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春深玉门关

漠北春深玉门关

主角:萧景漠北战野
作者:木木一月生

漠北春深玉门关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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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父出征三年,九死一生,满身伤病。凯旋之日,也是我恢复女儿身,

嫁给太子萧景的日子。可我看到的,却是我的庶妹沈珠,穿着我的战甲,骑着我的战马。

在万民欢呼中,被我的未婚夫,当朝太子,小心翼翼地扶下马。京城十里红妆,唢呐喧天。

那本该是属于我的荣光。我提着断剑,一步步走过去,浑身的血腥味和伤口,

与这盛世繁华格格不入。01“姐姐,你回来了?”沈珠看见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躲进太子萧景怀里,声音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小鹿。她身上穿着我的玄铁战甲,

尺寸明显不合,显得空荡又滑稽。那是我爹亲手为我打造的,陪我熬过无数个血腥的日夜。

现在,它上面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崭新得像个笑话。周围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万千百姓的目光,夹杂着惊疑、探究、怜悯,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没理会沈珠,

只死死盯着萧景。他曾在我出征前夜,握着我的手许诺:“玉儿,待你凯旋,

我便以东宫正妃之位,十里红妆相迎,此生唯你一人。”三年了。我在边关的冰天雪地里,

啃着冻硬的馒头,心里念着这句话,才没被活活冻死。我在被敌军围困,身中三箭时,

想着这句话,才生生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可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只有一丝不耐和……嫌恶。他的目光从我满是薄茧和伤痕的手,

滑到我被风沙吹得粗糙的脸颊,最后落在我空荡荡的左边袖管上。那里面,我的一条手臂,

永远留在了雁门关。“玉儿,你回来了。”萧景终于开口,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将怀里的沈珠扶正,

然后从太监手里拿过一个金灿灿的盒子,当着我的面,递给了沈珠。“珠儿温婉善良,

这三年在京中为你祈福,劳苦功高。这太子妃金印,便由她执掌。”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金印……那是太子正妃的信物。他要把我的位置,给沈珠?沈珠吓得连连摆手,

眼眶瞬间就红了:“不,太子殿下,这都是姐姐的功劳,珠儿不敢当……”她嘴上说着不要,

手却没动,那双眼睛怯生生地瞟向我,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呵呵,真是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

“珠儿,你受得起。”萧景柔声安慰她,随即转向我,眉头紧锁,语气带上了训诫。“沈玉,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杀戮太重,满身戾气,脸上还有这么长的疤,

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更别提你还断了一臂,如何母仪天下?”他顿了顿,

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赐。“这战功,就算在珠儿头上,对外就说你在边关染了恶疾,

不便露面。你安心做个侧妃,孤……我会疼你的。”我会疼你的。多可笑啊。我看着他俩,

一个虚伪,一个伪善,简直天生一对。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我,

等着我哭,等着我闹,等着我跪地求饶。我笑了。从胸口开始,笑声越来越大,

震得我浑身的伤口都在疼。“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以,

我镇国公府的嫡女,在战场上为国断臂,换来的,就是一个侧妃之位?”“所以,

我拼死换来的军功,要白白让给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庶女?”“萧景,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刀子,掷地有声。萧景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放肆!沈玉,

注意你的身份!”“我的身份?”我扬起下巴,往前一步,

身上的血腥气让沈珠吓得又往后缩了缩。我拔出腰间那把陪我三年的断剑,

剑锋上还带着豁口。“噌——”一声脆响。我手起剑落,削断了自己的一缕长发。

青丝飘落在地,落在他们华丽的袍角边。我将断剑狠狠扔在两人脚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赫赫战功,我不要了!”“你这个狗屁太子,谁爱要谁要!”“这容不下我的沈家,

我也不回了!”“从此,我沈玉,与你们恩断义绝,死生不复相见!”我字字泣血,

声震长街。说完,我猛地转身,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跪下。

“罪臣沈玉,请接死令!”02“罪臣沈玉,请接死令!”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

炸响在死寂的长街上。宣旨的太监还没走远,闻言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圣旨都差点掉了。

圣旨有两道。一道是封赏,封沈珠为“护国公主”,赐婚太子为正妃。另一道,是给漠北的。

漠北的狼王战野,凶残暴戾,茹毛饮血,前些日子突然派使臣前来,

点名要娶镇国公府的嫡女沈玉。若不应允,便挥师南下。满朝文武都知道,这是个死令。

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弱女”嫁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圣旨上写的是,

若沈玉不愿和亲,便命镇国公府另择勇将,前往漠北镇守边关,至死方休。这也是一道死令。

雁门关刚平,国库空虚,兵力疲乏,谁去谁死。他们算准了,镇国公府没人能去,而我,

一个娇滴滴的大**,更不可能去和亲。所以,

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把我的军功按在沈珠头上。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沈玉,

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姐姐,你疯了!”沈珠尖叫起来,

“那漠北狼王是吃人的怪物!你去就是送死啊!”她脸上满是“担忧”,

眼底的狂喜却藏不住。我去送死,就再也没人能威胁到她的太子妃之位了。

萧景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他刚刚才嫌弃我残破之身不配为妃,

我转头就接了这道必死的和亲令。这无异于在告诉全天下人,我沈玉,宁愿去死,

也不愿再与他扯上半分关系!他的尊严,被我狠狠踩在了脚下。“沈玉!你敢!”他怒吼,

声音里满是气急败坏。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我只是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皇上,臣女领旨。”“从此,臣女这条命,便是大梁的,是边关的。”“生,

为大梁守国门。死,为大梁镇边魂!”宣旨太监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展开了那道无人敢接的圣旨,高声念了出来。“……镇国公府嫡女沈玉,深明大义,

愿为国远嫁漠北,和亲狼王战野,以安邦国……钦此!”“沈玉接旨!”我挺直脊梁,

伸出仅剩的右手,接过了那卷明黄的圣旨。冰冷,沉重。像我早已死去的心。我站起身,

转身就走,没有再看那对狗男女一眼。父亲沈国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冲上来,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老泪纵横。“玉儿!我的儿!你不能去啊!爹爹这就进宫去求皇上,

爹替你去守边关!”我看着他。这个我曾无比敬爱的父亲。沈珠顶替我功劳的事,

他若说不知道,鬼才信。他只是默许了。为了沈家的荣华,为了太子的前程,

他默许了牺牲我这个女儿。现在又来装什么父女情深?我心中一片冰凉,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父亲大人,”我刻意加重了“大人”二字,语气疏离,“圣旨已接,君无戏言。

”“从今往后,沈玉再非镇国公府之女,我的死活,与沈家再无干系。”说完,我不再停留,

头也不回地朝着城门方向走去。我的亲兵,那群陪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

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后。他们没有说什么,但他们用行动表明了立场。长街上,

百姓们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惊疑,变成了敬佩和同情。

我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原来她才是真正的沈将军啊!你看她身上的伤……”“天啊,

断了一只手臂……太子殿下竟然还嫌弃她……”“太可怜了,拼死打仗回来,家没了,

未婚夫也没了,还要去和亲送死。”“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这些声音,

像潮水一样涌来,又退去。我一步一步,走得极稳。脊梁挺得笔直。我沈玉,就算是死,

也要站着死。绝不跪着生!03前往漠北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走。黄沙漫天,狂风如刀。

不过三日,我带来的那点可怜的嫁妆,就在风沙中损耗殆尽。朝廷派来“护送”我的队伍,

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监视。领头的李都尉是萧景的心腹,一路上对我冷嘲热讽,

毫不掩饰。“沈大**,哦不,现在该叫和亲公主了。这漠北的风沙,

可比京城的香风销魂多了吧?”他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蜷缩在简陋的马车里。

我掀开车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李都尉若是不想这舌头被风沙灌满,最好闭嘴。

”我的眼神,是在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李都尉被我看得一个哆嗦,脸色涨红,

却不敢再多言。车队里,我仅剩的二十个亲兵将我的马车护在中间,警惕地看着周围。

他们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了。夜里,我们在一处破败的驿站落脚。

我身上的伤口因为连日颠簸,又开始渗血,疼得钻心。亲兵队长,张虎,

一个三十多岁的糙汉子,红着眼圈给我递过来一个水囊和一块干饼。“将军,您吃点东西吧。

伤口……要不属下再给您上点药?”“不用了。”我摇摇头,接过干饼,面无表情地啃着。

这点疼,比起在战场上被箭矢贯穿身体,算得了什么。我只是觉得冷。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冷。

夜深人静时,**在冰冷的墙壁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玉儿,

这块玉佩你拿着,见玉如见我。”“玉儿,等我登上大宝,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玉儿,

别怕,我永远在你身后。”……那些曾经让我觉得甜蜜无比的话,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

我从怀里摸出那半块龙纹玉佩,这是当年萧景送我的定情信物。另一半,在他身上。

我看着玉佩上温润的光泽,手指用力,几乎要将它捏碎。“砰!

”驿站的破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李都尉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画像,

眼神凶狠地在我脸上比对。“果然是你!”他狞笑一声,“太子殿下有令,沈玉抗旨不尊,

企图私逃,就地格杀!”我瞬间明白了。萧景,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他怕我到了漠北,

会说出真相,会让他成为天下的笑柄。所以,他要我死在去和亲的路上。这样,

我就是“病死”,他还能落一个为未婚妻伤心欲绝的好名声。好狠的心!“保护将军!

”张虎大吼一声,拔刀护在我身前。我的二十个亲兵,瞬间与李都尉的人战作一团。

但对方人多势众,我的兄弟们又都带着伤。很快,张虎他们就落了下风,身上添了新伤。

“沈玉,你逃不掉的!”李都尉提着刀,一步步向我逼近,“要怪,就怪你不知好歹,

惹怒了太子殿下!”我撑着墙壁,缓缓站起身,仅剩的右手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嗖!嗖!”几道破空声响起!

几支黑色的羽箭,精准地射穿了李都尉几个手下的喉咙!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李都尉大惊失色,猛地回头。驿站外,月光下,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骑兵。他们骑着黑色的高大战马,人人一身玄色劲装,

脸上带着狰狞的狼头面具,浑身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为首那人,身形格外高大,

他没有戴面具,一张刀劈斧凿般的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划到嘴角。

他手里握着一张巨大的黑弓,眼神像草原上最凶狠的孤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目光,

落在我手中的那半块龙纹玉佩上。然后,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王妃。”04王妃?

我愣住了。李都尉也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队散发着野蛮气息的骑兵,

又看了看他们身上标志性的狼头图腾,吓得脸色惨白。“漠……漠北狼骑!

”他声音都在发抖。为首的男人,也就是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翻身下马,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很高,我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月光下,他那道疤痕显得更加狰狞,

眼神锐利得像要将人刺穿。他就是漠北那个传说中茹毛饮血的狼王,战野?“你,就是沈玉?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石摩擦。我握紧了匕首,点了点头。他没有像萧景那样,

用嫌恶的眼神看我脸上的疤,也没有看我空荡荡的袖管。他的目光,

落在我满是薄茧和旧伤的右手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的手,是握剑的手。

”他用的是陈述句。我心中一凛。这个人,眼光好毒。“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接我的?

”我冷冷地问。战野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但弧度太小,快得像错觉。“本王的王妃,

自然是来接的。”他说着,目光转向已经吓傻了的李都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大梁的待客之道,就是派人半路截杀本王的王妃?”李都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磕头如捣蒜:“狼王饶命!狼王饶命!这是个误会!我们是来剿匪的!”“剿匪?

”战野冷笑一声,“你的刀,可快要碰到本王的王妃了。”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

我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啊——!”李都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握刀的右手手筋,

竟被战野用一把小巧的匕首生生挑断!鲜血喷涌而出!“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你们太子。

”战野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我的人,他动一下试试。”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

看都没看在地上打滚的李都尉,转身对我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

上面同样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和交错的伤痕,比我的手还要粗糙。“走吧,王妃。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看着他伸出的手,迟疑了。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我的命运会有什么不同吗?战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收回手,淡淡道:“在漠北,

我们敬重强者。你的手告诉我,你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顿了顿,

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战野的王妃,不需要对任何人摇尾乞怜。你若有本事,这漠北的天,

你也能掀翻。”这话,说得狂妄至极。却也像一把火,点燃了我心中早已熄灭的灰烬。

掀翻这天?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若我想要的,是掀翻大梁的天呢?

”战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有胆色!”他笑得胸膛震动,

那双狼一般的眼睛里,迸发出炙热的光。“只要你成为我真正的王妃,别说大梁,这天下,

本王陪你一起掀!”我看着他眼中的欣赏和狂热,那是我从未在萧景眼中看到过的东西。

萧景喜欢的,是温婉柔顺,可以被他掌控的金丝雀。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欣赏的,

是能与他并肩的鹰。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半块代表着耻辱的玉佩,狠狠扔在地上。“好,

我跟你走。”我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了那间破败的驿站,

走向他身后的黑色战马。从今天起,世上再无镇国公府沈玉。只有漠北狼王妃。

05漠北的王庭,比我想象的要……简陋。没有雕梁画栋,没有亭台楼阁,

只有一片片巨大的帐篷,像草原上长出的蘑菇。空气中弥漫着羊肉的膻味、皮革的味道,

还有挥之不去的风沙气息。但这里的人,眼神很不一样。

他们看着我这个来自中原的“王妃”,没有京城百姓那种探究和怜悯,

只有纯粹的好奇和审视。当我穿着一身洗干净的布衣,空着一只袖管,平静地走在王庭里时,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从好奇,逐渐变成了一丝……敬畏。因为战野在带我回来的路上,

一句话传遍了整个漠北。“我的王妃,是独臂战神。”他没有遮掩我的残缺,

反而将其变成了我的勋章。我的住处是王庭最大的一顶帐篷,里面铺着厚厚的兽皮,

正中央燃着一盆炭火,很暖和。战野将我带到这里后,就扔下一句“你先休息”,

然后便不见了人影。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漠北小姑娘,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

她用生硬的汉话对我说:“王妃,王上让您换上我们的衣服。

”那是一套由柔软的皮革和棉布制成的胡服,方便骑马和行动,

比大梁女子层层叠叠的衣裙干练多了。我换上衣服,小姑娘又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羊奶。

“王妃,喝吧,暖身子。”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古拉。”她羞涩地笑了笑,“是王上让我来照顾您的。”我点了点头,

端起羊奶喝了一口。很膻,但很暖。“你们王上……平时都这么忙吗?”阿古拉说:“是啊,

冬天快到了,王上要带着勇士们去打猎,为部落储存足够的食物。而且……”她顿了顿,

小声说:“而且,大梁的军队最近总在边境挑衅,烦人得很。”我心里一动。大梁的军队?

是萧景的人吗?看来,他并没有因为我“远嫁”而善罢甘un。当晚,战野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风雪和血气。他扔给我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吃。”他言简意赅。

我也不客气,撕下一块肉,大口吃了起来。在边关三年,我早就习惯了这种粗犷的饮食。

战野看着我的吃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今天,我的人抓了几个大梁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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