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铁窗内外的重逢顾挽歌的指甲掐进掌心时,旁听席的抽气声像细小的针,
扎进法庭的寂静里。她看着法官敲下法槌,红色的“有罪”判决词在沈砚舟身后铺开,
像一道凝固的血痕。“沈砚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法官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带着程式化的冷硬。沈砚舟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顾挽歌身上。他穿着囚服,
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却挡不住那双眼睛里的火焰——不是愤怒,
是一种近乎残忍的笑意。“我认罪。”他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但我有个请求。
”法警上前要押他走,他却挣开一步,死死盯着顾挽歌:“把我送进监狱的是你,顾律师。
将来我出来,第一个找的,也是你。”顾挽歌攥紧了手中的辩护词,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她是沈砚舟的未婚妻,也是亲手将他钉在被告席上的人。此刻她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
领口的珍珠胸针是他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冷得硌人。“带下去!”法官厉声呵斥。
沈砚舟被押走时,脚步顿了顿,嘴唇动了动。顾挽歌读懂了那无声的口型——“七年后,
海鲨号见”。心脏猛地一缩。七年前那艘爆炸的游轮,像一根毒刺,
扎在她和他之间最隐秘的地方。***三年后,深秋。顾挽歌站在律所的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被秋风卷落的梧桐叶。百叶窗的缝隙将她的影子切成碎片,
像她此刻的处境——挽风律所的资金链断了,上周刚接到法院传票,
对方索赔的金额足够让她破产。“顾律,黑石财团的人到了。”助理林薇的声音带着怯意。
顾挽歌转过身,将一份破产清算预案塞进抽屉深处。“让他进来。
”推门而入的男人穿着深灰色手工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是百达翡丽的星空系列,
表盘上的碎钻像他眼底的光,冷而亮。顾挽歌的呼吸在喉咙里卡了半秒。沈砚舟。他瘦了些,
下颌线更锋利,曾经桀骜的眉眼被一层温润的壳包着,却在目光扫过她时,
裂开一道淬了冰的缝。“顾律师,别来无恙。”他伸出手,
虎口处有一道浅疤——那是三年前庭审时,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去留下的。顾挽歌没接,
指尖在桌下掐进掌心。“沈总,谈公事。”沈砚舟收回手,自然地落座在她对面,
将一份文件推过来。文件封面上的“黑石财团”烫金logo晃眼得很。
“我要注资挽风所。”他说,指尖敲了敲文件,“条件是,你亲自**我和爱德华的遗产案。
”爱德华——沈砚舟那位以慈善家面目示人的叔父。顾挽歌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墨点晕开,
像三年前他入狱那天,她落在判决书上的泪。“沈总就不怕,我再把你送进去一次?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沈砚舟笑了,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枚烧焦的船票,编号与七年前“海鲨号”的船票连号,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
“顾律师记性真好。”他倾身靠近,檀木香水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钻进她鼻腔,
“但你好像忘了,当年你父亲的船票,和这张是同一舱位。”顾挽歌猛地抬头,
镜片后的瞳孔缩紧。这件事,除了她和沈砚舟,没人知道。“你什么意思?”“意思是,
”沈砚舟将船票推到她面前,“想知道你父亲最后三分钟在游轮上做了什么,就接下案子。
”他起身时,目光扫过她办公桌角落的相框——那是她和父亲的合照,
背景是“海鲨号”的甲板。“对了,”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你常去的那家报刊亭,
今天到了《财经周刊》的停刊纪念版,封面是你父亲。”门关上的瞬间,顾挽歌抓起船票,
指腹抚过那道焦痕。七年前的火光在眼前炸开,父亲推她跳海时的声音穿透记忆:“挽歌,
别信沈家人!”***深夜的书房,台灯将顾挽歌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孤寂的剪影。
她翻出那本《财经周刊》,第37页被红笔圈着——一篇关于海外资金洗钱的报道,
记者署名是她父亲。报道旁有行小字:“爱德华的白手套,藏在港口三号仓库。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沈砚舟站在监狱门口,穿着出狱时的旧衣服,
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她的电话号码。发送时间是三年前的今天。顾挽歌盯着照片,
指尖冰凉。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他被押走时的眼神,那不是恨,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警告。这时,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拉开窗帘,看见沈砚舟的车停在楼下,车灯熄灭,
只有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第二章:旧物里的刀清晨的雾还没散,
顾挽歌就去了街角的报刊亭。老板递过最后一本《财经周刊》,
嘿嘿笑:“那位先生又留了东西。”杂志里夹着张便签,字迹凌厉如刀:“港口三号仓库,
今晚八点。”顾挽歌捏着便签,指尖发颤。三年来,
她无数次梦到那个仓库——七年前爆炸后,她就是在那里被渔民救起的,
身上还揣着父亲的怀表。“顾律,不好了!”林薇的电话带着哭腔,
“法院冻结了我们的账户,对方说明天不还钱,就申请强制执行!
”顾挽歌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她看着便签上的地址,
忽然想起沈砚舟昨天的话。他不是来讨债的,他是来递橄榄枝的,用最锋利的方式。
***下午的谈判室,爱德华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祖母绿戒指。
他比照片上更苍老,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精明。“挽歌啊,”他呷了口茶,“不是我不帮你,
实在是砚舟那孩子……当年他把你父亲的公司掏空,害得你家破人亡,
你怎么还敢接他的案子?”顾挽歌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紧。七年前父亲的公司确实破产了,
但她查到的证据指向爱德华的暗中操作。“爱德华先生,”她抬眼,目光平静,
“我只认证据。”爱德华笑了,
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沈砚舟当年转移资产的流水,收款人是黑帮账户。
你父亲发现后,才在游轮上和他争执……”“争执?”顾挽歌打断他,“我父亲是被谋杀的。
”爱德华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警方结论是意外爆炸。挽歌,
别被仇恨冲昏头脑。沈砚舟这次回来,是为了夺回财团继承权,你只是他的棋子。
”他将一个U盘推过来:“这里有他和黑帮的通话录音,你交给警方,既能报父仇,
又能让挽风所活下来,何乐而不为?”顾挽歌看着U盘,忽然想起沈砚舟虎口的疤。
那天在法庭上,他明明可以提交不在场证明,却选择了认罪。“我考虑一下。”她说着,
将U盘塞进包里。***晚上八点,港口的风带着咸腥味,刮得人睁不开眼。
三号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顾挽歌推开门,看见沈砚舟背对着她,
站在一堆旧箱子前。他穿着黑色风衣,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来了。”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认得这个吗?
”顾挽歌的呼吸骤然停止。那是父亲的怀表,七年前她以为弄丢了。“这是你父亲留给我的。
”沈砚舟将怀表打开,里面没有机芯,
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他和一个小男孩站在游轮上,笑得露出豁牙。“这是我弟,
沈砚明。”他的声音发哑,“七年前,他被黑帮绑架,要我用公司股份赎人。我爸不肯,
是你父亲偷偷帮我凑了钱,约在海鲨号上交易。”顾挽歌的心跳得像擂鼓。“爆炸那天,
”沈砚舟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小男孩,“你父亲把怀表塞给我,说‘带着砚明快跑,
别回头’。他自己引开了黑帮……”“不可能!”顾挽歌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箱子,
“警方说船上有**,是你为了灭口……”“是爱德华!”沈砚舟猛地提高声音,
眼底的冰裂开,“他想吞并我家的产业,故意嫁祸给黑帮!你父亲发现了他的计划,
才被他炸死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病历,摔在地上:“沈砚明有先天性心脏病,
爱德华用他的命威胁我认罪。他说只要我坐牢,就给砚明治病!”顾挽歌看着病历上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