一个特殊的法门为你疗伤。这个过程需要你完全信任我，放开你的心神，配合我的引导。你能做到吗？”

她在我身后，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覆在了我贴在她背上的手背上。

“弟子……信师尊。”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异常坚定。

我的心，猛地一颤。

她握着我的手。

虽然隔着一层，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

还有……她手心的汗。

那是紧张，也是信任。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好，那我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