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蹲在马路牙子上哭的無头鬼,
趴在路人背上吸**气的狐妖。十八岁生日那天,
他莫名收到国家灵异局的红色聘书:“恭喜你被选中为人民服务。”首次执行任务,
他帮一位车祸去世的小女孩找到了她藏起来的日记本,了却了她的心愿。
在侦破一桩离奇命案时,凌风发现死者竟然都是曾经请过“转运珠”的人。而所有线索,
都指向了一家香火鼎盛的网红寺庙……---1.夏日的傍晚,闷热得像一口巨大的蒸锅,
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一股黏腻的馊味。凌风叼着根快化掉的奶油冰棍,
有气无力地蹬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破自行车,穿梭在放学回家的人流里。
车筐里扔着书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皱巴巴的试卷,
上面用红笔批了个触目惊心的“58”。这点人间烦恼还算能忍受。真正让他头皮发麻的,
是这条走了十几年的老街,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一条“干净”的路。比如现在,
十字路口那个穿着民国碎花旗袍、没有脚的女人,
红绿灯下面那个穿着外卖制服的、脑袋瘪了一半还滋滋冒电火花的小哥絮絮叨叨:“后生仔,
侬看见吾的囡囡了伐?伊讲去买糖炒栗子,
一去就不回转哉……”外卖鬼小哥烦躁地抓了抓他那不成形的头:“大姐,我这单快超时了!
您别挡道行不行?没见过鬼也要冲业绩的啊?”凌风面无表情,猛蹬两下,
从他们半透明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带起一阵阴风,吹得那旗袍女鬼的裙摆晃了晃。
他早就习惯了。从他记事起,这个世界就是“热闹非凡”的。别人眼里空荡荡的马路牙子,
他可能看见个抱着膝盖哭的无头鬼;别人眼里空无一人的秋千,
他可能看见个面色青白的小女孩在一下一下地荡;写字楼光鲜亮丽的玻璃幕墙上,
偶尔会扒着几只吸食疲惫精气的、形似壁虎的懒妖;深夜的烧烤摊旁,
也总有几个舍不得离开人间烟火气的馋鬼在拼命嗅着香味。小时候不懂事,
指着空气叫“阿姨没有头”,差点被送去精神病院。后来学乖了,学会了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的、有点孤僻的普通少年。但今天,有点不对劲。
拐进通往他家老居民楼的那条小巷时,天色已经擦黑。巷口那盏接触不良的路灯,
滋啦滋啦地闪着,明灭的光线下,蹲着个东西。那是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背对着他,
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这没什么,孤魂野鬼他见多了。让凌风心头一跳的是,
这小女孩的魂体,异常凝实,几乎与活人无异,而且周身缠绕着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
那气息让他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更让他眼皮狂跳的是,小女孩怀里,
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缺了一只眼睛的泰迪熊玩偶。那玩偶空洞的眼窝里,
似乎有粘稠的、黑色的东西在缓缓流动。凌风的脚步顿住了,
嘴里的冰棍棍儿被他无意识地咬得咯吱响。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红衣小女孩,
和怀里那只诡异的玩偶,跟他平时见的那些路边“景观”完全不同。他捏紧了车把,
打算目不斜视地骑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是他活了十八年用无数惨痛教训换来的生存法则。
就在他的车轮即将碾过小女孩身旁的阴影时,那抽泣声停了。小女孩猛地回过头。
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七窍流血。那是一张很清秀、甚至称得上漂亮的小脸,
只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很大,黑眼珠占了大半,直勾勾地盯着凌风,
里面没有任何孩童的天真,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空洞。她举起怀里那只独眼泰迪熊,
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夏夜的嘈杂:“哥哥……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
”凌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清楚地看到,那泰迪熊空着的眼窝里,
黑色的粘稠物质翻滚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他几乎是凭借本能,脚下用力一蹬,
自行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把那个抱着恐怖玩偶的小女孩甩在了身后。
他甚至没敢回头,只觉得后背一阵刺骨的凉意,好像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一路狂飙到家,砰地一声甩上那扇锈迹斑斑的防盗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老旧的一居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泡面混合的气息。父母早逝,
他一直跟着开出租的舅舅生活,舅舅跑夜车,这个点通常不在家。空荡荡的屋子,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走到窗边,撩开洗得发白的窗帘一角,
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巷口路灯下,已经空无一物。那个红衣小女孩和她的独眼泰迪熊,
消失了。是错觉吗?还是今天被那张58分的试卷**得出现幻觉了?凌风甩了甩头,
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去。他走到书桌前,习惯性地想拿出作业来麻痹自己,
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东西。一个长方形的,大红色的硬壳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没有地址,
甚至连个邮戳都没有。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迟疑着拿起信封,触手是一种微妙的、略带磨砂的质感。拆开,
里面是一张同样质地的红色卡片,
上面是几行遒劲有力的烫金繁体字:“凌風先生台鑒:經考察,閣下身負異稟,心性純良,
符合相關標準。
現誠聘閣下為國家靈異事件調查與處理局(簡稱靈異局)特別行動組見習調查員。
職責:協助處理各類非正常事件,維護社會和諧穩定。福利待遇:參照國家特殊人才標準,
詳見附件(並無附件)。請於三日內,憑此聘書至以下地址報到。為人民服務,光榮而艱巨!
地址:濱海市中山路117號,風華大廈B座,地下三層。
”落款是“國家靈異事件調查與處理局”,盖着一个看起来无比正式、带着国徽的红章。
凌风捏着这张触感奇特的聘书,半天没回过神来。国家灵异局?特别行动组?见習调查员?
这他妈……是什么新型诈骗?还是哪个王八蛋同学的恶作剧?知道他有点“特殊”,
故意整他?可这聘书的材质,这打印的字体,尤其是那个红章,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而且,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反锁的家里。
他拿着聘书翻来覆去地看,甚至对着灯光照了照,
除了那张纸本身隐隐透着一层极淡的、寻常纸张绝不可能有的微光外,什么也没发现。
“嗤啦”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双手用力,想把这张莫名其妙的玩意儿撕了。纹丝不动。
这薄薄的一张纸,在他用尽全力之下,竟然连个折痕都没出现!凌风不信邪,
又尝试用打火机去烧。火焰舔舐着纸面,纸张连颜色都没变一下,
反而那火焰像是遇到了克星,倏地熄灭了。他拿着这张撕不烂烧不着的诡异聘书,
站在屋子中央,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玩意儿,恐怕是真的。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为人民服务?去抓鬼吗?
用他这除了能看见、偶尔被吓得半死之外毫无用处的阴阳眼?
他想起了巷口那个抱着独眼泰迪熊的红衣小女孩,那冰冷空洞的眼神,
那玩偶眼窝里蠕动的黑暗……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那他这点看见的能力,
简直就是在黑暗里举着个“快来吃我”的荧光棒。去?还是不去?接下来的两天,
凌风都是在极度纠结中度过的。那张红色聘书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
他试图上网搜索“国家灵异局”,结果出来的全是小说网站和骗子公司信息。
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舅舅,舅舅只当他是学习压力大,让他别胡思乱想。---2.第三天,
是个阴天。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凌风最终还是出现在了中山路117号,
风华大廈的楼下。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写字楼,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
B座入口甚至有些破旧,指示牌上标注着地下是停车场和设备层。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奔赴刑场一样,走进了通往地下的楼梯间。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阴冷。
按照指示,他找到了那个没有任何标识、隐藏在配电室旁边的,通往地下三层的安全门。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类似刷卡器的小方块。凌风犹豫了一下,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那张红色聘书靠近了小方块。“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厚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门后,不是预想中的昏暗地下室,
而是一条灯火通明、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纯白色走廊。走廊尽头,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
几个穿着类似特警制服、但臂章上绣着奇异符文的人正匆匆走过。
一个穿着西装套裙、梳着一丝不苟马尾辫的年轻女人正站在门口,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凌风手里的聘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凌风见习调查员?”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没什么温度,“我是信息分析员苏晓。
你的引导员和老搭档,在外面出任务,晚点会跟你汇合。现在,跟我来,你有第一个案子了。
”这就……上岗了?连个培训都没有?凌风还没从这环境的剧烈反差中回过神来,
就被苏晓干净利落地带进了大厅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
上面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城西,星光小学附近,前天晚上发生了一起肇事逃逸车祸,
受害者是一名十岁女孩,当场死亡。”苏晓语速极快,手指在平板上一划,调出资料,
“肇事车辆和司机尚未找到。问题是,女孩的魂魄滞留现场,怨气不强,但执念很深,
导致那片区域磁场异常,已经影响到附近几个夜归居民的睡眠和精神状态。你的任务是,
去现场,与她沟通,弄清楚她的执念是什么,并尽量予以化解,引导其顺利前往该去的地方。
”平板上显示着现场照片,一个背着粉色书包的小女孩倒在血泊中,
书包上挂着一个猫咪形状的挂件。还有一张女孩生前的照片,笑得灿烂,缺了一颗门牙。
凌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认得这个笑容,就在昨天傍晚,
那个抱着独眼泰迪熊的红衣小女孩……虽然脸色和眼神完全不同,但五官轮廓,
分明就是同一个人!那个冰冷空洞的魂体,和眼前照片上鲜活的笑容,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她……她是不是抱着一个泰迪熊玩偶?”凌风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晓镜片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依旧平静:“我们接到的观测报告里,
没有提及玩偶。现场只散落着她的书包和一些文具。怎么,你看到了什么?”凌风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把巷口那一幕咽了回去。那只独眼泰迪熊带来的诡异感太强烈,
他本能地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没搞清楚之前,不想节外生枝。“没……可能看错了。
”他含糊道。苏晓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只是递过来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旧智能手机、但外壳是哑黑色金属的设备。
“这是局里的标准装备,多功能通讯器,基础版。里面有案件资料和我的联系方式。
现场已经有外勤人员布设了简易屏蔽结界,防止普通人误入和魂体逸散。你直接去就行。
”凌风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手机”,感觉像是接住了一块冰。---3.半小时后,
凌风再次站在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巷口。只是这一次,巷子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着,
入口处拉着不起眼的黄色警戒带,上面用朱砂画着细密的符文。
两个穿着便装、但气息精悍的男人守在巷口,看到他手里的通讯器和苏晓发来的确认信息后,
沉默地放行了。巷子里比那天晚上更冷。不是气温的低,而是一种浸入骨髓的阴寒。
路灯依旧接触不良地闪烁着,但在那种无形的结界影响下,光线显得更加惨白诡异。
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就蹲在之前的位置,背对着他,肩膀不再抽动,
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脏兮兮的独眼泰迪熊。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地,
一点点地转过头。还是那张苍白的小脸,还是那双空洞得让人心悸的大眼睛。她看着凌风,
举起怀里的玩偶,
用那种细细的、毫无波澜的声音重复着那句话:“哥哥……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
”凌风停下脚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努力忽略那只泰迪熊空眼窝里缓缓蠕动的黑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小妹妹,
我……我是来帮你的。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或者,
有什么话想告诉别人?”小女孩歪着头,空洞的眼睛盯着凌风,似乎在理解他的话。
过了好几秒,她才慢吞吞地说:“我叫……妞妞。”她的目光,从凌风脸上,
缓缓移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局里发的通讯器上,然后又移回到他脸上。
“日记本……”她轻轻地说,“我的日记本……藏在……树洞里……要给妈妈……”日记本?
树洞?凌风精神一振,有线索!“什么样的树洞?在哪里?”妞妞却不再回答,只是低下头,
用苍白的小手一遍遍抚摸着那只独眼泰迪熊,
嘴里又开始喃喃:“眼睛……我的眼睛……”凌风注意到,当她抚摸玩偶时,
那玩偶空眼窝里的黑暗物质蠕动得似乎更剧烈了一些,
一股极其微弱的、但充满恶意的气息散发出来。他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尝试着靠近一步,
柔声问:“妞妞,这个熊……是你最喜欢的玩具吗?”妞妞猛地抬起头,
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情绪的东西——一种强烈的执念和……一丝恐惧?
她抱紧了玩偶,用力摇头:“不能丢!丢了……就找不到眼睛了!”凌风心里咯噔一下。
这玩偶果然有问题!它似乎在汲取妞妞的魂力,或者说,在利用她的执念锚定她,
不让她离开。而妞妞的执念,似乎被这玩偶扭曲了,从“交给妈妈日记本”,
变成了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眼睛”。真正的关键,恐怕还是那个日记本。
他不再纠缠玩偶的问题,转而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妞妞,哥哥帮你去找日记本,
然后交给妈妈,好不好?你告诉哥哥,树洞在哪里?
”也许是凌风语气里的笃定让她产生了一丝信任,妞妞迟疑着,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
指向了巷子深处,靠近一堵老旧围墙的方向。那里,确实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谢谢。
”凌风松了口气,立刻朝那棵槐树走去。在老槐树靠近墙根的一个隐蔽树洞里,
他摸索了几下,果然掏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印着卡通公主图案的硬壳笔记本。
他拿着日记本走回妞妞身边。当看到日记本时,妞妞空洞的眼睛里,
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亮光。她怀里的泰迪熊,那空眼窝里的黑暗蠕动骤然停止了,
连那股恶意都收敛了许多。“妞妞,日记本找到了。”凌风晃了晃手里的本子,“哥哥保证,
一定会把它交给你妈妈。”话音刚落,妞妞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周围那刺骨的阴寒气息也在迅速消退。她怀里那只独眼泰迪熊,颜色似乎也黯淡了一些。
她看着凌风,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似乎想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最终没有成功。
然后,她的身影如同烟雾一般,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一同消失的,
还有那只诡异的独眼泰迪熊。巷子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也消失了。
守在巷口的两个便衣似乎有所感应,朝里面打了个手势,表示异常磁场已经平复。
凌风看着妞妞消失的地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这本沉甸甸的日记本,心里五味杂陈。成功了?
这就……送走了一个?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没有玄奥的法咒,只是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承诺了一件事。这就是……为人民服务?他翻开日记本的塑料封皮,第一页上,
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妈妈生日快到了,我要给她一个惊喜!”后面几页,
记录着小女孩偷偷攒零花钱,想给妈妈买一条她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丝巾。最后一篇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