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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御庭知道沈清晚脆弱的地方在哪,也清楚往她身上扎刀子能叫她更疼。
当晚,安知夏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周御庭站在门外,笑得纯真又羞涩:“清晚姐,周先生今晚替我挡了好多酒。”
“他好重。”安知夏嘟着嘴娇嗔:“回来的路上总是压在我身上,不肯起来。”
沈清晚安静看着他们。
周御庭有洁癖。
此刻洁白的衬衫上却有女人的口红,有紧贴出来的褶皱。
可曾经的他,连应酬染上一点香水味,都会主动解释。
因为他真的在乎她的感受。
物是人非。
沈清晚的心脏平缓跳动着,一下又一下,迸发出胆汁般的苦腻。
“清晚姐,你一直在等周先生吗?”安知夏忽然佯装惊讶捂住嘴,小声说:“早知道就不和周先生讲那么多话了。”
“他很有耐心,安静听我做过的傻事,还笑着夸我可爱有趣。”
“我以为,他对我都这么好,对你这个妻子更应该体贴......”
沈清晚笑了笑,语气温和:“想爬床就直说。”
“正好今晚,趁他喝醉了,快点完事。我不会打扰你们。”
安知夏脸色骤变,恼羞成怒:“你怎么这么放荡?不愧是被前夫睡烂的女人,不知廉耻!”
“周先生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样的二婚女?不过是图个新鲜玩玩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周太太了?”
到底是年轻脸皮薄,安知夏放下周御庭走了。
周御庭躺在床上,因酒醉发出不适的闷哼,眉头拧成一团。
沈清晚半弯着腰静静看他。
办公室里大放厥词的人是他,现在夜半买醉的人也是他。
明明他是最不喜欢酒精的。
周御庭,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心口沉得发闷发痛,沈清晚看了半晌,眼睛发红地伸出手,想替他抚平眉峰。
一碰到温热的肌肤,却被周御庭用力一拽,拉着抱进了怀里。
他还没清醒,酒气很重,脸埋在沈清晚白皙的脖颈里,喷出炙热的气息。
沈清晚想挣脱,却听到男人带着委屈的沉闷嗓音:“对不起。”
他重复:“老婆,对不起。”
与此同时,有滚烫的液体沾湿了她的衣服,一直落到她的心里。
“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相遇?”
“为什么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
周御庭像个没有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抱着她不撒手,执着地反复问着:“老婆,我爱你,可你为什么当初不等等我?”
可沈清晚给不了他答案。
在沈清晚的印象里,她极少落泪。
就连发现前夫出轨,她也只是平静地接受事实。
可现在,她合上眼睑,睫毛一颤,顿时泪如雨下。
她翻过身,听着周御庭不停地问,倏地心脏疼得快要裂开,蜷缩起自己,用力抓紧袖角,哭得浑身颤抖。
周御庭,我从不曾怀疑你对我的爱。
但你介意我的过往。
那你又要我怎么办呢?
过去也是我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