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的眼前忽的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绵绵去世前,她的身体轻的像根被风吹起的羽毛。
她痛苦的蜷缩在我怀里,口中一直嘟囔着。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她的眼睛半睁着,早没了焦距,却一直念着曾子画。
我一次次给曾子画打电话,再安抚着她。
“绵绵别怕,爸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再等等,再等等……”
绵绵听了我的话,不哭不闹,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了曾子画一天一夜。
可直到心电图变成一条绿色的直线,那个男人的电话都没打通。
直到今天前,我都一直以为那天的曾子画是在出差忙工作,才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可现在看到这张照片,我才清楚地知道。
在女儿奄奄一息需要爸爸时,他却在陪谢禾婉爬雪山!
酒店经理见我一直盯着这张照片,礼貌地跟我介绍。
“照片里的这对情侣因误会分开十年,他每年11月都会来我们酒店暂住一段时间。”
“去年,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爱人。”
经理的话,让我心里的情绪越加翻涌。
每年11月,曾子画都会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那绵绵在世时,他带我们来瑞士。
是因为绵绵喜欢,还是他想故地重游?
我不想再听下去,怔怔转身,刚好看到身后不远处并肩而立的曾子画和谢禾婉。
他们一个挺拔若松,一个清冷如雪。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格外登对。
酒店经理也刚好看到了他们,惊讶开口。
“曾先生,曾太太,你们又来爬雪山了?”
听到这话,谢禾婉的表情有些微妙。
曾子画则有些尴尬的指着我说:“她才是我的太太。”
经理愣了一秒,悻悻的朝我笑了两声告辞离开。
等人走后,谢禾婉朝我小声开口。
“李语汐,我和子画只是普通朋友,你千万别误会。”
说完,她又轻轻扯了扯曾子画的衣袖。
“你好好解释,别因为我生了嫌隙。”
谢禾婉拿着房卡进了她的房间。
她走后,整个酒店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曾子画牵着我的手一边等候电梯,一边跟我解释。
“酒店经理认错了人,你别放在心上。”
我低着头没说话,满脑子都是看到那幅照片的日期。
进到房间,曾子画拉开落地窗帘,指向窗外的雪山说道。
“我特意给你订的雪景房,绵绵就住在那里。”
房子里灯光泛黄,将我们两个的身影拉的很长。
我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雪山,想到绵绵临死都还喊着“爸爸”,再也忍不住含泪问他。
“2021年11月4日,那天你不是出差了吗?为什么会和谢禾婉在一起?”
曾子画眸光微闪,没有回答。
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我瞬间哑了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了?说话啊?绵绵出事时,你在干什么?”
我现在只要一想起绵绵在血泊中问我:“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
我的心就止不住地颤抖,可曾子画只是轻叹一声,将我发抖的身子抱进怀里。
“那天我确实来了瑞士,但我是入住酒店后才遇到谢禾婉的,这只是巧合。”
“如果我提前知道绵绵会出事,我一定一时间赶回家。”
听着他赤忱的话,我的泪水却溢出了眼眶。
他说遇见谢禾婉是巧合,可他每年11月来这个酒店入住,难道不是年复一年在等待这个巧合吗?
我哽咽着想说话,曾子画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语汐,我们从兄妹变夫妻,经过了不少阻碍。”
“看完绵绵,我们重新开始,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