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送出去后，石沉大海。
李念盯着手机屏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开始怀疑，林晓晓的直觉是不是错了。
一个德高望重的退休教授，怎么会理会她这种麻烦缠身的人。
也许，那个眼神只是她的错觉。
“别急，再等等。”林晓晓给她倒了杯水，“这种老学究，作息规律得很，说不定早就睡了。”
李念苦笑一声，她现在哪里睡得着。
闭上眼，就是那道狰狞的裂缝，和婆婆尖酸刻薄的脸。
还有张伟那句“我们离婚吧”。
他以为这是解脱，是保护。
可对李念来说，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带着五十万离开，背着“败家前夫”的标签过一辈子。
她不甘心。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顾教授的回复。
很简单，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城南，旧物市场，三号院，明天上午九点。”
李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有戏！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直接约了见面。
这说明，他确实看出了什么。
“太好了！”林晓晓比她还激动，“念念，你的机会来了！”
李念紧紧握住手机，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二天一早，李念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旧物市场”。
这里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废品集散地。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古怪味道，到处都堆满了小山一样的旧家具、废铜烂铁。
李念按照门牌号，找到了“三号院”。
院子门口挂着一个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古物修复研究室”。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别有洞天。
没有外面的杂乱，反而收拾得井井有条。
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陶器碎片、金属构件分门别类地摆放着。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头发花白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埋头用一个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一块看不出原貌的陶片。
正是顾教授。
“顾教授，您好。”李念轻声开口。
顾言没有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来了。”
他的声音，比昨天听起来要温和一些。
“把这个签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李念走过去，拿起文件。
标题是《地质勘探及文物发掘保密协议》。
里面的条款很复杂，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无论接下来顾教授告诉她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她都必须严格保密，并且所有后续的处置权，都必须由顾教授主导。
这是一份相当霸道的协议。
李念几乎没有任何权利，只有义务。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笔，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现在，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顾言放下手里的陶片，拿起协议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坐吧。”
他指了指对面的一个石凳。
“你很聪明，比你那个自作聪明的丈夫强多了。”
顾言的第一句话，就让李念有些尴尬。
“说吧，想知道什么？”顾言开门见山。
“教授，您是不是……在我家那个坑里，看出了什么？”李念紧张地问。
“何止是看出什么。”
顾言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种学者发现新大陆时才会有的光芒。
“你丈夫那一铲子下去，捅破天了。”
李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捅破天？”
“字面意思。”顾言站起身，走到墙边，掀开一块防雨布。
布下面，是一幅巨大的，手绘的地图。
地图的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线条和标记却异常清晰。
“这是晚清时期，一个英国探险家绘制的燕京地下水系和地质结构图。孤本。”
顾言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
“这里，就是你们小区的位置。”
李念凑过去，看到那个点上，用红色的墨水，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旁边还有一行英文小字。
“这是什么？”
“‘Purple-GoldSoil’。”顾言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紫金土？”李念愣住了。
“没错。”顾言的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一种只存在于古代典籍记载中的传说级陶土。”
“根据记载，这种土质地细腻，色泽紫中带金，烧制成的瓷器，‘声如磬，明如镜，温如玉’，是历代皇室御用的顶级贡品。但它的烧制条件极为苛刻，对温度、湿度的要求近乎变态，成品率极低。自明朝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有人都以为，这种土脉，早就绝迹了。”
顾言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地图的那个红点上。
“直到你丈夫，那个蠢货，为了他那个愚蠢的酒窖，一铲子挖了下去。”
“他挖穿了覆盖在上面的现代沉积层，直接挖到了深埋地下六米的紫金土矿脉。”
李念彻底呆住了。
她家的地下，竟然埋着传说中的皇家贡土？
这简直比中彩票还要离奇。
“那……那道裂缝……”
“那是地应力释放。”顾言解释道，“那条矿脉被上方的土层压抑了数百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你丈夫的野蛮施工，打破了这个平衡。矿脉上方的结构层瞬间失稳，导致了地表沉降和墙体开裂。”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的房子，是替整片地块，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
李念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如果不是她家的别墅挡了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整个小区的房子都会出现问题。
“教授，那……这种土，它值钱吗？”李念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值钱？”顾言看了她一眼，像在看一个**。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国宝。”
“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整片小区都会被立刻封锁，你和你丈夫，会因为破坏珍稀矿脉和潜在文物，被告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