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笼中花与意外风九月的江城，秋老虎还赖着不走。香樟树叶被晒得打卷，

透过叶隙洒下的阳光，在江城大学的林荫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梦妍抱着一摞画册，

走在人群里，像一朵被晨光吻过的栀子花。米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胜雪，

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路过的男生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黏在她身上，直到她走出很远，

才敢低声和同伴议论——“艺术系的陈梦妍，真是名不虚传”。作为公认的校花，

陈梦妍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她只是微微低着头，避开那些过于灼热的视线，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册封面。封面上是莫奈的《睡莲》，蓝紫色的光影氤氲，

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梦妍！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的同班同学林薇薇，手里拿着两杯冰奶茶，跑得额角冒汗，

“呼……可算追上你了。刚在画室喊你，你怎么跟一阵风似的？”陈梦妍停下脚步，

接过奶茶，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才觉得心头那点躁动稍稍平复：“有点事，得早点回去。

”“又是回去照顾你那位‘远房表哥’啊？”林薇薇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好奇，

“我说你对你表哥也太上心了吧？周末我们约好去看展，你推了；系里组织聚餐，你也不去，

就因为他一个电话说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他是三岁小孩吗？”陈梦妍的笑容淡了些，

将吸管**奶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身体不太好，家里就我们俩，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这是她用了一年多的说辞。从踏入这所大学开始，

她就像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成绩优异、性格温和、容貌出众，却永远带着一种疏离感。

没人知道，她口中的“远房表哥”，其实是龙齐。更没人知道，她从十岁那年起，

就成了龙家的“私人奴仆”。这个词，像一根无形的锁链，捆了她十二年。十岁之前，

她是孤儿院角落里那个最安静的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抱着膝盖坐在窗边，

看天上的云飘过。直到那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孤儿院门口，

穿着西装的男人领着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走进来。那个男孩穿着昂贵的小西装，

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倨傲，他扫视着院子里的孩子，最后停在陈梦妍身上，

皱着眉对身边的男人说：“就她吧，看着不烦。”那个男孩，就是龙齐。

龙家的管家后来告诉她：“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叫陈梦妍，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小少爷。

他开心，你才能开心；他不高兴，你就什么都不是。记住，你是龙家花钱买来的，

是小少爷的私人奴仆，永远都是。”十二年来，她一直记着这句话。龙齐发脾气时，

她跪在地上认错；龙齐挑食时，她变着花样给他**吃的；龙齐失眠时，

她坐在床边给他读故事，直到他睡着。她看着龙齐从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长成如今身高一米八五、眉眼冷冽的青年，而她自己，也从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长成了众人眼中的校花。可面具之下，她依旧是那个没有自由的奴仆。走出校门，

陈梦妍熟练地拐进旁边的小巷。巷尾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司机早已等候在车门边，

见她过来，恭敬地打开后座车门：“陈**，少爷在等您。”坐进车里，

陈梦妍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脚上的帆布鞋，换上鞋盒里那双柔软的棉拖鞋——这是龙齐的规矩，

他不喜欢外面的灰尘带进家里。她将画册放在身侧，从包里拿出一瓶白茶味的喷雾，

对着裙摆轻轻喷了几下，那是龙齐最喜欢的味道，能盖掉外面的烟火气。

车子平稳地驶入市中心的别墅区，穿过两排修剪整齐的冬青，

停在一栋占地广阔的独栋别墅前。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精心打理的庭院，

喷泉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这是龙齐的住处，也是她的“牢笼”。推开玄关的门，

浓郁的雪松味扑面而来。龙齐正陷在客厅的真皮沙发里，穿着黑色的真丝家居服，

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却没怎么看，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

带着明显的不耐。听到开门声，他抬了抬眼皮，视线扫过陈梦妍：“今天晚了十三分钟。

”陈梦妍立刻低下头，将帆布鞋摆进鞋柜最底层的专属格子里，

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抱歉，刚才在路口遇到红灯了。”“红灯？”龙齐放下杂志，

站起身。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审视，

“我看是和哪个男生聊得忘了时间吧？”陈梦妍的心脏猛地一缩，

指尖攥紧了奶茶杯：“没有，就是和同学说了几句话。”“是吗？”龙齐冷笑一声，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奶茶上，“谁给你买的？”“薇薇，我的同学。”“扔了。

”龙齐的语气不容置疑。陈梦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奶茶杯。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同学主动买的饮料，冰爽的甜意还残留在舌尖。“我说话你没听见？

”龙齐的声音冷了几分。陈梦妍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松开手，

将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奶茶丢进了垃圾桶。塑料杯撞击桶壁的声音，

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龙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坐回沙发，

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财经新闻。他没再看她，只是淡淡道：“去做饭，

我饿了。”“……好。”陈梦妍走进厨房，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蓝色围裙。打开冰箱，

里面塞满了新鲜的食材，都是她昨天刚买的。她拿出排骨、玉米和胡萝卜，

准备炖龙齐爱喝的玉米排骨汤。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咚咚”声。

陈梦妍的动作很熟练，切菜、焯水、调味，一气呵成。可她的心思却有些飘忽，

想起了下午在画室的事。下午，美术系的学长袁绍华找到她，手里拿着一幅画，

是他临摹的梵高的《星空》。“梦妍，你帮我看看，这里的色彩过渡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的声音温和，眼神清澈，没有那些男生眼中的欲望，只有对艺术的认真。

袁绍华是系里的才子，性格温和，画得一手好画。上个月在画展上认识后，

他经常找她讨论画作，偶尔会约她去图书馆查资料。和他在一起时，

陈梦妍会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谁的奴仆。

“这里的蓝色可以再淡一点，和旁边的紫色融合得更自然些。”她指着画纸上的一处说。

袁绍华凑近了些，身上有淡淡的松节油味。“你说得对，”他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难怪大家都说你有天赋，一点就透。对了，下周六有个写生活动，去郊外的湿地公园，

你要不要一起去？那里的日落很美。”陈梦妍的心猛地一跳，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

想点头答应。可龙齐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她立刻摇了摇头：“不了，我那天有事。

”袁绍华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饰过去：“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说。”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响了，是龙齐发来的消息：“几点回来？”她慌忙回复：“马上就回。

”然后抓起包，对袁绍华说了句“我先走了”，就匆匆离开了画室。锅里的汤咕嘟作响，

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陈梦妍看着翻滚的泡沫，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

自己不该对袁绍华有任何念想，龙齐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晚饭时，龙齐没怎么说话，

陈梦妍只是安静地给他夹菜、盛汤。吃到一半，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袁绍华”三个字。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下意识地看向龙齐。

龙齐的目光从碗里抬起来，落在她震动的手机上，眼神冷得像冰：“谁？”“……同学，

问明天上课的笔记。”陈梦妍的声音有些发紧，迅速按了静音，将手机揣回兜里。

龙齐没再追问，只是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指尖在碗沿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像在计算着什么。陈梦妍的心却一直悬着，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说：“我吃好了，去洗碗。

”她逃也似的躲进厨房，背靠着冰冷的橱柜，才敢拿出手机。

袁绍华发来一条消息：“今天谢谢你帮我看画，我改了一下，你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图片]”点开图片，画中的星空确实柔和了许多。陈梦妍犹豫了一下，回复：“嗯，

好多了，很棒。”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却立刻将聊天记录删除了，像做贼一样。

洗完碗出来，龙齐已经回了二楼的卧室。陈梦妍轻手轻脚地走上楼，

给他准备睡前要喝的温牛奶。卧室门没关，她看到龙齐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语气带着不耐烦：“知道了，下周的家族聚会我会去，不用催。”挂了电话，他转过身，

看到门口的陈梦妍，指了指床头：“过来。”陈梦妍走过去，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龙齐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手指很用力，

带着烟草和雪松混合的味道，眼神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最近，你好像很忙？”他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手机响的次数越来越多，一看到消息就偷偷摸摸的。”陈梦妍的心跳漏了一拍，

强装镇定：“没有，就是学习上的事多了点。”“是吗？”龙齐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颌线，

力道加重了些，“是哪个同学，让你这么上心？”他的目光太锐利，

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谎言。陈梦妍咬着唇，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慌乱。龙齐看了她几秒，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

背对着她：“牛奶放下，你可以走了。”“……好。”陈梦妍如蒙大赦，放下牛奶，

快步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那个狭小的房间——其实就是别墅的储物间改造的，

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和一张书桌——她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知道，龙齐不是没察觉，他只是在等，等她自己露出马脚。这种等待，

比直接的质问更让人窒息。接下来的一个月，陈梦妍过得心惊胆战。

袁绍华似乎对她很有好感，会在她去图书馆时，提前帮她占好座；会在她画画累了时，

递上一杯热咖啡；甚至在她生日那天，送了她一本包装精美的画册，

扉页上写着“愿你永远像星辰一样自由”。“自由”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陈梦妍的心里。

她收下了画册，却找借口拒绝了他共进晚餐的邀请。可她和袁绍华走得近的消息，

还是传到了龙齐的耳朵里。他没有质问，只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有时会突然让她做很多无意义的事——比如半夜起来给他擦皮鞋，

或者把他所有的衬衫重新熨烫一遍。陈梦妍都默默承受着，她知道，这是他表达不满的方式。

直到那天下午，她刚走出教学楼，就被袁绍华拦住了。他手里拿着一支向日葵，

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笑容也像阳光一样灿烂：“梦妍，周六的写生活动，

我还是想邀请你。就当是……谢谢你帮我改画。”陈梦妍看着那支向日葵，

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下。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好”，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是龙齐的电话。她立刻接起，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喂？”“在哪？

”龙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冰冷的质感。“刚下课，

在教学楼门口……”“给你十分钟，回来。”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陈梦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向袁绍华，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学长，我有点急事，

得先回去了。”“是你表哥吗？”袁绍华的笑容淡了些，“他总是这样吗？

感觉……对你管得太严了。”“不是的，他只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人照顾。

”陈梦妍匆忙解释，转身就要走。“梦妍！”袁绍华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

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如果有的话，可以跟我说，

也许我能帮你。”陈梦妍的心猛地一颤，看着袁绍华真诚的眼睛，

几乎要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来，猛地停在路边，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门打开，龙齐从车里走下来，他穿着黑色的衬衫，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一样，

直直地射向他们交握的手。陈梦妍吓得猛地甩开袁绍华的手，后退了一步，

声音发颤：“龙……龙齐，你怎么来了？”龙齐没有理她，一步步走向袁绍华。

他比袁绍华高出小半个头，身形挺拔，无形的压迫感让袁绍华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你就是袁绍华？”龙齐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敌意。袁绍华虽然有些忌惮，

但还是挺直了腰板：“我是，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

”龙齐的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向日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重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

她不配。”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脚，快如闪电地踹在袁绍华的小腹上！“唔！

”袁绍华没防备，痛得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向日葵掉在地上，

花瓣散落一地。周围瞬间围拢了看热闹的学生，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陈梦妍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想去扶袁绍华：“学长！”但龙齐比她更快，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放开我！龙齐，你放开我！”陈梦妍拼命挣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别这样，

快放开他！”龙齐却像没听见一样，抱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袁绍华，

眼神冰冷刺骨：“记住，她是我的。”说完，他不再看袁绍华一眼，

强行抱着哭喊挣扎的陈梦妍，塞进了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陈梦妍还在挣扎，龙齐突然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陈梦妍被打懵了，脸颊**辣地疼，眼泪流得更凶，却不敢再动，

只是抽噎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龙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

眼神里翻涌着怒火和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陈梦妍，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我……”陈梦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你是我龙家买来的奴仆，

是我的私人所有物！”龙齐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谁给你的胆子，

去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车子一路疾驰，回到别墅。龙齐把陈梦妍拽下车，

像拖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一样，将她拖进卧室，狠狠摔在地上。“龙齐……我错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陈梦妍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裤脚，哭得泣不成声，

“我再也不敢了，真的……”龙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他弯腰，

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错了？你的道歉，值几个钱？”那个晚上，对陈梦妍来说，

像一场漫长的噩梦。龙齐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用最粗暴的方式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她的眼泪流干了，喉咙喊哑了，最后只剩下麻木的承受。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绝望的痕迹。第二天早上，陈梦妍是被手机**吵醒的。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袁绍华的名字。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起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喂……”“梦妍，你没事吧？

”袁绍华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昨天那个男人是谁？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陈梦妍沉默了，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她看着房间里散落的衣物，

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迹，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二，“学长，”她吸了吸鼻子，

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别再找我了。”“为什么？”袁绍华急了，“是因为昨天那个男人吗？

他威胁你了？梦妍，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报警！”“不是的。”陈梦妍摇了摇头，

泪水划过脸颊，在下巴处凝结成珠，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说的对，我是他的。

从十岁那年开始，我就是龙家的私人物品，是他的奴仆。”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袁绍华难以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我不属于我自己，

我只是他的所有物，永远都是。”陈梦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绝望，

像一块石头投入深潭，连回音都带着冰冷的寒意，“所以，别再靠近我了，不值得。”说完，

她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无声地哭了起来。

那些曾经因为袁绍华而泛起的微光，那些关于“普通大学生”的幻想，

在昨天那记耳光和龙齐冰冷的眼神里，彻底碎成了粉末。电话那头，袁绍华握着手机，

呆立在原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却暖不透他瞬间冰凉的心脏。

“私人物品”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他想起陈梦妍在画室里专注画画的样子，想起她接过画册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