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桌上那张照片，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去查我的朋友圈？

他怎么会有我的微信？

我明明早就把他拉黑了！

不对，这个微信号是我生了孩子以后新申请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你怎么会有我微信？”我脱口而出。

齐司年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怎么解释？”

我死死地盯着他，脑子里飞速运转。

他能拿到我的新微信号，还能翻到我三年前的朋友圈。

这说明他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备而来。他找人查我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一阵发冷。

“齐司年，你调查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看着我：“我需要一个答案。”

“答案？”我气笑了，“你派人像查犯人一样查我，现在还跑来问我要答案？你凭什么？”

“就凭我曾经是你的男朋友！就凭我被你蒙在鼓里那么多年！”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情绪有些失控，“关梓潼，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看着我因为这件事像个傻子一样痛苦，你就那么开心吗？”

他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那股被压抑了五年的委屈，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痛苦？

你痛苦？

那我呢？我这五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我怀着孕，被你抛弃，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产检。

一个人在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一个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手足无措。

孩子半夜发烧，我一个人抱着她冲向医院，在急诊室外哭得泣不成声。

这些，你都知道吗？

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你被“背叛”了，你只知道你很痛苦！

“对，我就是开心！”我红着眼睛，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看着你痛苦，我开心得不得了！齐司年，这是你欠我的！”

咖啡馆里所有人都朝我们看了过来。

齐司年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突然爆发，他愣住了，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不想再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多一秒都觉得窒息。

我抓起包，站起身就要走。

“别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放开！”我用力挣扎，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我根本挣脱不开。

“关梓潼，你冷静点。”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好好谈谈，行吗？算我求你。”

求我？

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字，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奇。

我停止了挣扎，但身体依旧紧绷着。

他见我没有再反抗，力道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

“坐下。”他声音沙哑地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求我，而是因为我知道，今天不把话说开，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给我点了一杯热牛奶。

“你以前……来例假的时候，总喜欢喝这个。”他低声说，眼神有些飘忽。

我心里一颤，别过头去，不看他。

他还记得。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竟然还记得。

可记得又怎么样呢？不还是说分就分，说走就走。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沉默。

热牛奶被端了上来，白色的雾气氤氲了我的视线。

“孩子……”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真的是我的，对不对？”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他不是在问，而是在确认。

从他拿出那张照片开始，从他算出那个时间差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

他只是需要我亲口承认。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承认吗？

承认了，然后呢？

让他来跟我抢孩子吗？

我绝对不允许！暖暖是我的命，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他看着我。

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地看着他。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然后求你别走，求你可怜我们母女吗？

齐司年，在你眼里，我关梓潼就是这么没有骨气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着解释，“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

“我给你打过电话。”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忘了？”

他愣住了。

“我给你打电话，是何晓荟接的。”我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她说你们在一起，很幸福，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齐司年，你让我再去说什么？

难道要我隔着电话告诉她，我怀了她男朋友的孩子吗？”

齐司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她接了你的电话？”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茫然。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那时候正跟你的新欢你侬我侬，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前女友？”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急切地摇头，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候我爸病重，公司出了问题，我焦头烂额，是她……是她家里帮了我。

我跟她在一起，有很大一部分是商业联姻的性质。我对她，从来都只有感激，没有爱情！”

商业联姻？

我听着他的解释，只觉得可笑。

“所以呢？”我问他，“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家带给你的便利。

一边又在这里跟我说你对她没有爱情？

齐司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

“我没有！”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头发里。

“梓潼，你相信我，我那时候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以为你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的新生活，就是一个人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养大她。”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齐司年，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吗？

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母女的生活。”

我说完，站起身，这一次，我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转身就走。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膝盖，哭得泣不成声。

那些被我刻意尘封了五年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恨他。

我恨他的不告而别，恨他的懦弱，恨他让我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可我也知道，我还爱他。

不然，刚才在咖啡馆里，我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

手机在包里疯狂地震动着，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我没有理会，任由它响着，直到没了动静。

没过多久，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一条，两条，三条……

我烦躁地拿出手机，想关机，却看到了他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梓潼，开门，我在你家楼下。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等。”

我心里一惊，跑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楼下的路灯下，他那辆黑色的宾利，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安静地停在那里。

车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着车门，手里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他真的来了。

这个疯子！

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固执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干什么？在这里上演苦肉计吗？

外面温度那么低，他穿得也不多，就那么站着，是想冻死自己给我看？

我烦躁地拉上窗帘，把自己扔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不看，不想，不理。

关梓潼，你不能心软。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

他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有个女儿，一时愧疚罢了。

等这阵新鲜劲过去了，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齐总，他有他的商业联姻，有他的锦绣前程。

你和你女儿，算什么？

我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刚才在咖啡馆里那张惨白的脸，和他眼里的痛苦。

他说，他跟何晓荟是商业联姻。

他说，他对她没有爱情。

我该信吗？

当年他离开我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些。

他只说，他累了，我们不合适。

现在时过境迁，他跑来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他的短信。

“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弥补？

我冷笑一声。

这五年，我受的苦，吃的亏，他一句轻飘飘的“弥补”，就想一笔勾销吗？

做梦！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可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女儿被他吓哭的样子，一会儿是他站在楼下萧瑟的身影。

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搅得我心烦意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女儿的亲吻弄醒的。

“妈妈，起床啦，太阳晒**啦！”晗暖趴在我身上，像只小猫一样蹭着我。

我睁开眼，看着女儿天使般的睡颜，一夜的烦躁和郁闷都消散了不少。

“早上好，我的宝贝。”我亲了亲她的额头。

洗漱完，我习惯性地走到窗边，想看看今天的天气。

拉开窗帘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车，还在那里。

他……他该不会在楼下站了一夜吧？

我心里一紧，连忙拿起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未读短信，全是他的。

最后一条，是凌晨五点发的。

“天快亮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梓潼，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想看看孩子。就一眼，行吗？”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胀。

这个傻子……

我正愣神，晗暖跑了过来，抱着我的腿，好奇地往楼下看。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的车怎么还停在这里呀？他是在等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