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调谦卑,却满是对她夫君的维护。
我听得很不是滋味,暖炉的热意仿佛透过手,烧着我的心。
“谢清芷,你难道怕我对你夫君不利?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小气的人?”
谢清芷依旧躬身告罪,声线冰冷。
“景王恕罪,臣只是怕打扰到景王……”
话没落音,一道挺拔的身影迫不及待从朴素马车跳了下来。
一个俊俏、恣意的大气男子跑了过来,笑着朝我行礼。
“草民夏景郯参见景王殿下!”
“我一直很敬重殿下,殿下用三年和亲的困苦换来大虞边塞的安宁,是大义!”
夏景郯双眼亮晶晶望向我,还瞪了谢清芷一眼。
“这一路上,我很想和殿下说话,都怪清芷一直拦着!”
“我知道,殿下是个很好的人,我愿意陪着殿下聊天,给殿下解乏!”
他热切扶我上马车。
夏景郯就像朗爽太阳一样,话里都是温暖的光芒。
谢清芷为了这样的夏景郯甩了自己,好像也不那么奇怪了。
一上车,夏景郯就兴奋的和我说个不停,亲昵得好像认识了我很久。
他似乎不知道我和谢清芷从前的私情。
不过也对,毕竟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和亲的皇子,为了两国的颜面,大虞皇帝不会让人私传我和谢清芷的事。
而谢清芷,就更不可能提起我膈应她的夫君了。
这时,夏景郯兴冲冲掏出一盒药膏,递给我。
“殿下,我刚刚扶您,见您的手被大漠的风都吹粗糙了。”
“这药膏是我自己做的,效果很好。”
我垂眸,意外看到夏景郯的虎口也有厚厚一层茧。
他往袖子里缩了缩,红了脸解释。
“我和平常世家公子不一样,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这茧子是练武留下的。”
“景王这三年在北狄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我有一套祖传的按摩手法,搭配药膏效果极佳,我给您按按?”
还不等我说话,马车外却传来谢清芷的呵斥。
“景郯,不得无礼!”
“还不快从景王的轿子里下来。”
我看不到谢清芷的神情,可她语气的紧张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的我满腹委屈。
她是不是也理亏,也清楚她对不起自己,所以才总担心我迁怒她的夫君?
我心理不爽快,故意同意让夏景郯给自己按手。
没想到夏景郯却摸到了自己手心那道横贯左右的疤痕,竟心疼哽咽。
“殿下,疼吧?”
疼吗?
当然疼的。
和亲的皇子在北狄不是人,而是谁都可以戏弄的牲畜。
为了活下去,我学会了劈柴,编草被,杀人……
在北狄的一千多个夜晚,我每晚都揪着心,疼得睡不着觉。
我不明白,为什么前一晚还满心欢喜说要嫁给自己为妻的谢清芷,第二天却忽然拒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