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三日后要娶刚守寡的太子妃。那与我一生一双人的承诺算什么?罢了,
夫君肯定又有他的苦衷。我得帮帮他。于是当天晚上,我直接给梁仁下了毒药。
「一生一双人的承诺,妾定会帮你履约。」1我与梁仁成婚五年。他不喜孩子,
每次完事都要求我喝下一碗避子汤。所以五年来,我亦无所出。如今圣旨下来,
称我犯下“七出”之一,贬为平妻。至于梁仁的新王妃冷安莲,则在三日后迎娶进门。
我看着接过圣旨的梁仁,心里尚存一丝期望。「夫君,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双人的。」
梁仁转过身来,嘴角始终勾着,掩盖不了他的兴奋。但他还是摸摸我的头,
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命不可违,安儿,待她进门,你可要懂事些。」皇命不可违?
曾几何时,皇上也要给梁仁赐侧妃。梁仁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人,绝不纳妾。五年来,
王府后院只有我一人。梁仁,也只有我一个王妃。如今,梁仁却说,皇命不可违?罢了,
夫君肯定又有他的苦衷。既如此,作为他的发妻,此次定要为其分担。
我一定不能让夫君成为不守信的小人。晚上。我捏着梁仁的下巴,将药丸放在他嘴边。
「夫君,张嘴。」「安儿……」不等梁仁说完,我手中的药丸就已经送入口中。
看着梁仁红着脖颈咳嗽,我有些担心刚才是否用力了些。但案桌上的毛笔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坐在案桌上,拿起梁仁的毛笔仔细查看。毛笔上面,刻有我最爱的桔梗花。可我不记得,
他的毛笔是桔梗花的雕刻。「夫君,一生一双人的承诺,可还作数?」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梁仁。「安儿,莫要胡闹了。」胡闹?曾经的承诺已成儿戏了吗?
不过没关系,梁仁对我的承诺,我会自己守护。我将手中毛笔,狠狠砸向地面。
毛笔瞬间从中间断裂,一分为二。梁仁见状,连忙绕过案桌去捡。他看着已经折损的毛笔,
双手微微颤抖,红着眼,嘶吼道:「你疯了,这是安儿送本王的,你怎么敢?」我一怔,
「安儿?当真不是在叫我。」2收到圣旨之后,梁仁无法抗旨,
我便试图去劝刚守寡的太子妃。「太子妃,太子薨逝不足一月,此时你去劝说皇上,
定能收回成命。」我好心好言劝说,
谁知冷安莲却给我当头一棒:「我已经怀了仁哥哥的孩子,三日后,定要嫁。」听见孩子,
我怔愣在地。梁仁明明说过,他不喜孩子的。我一把抓住冷安莲的手腕,给其把脉,
她也没有反抗。「孩子快两月了。」她不急不缓的说道,让我心下一紧。
冷安莲的脉象确实是喜脉,确实快两个月了。太子薨逝尚且不足一月,
他们在太子死前就已经勾搭在一起。难怪,难怪当初梁仁不让我出手相救。
敢情是惦记着别人的发妻。当初太子命悬一线之时,我曾顾念梁仁与其的兄弟情。
试图出手相救。就算暴露我是神医的身份,我也无所谓。为了梁仁,我都愿意。
可就在我抬脚踏出王府之际,梁仁却拉住我的手腕。「安儿,若你今日去了,
明日便是本王的死期。」当时的我只当是梁仁吃味,便听了他的话。可后来,太子薨了。
梁仁带我前去吊唁,遇上了冷安莲。她不知道从何处知晓我的身份,私下怪罪于我。
「你怎会如此狠心?见死不救不配为医。」我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便又见冷安莲坐在地上。
她抱着肚子,挤出两滴泪,大声喊道:「救命啊,王妃要杀人灭口了,救命啊……」
她的一番自导自演引来了无数人围观。其中,还有我的夫君,梁仁。
梁仁过来第一时间没有看向我,而是蹲在冷安莲身侧。「来人,传太医。」
他握着冷安莲的手,说话的语气微微抖动,似乎在害怕什么。只见冷安莲摇摇头,
在梁仁的搀扶下起身。她抽出手帕,擦拭着面上泪痕,一通哭诉。「我知王妃已隐世不出,
我定会守口如瓶,王妃何苦要置我于死地?」「我……」「够了,送王妃回府好好反省,
没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王府半步。」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被梁仁打断,
强行将我送回了王府。那是梁仁第一次凶我。我一时奇怪着梁仁的变化,却不曾想,
冷安莲那时,就已经怀了梁仁的孩子。更不曾想,太子的死,竟是他们一手促成。
待梁仁回府之后,我张开双臂,习惯性地迎接他回府。可他看了我一眼,便抬脚去了书房。
他手中把玩着毛笔,淡淡说道。「太子是本王杀的,若你往后还想见到我,
就不要与太子妃计较。」梁仁知道,这五年我有多么爱他。我几乎整日整夜都在王府,
早上送他出门,晚上迎他回来。若一天不见梁仁,我这一日便会郁郁寡欢,无法入眠。
所以他的话,我一向都听。就连他告知我不喜孩子,我也深信不疑。可冷安莲怀了他的孩子。
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安儿,你可知,仁哥哥也是这般唤我的?」冷安莲的出声,
将我的思绪收回。她甩开我的手,好以整暇地看着我。「做了五年替身,是时候该让位了。」
替身?我只是替身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梁仁说过,要与我一生一双人的。
既然承诺已出,他就一定要遵守。3我将药效发作浑身无力的梁仁捆在椅子上。
心中酸涩越想越苦。当即从衣袖中,又拿出一枚药丸。「夫君,来,吃下去。」
梁仁闭口不张,甚至扭过头去,不再看我。难道他真的不爱我了吗?我用力捏住他的下巴,
让他直视我。「为什么不吃?」梁仁依旧不说话。我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吃?」
梁仁还是闭口不言。一怒之下,我抽出腰间匕首,直插梁仁大腿。他啊的一声叫唤,
我趁机将药丸送入他口中。末了,我还担心他吐出去,死死捂着他的嘴唇,摇晃着他的脑袋。
「吃,吃,吃,吃进去!」我亲眼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一番,这才松开了手。他咳嗽着红着眼,
这下倒不用我动手,也一直盯着我。「疯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梁仁的怒吼并未激怒我,反倒让大腿处的鲜血狂流。我蹲下身来,用嘴亲了亲大腿。
轻轻用手抚摸着,眸中泪水就要溢出。「很疼吧夫君,对不起对不起,妾下手重了些。」
我抬头仰视梁仁,眼角滑落一滴泪。「夫君,乖乖听话,妾保证,只要你听话,
妾定不会再伤你。」「还有试药,若你乖乖听话,往后也不必再试药了。」「听话,
我们不娶冷安莲好不好?你还和我一生一双人。」「呸!」梁仁吐了我一口唾沫。
「安儿本王必娶,你这个疯子,本王要休了你,休了你!」我垂眸闭目,
用手擦去脸上的唾沫。梁仁贬我为平妻不够,还要休了我?从来都是我失约的份,
还未有人敢放我鸽子。我抹去面上泪痕,站起身来,扭动着匕首从梁仁的大腿处抽出。
也不管梁仁如何叫唤,如何辱骂我。用他的衣裳,擦拭着我匕首的血渍。「夫君你说,
若是试药试死了人,那你和我是不是也算一生一双人了?」4「你,你敢!」
「你若敢杀本王,皇家定不会放过你。」梁仁威胁我。五年来,他对我毕恭毕敬,爱护非常。
自从太子变得体弱多病之后,梁仁也变了。他开始凶我,又拒绝试药。如今不仅骂我,
竟然还威胁我。简直罪无可恕!我用匕首挑起梁仁的下巴,见其眸中阴鸷愤懑。
唯独寻不见曾经爱我的那份柔情。我有一些失望。原以为他和那些男子不一样,却不想,
天下男子都一样。「放心夫君,妾怎会舍得你现在就死呢?」我将匕首收回腰间,勾唇一笑。
梁仁肉眼可见地慌了。他蠕动着双手双脚,尽力往后退去。奈何绳索绑得有些紧,
他无法挣脱出,只好质问我。「不,你这表情不对,你要干什么?你刚才给本王吃了什么药?
」「这药,是我们的开始啊,续痛丸。」续痛丸是梁仁为我试的第一个药。食之,
轻则全身如蝼蚁啃食,又痛又痒。重则如万千匕首在身上刮皮削肉,深入骨髓,痛不欲生。
给梁仁吃下的,是我改良后的续痛丸。每半个时辰,若不服下解药续命,
便会开始承受抽筋扒皮之痛。疼痛只有一刻钟,但没有解药,再过半个时辰,
又会开始疼痛一刻钟。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食下解药。想当初,我身为一代神医,
本应该救死扶伤,坐拥面首无数。可梁仁偏偏要我解散后院,与他一生一双人。为此,
他还特意用蓝色的翡翠,亲手雕刻成一朵桔梗花送与我。「安儿,桔梗花代表永恒的爱,
你救我一命,我自当以身相许,嫁给我,从此隐居王府,与我一生一双人,好不好?」
桔梗花是我最爱的花朵。5初遇梁仁时,他浑身是血地躺在桔梗花丛里。我担心他压坏了花,
便将他拖了出来。后见他还有气,又给他治病疗伤。他昏睡了整整三日,
醒来便将匕首抵至我的脖颈。「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这般报答?」我问他,他慢慢放下匕首。
问我要他如何报答救命之恩。我胡乱说了一句「以身相许咯。」他却听了进去,没多久,
便拿着桔梗花,要与我一生一双人。梁仁的心意我领了,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我拿出尚不成熟的续痛丸,「为我试药,我便答应你。」梁仁想也没想,
拿起续痛丸就吃了下去。我观察了他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期间逐渐调整药方,加大剂量。
梁仁痛得青筋暴起,满地打滚,却也未曾说过一个不字。最后,续痛丸研制成功。
我也因为梁仁的毅力可嘉,答应了嫁给他。同时也将我的无数面首一并解散,从此隐居王府,
鲜少出户。续痛丸作为开端,原本是自保。如今却用来帮梁仁完成一生一双人的承诺。
也不过分吧?「夫君,你的承诺,妾定会帮你履约,你若是疼得受不了,就求妾,
妾定会给你一点麻沸散。」话落,我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你那不喜的孩子,
妾定当帮你除之而后快。」「你个疯子,别,别伤安儿,嗯……」梁仁忍着痛闷哼一声,
药效发作之后,他疼得全身冒汗。他带着椅子横躺在地上,左右来回滚动。咬着牙死扛,
就是不愿开口求我。就像第一次为我试药那般,毅力惊人。
但此次的续痛丸可是当年的百倍痛感。想着是喂给梁仁的药丸,我还加大了剂量。
既然他想扛,那就看他扛不扛得住。6翌日。我在王府对面单独置办了一间院子。
还用我此前的名字,怡悦院。既然梁仁已经失约,那我也可以恢复我的身份,
继续过我那逍遥自在的神医生活。救死扶伤,面首无数。怡悦院牌匾刚挂上不到半个时辰,
便有我从前的面首找来。「神医,这些年您都去哪了?奴家可算找到您了,您不要丢下奴家,
好不好?」「还有我,我此生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不准再丢下我了。」
「这次重开怡悦院,可是想通了,是否要我召集从前的五十二位面首?」「……」
面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将我围在中间,气都快喘不上了。我高举右手叫停,
各位便静得鸦雀无声。我看了看娇柔的十一,肤白貌美,还是从前那般美丽。
又瞧了瞧傲娇的二十四,眸中明明对我全是柔情,面上表情硬是臭得很。
最后将视线落于衷心的老三,一脸正义,满眼坚定。「不必,他们要回来,自会来找我。」
五年了,这些人虽是我豢养的面首,但各个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当然了,若是遇上花心的。
杀了便是。这样,所有的面首对我便都是衷心的。重开怡悦院,动静不小,
引得周遭邻居议论纷纷。在得知我就是五年前销声匿迹的神医时,
看病的百姓逐渐排起了长队。只有从王府出来的冷安莲,气冲冲地插队闯进怡悦院。「吉安,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王爷下毒,你就不怕被处死吗?」处死?「哈哈哈……」我大笑,
「你大可去官府报案。」皇家,皇帝老儿,还不敢杀我。眼看冷安莲的手放在肚子上,
我突然想着梁仁不喜的这个孩子,我还未处死。我从衣袖里面悄然拿出一枚滑胎丸,
对着仍在叫嚣的冷安莲嘴里一弹。她就像不小心吃进了一只苍蝇,捂着脖子使劲咳嗽着。
「咳得这般厉害,莫不是染上什么恶疾?」我故意大声问道,不等冷安莲说话,
我又继续说:「二十四,送客,莫让她传染给别人。」「你……」冷安莲见我将她赶出去,
气得大骂:「**,你等着。」7我在怡悦院一直等到晚上,也不曾见官府的人找上门。
倒是听老三说:「她刚到皇宫门口,便流了好多血,滑胎了。」冷安莲可能到死也不会知道,
她的孩子,是我杀的。还有一日,她和梁仁就要成亲了。我倒要看看,一个刚小产,
一个身中巨毒,如何成亲?「神医姐姐!」一声大喊闯入我脑中,我循声望去,
竟是梁仁的弟弟,亲弟弟,梁礼。他连走带跑地过来,直接将我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我。
「神医姐姐,现在可以收我做你的面首了吗?」梁礼是我在五年前遇见的,是在梁仁之前。
那时的他满头污垢,浑身破烂脏兮兮的。我还以为是个模样俊俏的乞丐,便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