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永远温柔,温和的男人跟她说:“明珠,我打算留在国外发展,我们分开吧。”
那天晚上,是她要提分手。
但先开口的却是裴铭之。
她几乎是瞬间落泪,被媒体拍到了掩面哭泣的画面,成了近来圈内最大的谈资。
可她又怎么能忍得住。
裴铭之应该憎她、怨她、恨她。
可偏偏到最后,他连恶人的名头都不愿意、不舍得让她担上。
眼前的画面几乎扭曲,耳边的是刘兰芝为爱字字泣血的言语。
这个故事的主角为爱双双殉情,仿佛在提醒她。
她是个坏女人。
为了钱财权势,舍弃了爱情。
舍弃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
“钟**,”
孟靳白醇厚低沉的声线将她下坠的思绪拽回,又轻飘飘的甩上半空。
“你看起来对他余情未了。”
激昂的鼓声随着剧情的**变得急促。
钟明珠脸色骤变。
她对上孟靳白的眼,镜片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看起来多情又缱绻,然而此刻透出来的是强势的压迫。
绅士斯文都是假象。
孟靳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男人。
她需要绷紧精神,全心应对,才不会落入下风。
“我以为孟先生心胸宽广,不会在意联姻对象婚前的恋情。”
心胸宽广?
真是一顶不错的高帽。
孟靳白极轻的呵了声,双手交叠姿态从容:“钟**的恋情我不在意。”
联姻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生意。
可做生意,也要有底线的。
“只不过三个人的床太拥挤,我有洁癖,不能接受三人行。”
“……”
气氛有些冷凝。
几秒的安静在此刻无声拉锯。
钟明珠知道,此刻她应该对自己联姻对象作出承诺。
这是件小事,不能阻碍联姻的步伐。
她和裴铭之已经结束了。
她不会,也不可能,在婚后和裴铭之再有什么瓜葛。
但话到嘴边,苦涩蔓延了出来。
像一团湿透的棉花塞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无法言语。
收紧的指尖戳着掌心的软肉,疼痛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冷漠到几乎残忍。
“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我跟他已经结束,孟先生可以放心。”
·
从京兰茶楼离开后,钟明珠没有回钟家老宅,也没有去自己的私人住宅。
她回了Z·M
Z·M是国内屈指一数的老牌高奢珠宝品牌,有百年历史,是钟家经营的远盛集团旗下的核心产业之一。
在4年前钟明珠接手了Z·M,办公室连接着她的个人休息室。
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公司。
中岛台的手机响了许久才被主人接了起来。
母亲叶兰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询问今晚饭局的进展。
孟家作为国内老牌的顶级老钱家族,百年累积的财富权利和声望,就算是放在全球也是top级别的。
孟靳白是孟家现在的话事人。
是母亲满意的乘龙快婿。
她自然希望这桩婚事能够快速拍板定下。
但当事人态度消极:“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钟明珠开了一瓶酒,猩红的液体倒入高脚杯的声音被手机那头的人捕捉到。
叶兰皱眉:“这么晚还在喝酒?”
钟明珠反问母亲:“现在喝酒也不行?”
叶兰顿了一下:“喝酒伤身体,你胃不好,要少喝。”
她是个慈爱的母亲,对女儿极为上心。
她也是个冷静的商人,对女儿足够狠心。
钟明珠轻呵了声:“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