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宋画意嫁给了太子赵珩。他心中爱的是我妹妹宋锦书。大婚之夜,
他将我扔进蛇窟,说我占了她的位置。而我妹妹,则嫁给了七皇子裴寂,一生荣宠。
我和妹妹双双重生了。这一世,妹妹跪下求我。“姐姐,求你把太子让给我,
我一定能让他爱上我。”我同意了。大婚当日,我穿上嫁衣,坐上了去往七皇子府的花轿。
花轿行至半路,却被一队铁骑拦下。为首的男人一身玄甲,是那个传闻中暴戾嗜杀的七皇子,
裴寂。他撕开轿帘,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锁住我。他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宋画意。
”“上辈子,你坐错了花轿,嫁错了人。”他朝我伸出手,声音低沉而危险。
1我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腹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话语里那令人战栗的词——“上辈子”。他怎么会知道?
周遭的喜娘和护卫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可裴寂的玄甲铁骑如一堵黑色的铁墙,
将我们死死围困。我没有理会那只手,只是抬起头,隔着盖头缝隙,迎上他的目光。
“七皇子,今日是我与你大喜的日子,你这是何意?”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大喜的日子?宋画意,你装傻的本事,两辈子都毫无长进。”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用力,
将我整个人从轿中扯了出来。天旋地转间,我落入一个坚硬而冰冷的怀抱,
浓重的血腥气和冷冽的松香瞬间将我包裹。他将我横置于马前,无视我象征性的挣扎,
调转马头,铁蹄踏碎了满地虚伪的喜庆。“裴寂!你要带我去哪儿!东宫那边……”“东宫?
”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像冰冷的蛇信。“你那位好妹妹,此刻应该正穿着你的嫁衣,
去敲东宫的大门。你猜,赵珩会是什么反应?”我的身体一僵。他竟然全都知道。马匹疾驰,
风声灌入耳中,我被他牢牢禁锢,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
他将我带入一处极为隐秘的别院。院中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他将我从马上抱下,我脚一沾地,立刻后退三步,与他拉开距离。他也不逼近,
只是解下身上的玄甲,随手扔在一旁,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宋画意,别怕,
我不会像赵珩一样,把你扔进蛇窟。”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前世蛇窟里,
皮肤被毒牙刺穿的尖锐痛楚,冰冷滑腻的蛇身缠绕四肢的窒息感,瞬间回溯,
我浑身止不住地开始发抖。“你……你也是……”“没错。”他打断我的猜测,走到石桌旁,
自顾自地倒了两杯茶。“我也回来了。从我们都该死透了的那一年,回来了。
”他将一杯茶推向我。“所以,别再演戏了。我知道你恨,我知道你想让他们死。
”我死死攥住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你到底想做什么?上一世,
你不是对宋锦书荣宠一生吗?你和赵珩,一个太子,一个亲王,你们不都是赢家吗?
”“荣宠一生?”他嗤笑一声,那笑里带着无尽的嘲讽。“宋画意,你是不是忘了,
**妹是个什么货色?贪婪,愚蠢,自作聪明。你觉得,我会爱上这么一个东西?
”我愣住了。“那你为何……”“为何扶持她?因为她够蠢,
是扰乱赵珩阵营最好用的一枚棋子。我给她的一切,都是捧杀她的毒药。可惜,
你和赵珩那蠢货,都信了。”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来,
宋锦书引以为傲的“深情”,不过是裴寂的一场算计。原来,我所以为的“天定良缘”,
全都是一出精心编排的戏码。何其可笑。“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裴寂的身体微微前倾,
一字一句,敲在我的心上。“赵珩要那个位置,我也要。你我联手,助我登顶。事成之后,
宋锦书,赵珩,还有那些曾经踩着你尸骨往上爬的人,我把他们全都交给你。”他顿了顿,
补上一句。“让你亲手处置,如何?”2此刻,东宫的婚礼现场,想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新娘宋锦书迟迟未到,太子府和宋家的脸面,正在被宾客们的议论声一寸寸撕碎。而我,
这个本该嫁入七皇子府,继续上一世悲剧的人,却在这里,听着一个本该是仇人的男人,
提出一个打败一切的盟约。绝境之中,一根最意想不到的藤蔓,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裴寂,这个男人,两世都站在权力的顶峰,只是上一世,他隐藏在暗处。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端起他推过来的那杯茶,一饮而尽。“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裴寂的暗卫效率极高。不过一个时辰,东宫那场盛大婚礼的闹剧,
就一字不差地传到了我的耳中。我坐在别院的回廊下,听着暗卫面无表情的复述,
手里捧着裴寂刚刚递给我的暖炉。“……宋二**赶到东宫时,已错过吉时。
太子殿下在喜堂上,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满堂宾客,皆在议论宋家‘姐妹易嫁’,
教女无方。”我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宋锦书穿着本该属于我的嫁衣,
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得到赵珩的怜惜与珍爱。她总是这样,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太子殿下得知您被七皇子带走,勃然大怒。
”暗卫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让我听得心头畅快。“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指着宋二**的鼻子骂,说她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替代品,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哦?
他还说了什么?”我饶有兴致地追问。“太子殿下说,‘你以为孤真心想娶你?
孤爱的是画意!是你这个毒妇,用了下作手段抢了她的位置!如今她被裴寂劫走,
定是你们宋家串通一气,故意羞辱孤!’”噗。我差点笑出声。赵珩还是那个赵珩,
永远能把自己的薄情寡义,包装成冠冕堂皇的深情。他爱的不是我,
他爱的是宋家嫡女能带给他的助力,爱的是我这张脸能满足他的虚荣。如今我“被劫”,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他的脸面。“锦书呢?她怎么说?
”“宋二**跪在地上,哭着说一切都是误会,说她对太子是真心的,求太子不要赶她走。
”“太子殿下踹翻了她面前的合卺酒,让她滚出东宫。”太精彩了。
这比我看过最精彩的戏文还要精彩。上一世,宋锦书踩着我的尸骨,享受着太子妃的尊荣。
这一世,她梦寐以求的婚礼,变成了一场人尽皆知的羞辱。她自食其果,真是大快人心。
但很快,我的笑意就凝固了。“朝中御史已经连夜上了十几道折子,弹劾我父亲教女无方,
欺君罔上。宋家,现在是众矢之的。”暗卫补充道。胸口那股畅快,
瞬间被一阵沉重的压力取代。3我恨宋锦书和赵珩,但宋家……我的母亲还在那里。上一世,
父亲为了保全宋锦书和家族,对我被冤死一事不闻不问。可母亲,却因思念我,哭瞎了眼睛,
没几年就郁郁而终。这一世,我不能再让她重蹈覆辙。“赵珩呢?他除了发怒,还做了什么?
”我问。“太子殿下已将此事定性为您与七皇子的合谋,是对他的联合羞辱。
他已暗中调动金吾卫,似乎想搜查城中所有与七皇子有关的产业。”“他想找我?”“不,
”裴寂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接过话头,“他是想借这个由头,
削弱我的势力,顺便,把‘新娘被劫’的脏水,全泼到你我身上,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回头看他。“那我们怎么办?宋家……”“一个被弹劾的宋家,比一个风头正盛的宋家,
对太子而言,用处更大。”裴寂的话,让我瞬间清醒。“你的意思是,他会保下宋家,
然后利用宋家的‘罪臣’身份,拿捏我父亲?”“不错。一个有污点的岳家,
才能让他随心所欲地掌控。”果然是赵珩的手段。上一世的憋屈,此刻得到了初步的释放,
但新的危机,又如一张大网,朝我笼罩而来。我看着裴寂,这个男人,
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拿起我面前的空茶杯,
为我续上热茶。“一只疯狗在狂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在想,该从他身上,
先撕下哪块肉来。”夜色渐深,别院里点起了灯。我心中的烦躁,被裴寂那句话安抚了不少。
我看着他,问出了那个盘桓在我心中两世的疑问。“上一世,你既然那么讨厌宋锦书,
为何还要处处维护她?让她成为京中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因为,
太子需要一个‘完美’的敌人。”裴寂坐在我的对面,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弟妹,一个永远压太子妃一头的妯娌,
才能最大程度地**赵珩的嫉妒心和宋锦书的贪欲。”我明白了。上一世,
宋锦书没少在我面前炫耀裴寂对她的“宠爱”。今日是西域进贡的珠宝,
明日是江南**的绸缎。每一次,她都故意在赵珩面前提起。而赵珩,
每次都会因此对我更加冷淡,转而用更贵重的东西去赏赐宋锦书,
只为了证明他这个太子比裴寂更强。而宋锦书的胃口,也在这场攀比中,被喂养得越来越大。
“我扶持她,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一枚最耀眼的‘废棋’。”裴寂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利用她的愚蠢和贪婪,去扰乱太子的判断,消耗他的精力,让他把目光,
死死地盯在我这个‘只懂风月’的弟弟身上,而忽略我真正在做什么。”原来如此。
宋锦书沾沾自喜的“荣宠”,不过是裴寂为了迷惑敌人而撒下的诱饵。
她就像一只被养在锦笼里的金丝雀,自以为得了主人的爱,殊不知,
主人只是在欣赏她扑腾翅膀的愚蠢模样。这个真相,比直接杀了宋锦书,
更让我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现在,这枚废棋,已经开始反噬她的新主人了。
”我冷冷地说。“还不够。”裴寂摇头。“赵珩此人,极其自负。这点家宅内院的丑闻,
只会让他恼羞成怒,却动不了他的根基。”“他的根基,是钱和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句话让裴寂抬起了头,第一次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我。我没有回避。4重生,
是我最大的武器。上一世,赵珩为了扳倒裴寂,巩固自己的储君之位,大肆敛财,安插亲信。
许多秘密,都是在他登基后,才逐渐暴露出来。而我,恰好知道其中最关键的一个。
“户部侍郎,周显。”我吐出一个名字。“此人是赵珩的奶兄,表面上清廉如水,
实际上是太子最大的钱袋子。他经手的每一笔贪腐款项,都记在一本特制的账本上。
”裴寂的身体坐直了。“账本在哪?”“不在户部,也不在他的府邸。
”我回忆着上一世无意中听到的消息。“在他最宠爱的一名外室那里。城南,百花巷,
一间香料铺的二楼。账本就藏在卧房拔步床的第三块地砖下面。”我说完,
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裴寂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从一开始的“一个有趣的复仇工具”,变成了“一个有价值的盟友”。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只做他复仇计划里的一颗棋子,我要成为那个能与他并肩执棋的人。“好。”许久,
他只说了一个字。他起身,唤来门外的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暗卫领命而去,
消失在夜色中。我知道,周显完了。太子的一条臂膀,即将被斩断。扳倒一个户部侍郎,
只是开始。我要的,远不止这些。“裴寂。”我叫住他。“嗯?”“再过半月,
就是中秋宫宴。”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到时候,
我想亲自送一份‘大礼’,给太子和我的好妹妹。”5中秋宫宴,皇城之内,歌舞升平。
我坐在裴寂身边,这是他为我争取来的位置,紧挨着皇后娘娘。对面的太子席上,
赵珩和宋锦书脸色都很难看。户部侍郎周显前几日被查,抄出了巨额贪腐款项,
太子一系受到重创,赵珩这几天在朝堂上被父皇骂得狗血淋头。而宋锦书,
自那日东宫受辱后,虽被太子接了回去,却也只是个无名无分的侍妾,
在宫宴上连个正式的座位都没有,只能站在赵珩身后。她看着我的眼神,淬满了毒。
我只当没看见。酒过三巡,到了献礼环节。赵珩突然站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
“父皇,母后。儿臣今日,寻得一祥瑞异兽,特献给父皇,以贺佳节。”他拍了拍手,
几个太监吃力地抬上一个用巨大黑布罩着的铁笼,重重地放在大殿中央。
笼子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皇帝来了兴致:“哦?是何祥瑞?
”“此兽能辨忠奸,识善恶,父皇一看便知。”赵珩故作神秘。与此同时,
宋锦书端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礼盒,莲步轻移,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
这是臣女寻来的西域奇香,有凝神静心之效。听闻姐姐近日入七皇子府,
想来是姐姐福泽深厚,臣女特请姐姐代为献上,以示姐妹情深。”她那句“姐妹情深”,
说得格外用力。她将礼盒递到我面前,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我看着那个礼盒,
心中警铃大作。但当着满朝文武和帝后的面,我不能不接。我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礼盒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让我毛骨悚然的香气,钻入鼻腔。是前世,我死前,
赵珩点在我房间里的那种熏香。他说,这是我独有的体香,他最是喜欢。后来我才知道,
这种香,能引来毒蛇。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太子,揭开吧。”皇帝下令。
赵珩给了宋锦书一个得意的眼色,伸手猛地扯下黑布。“啊——!
”席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和女子尖叫的声音。那笼子里,根本不是什么祥瑞异兽。
而是一个人。一个人,一个被什么东西咬得面目全非、浑身溃烂、形容疯癫的男人!
他披头散发,四肢被铁链锁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一双浑浊的眼睛里,
充满了疯狂的恨意。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我认得他。就算他化成了灰,
我也认得他。他是上一世,赵珩扔进蛇窟里,在我面前被万蛇活活咬死的两个侍卫之一!
他没死?不,他死了,又被赵珩用邪术“救”了回来,变成了一件武器。
一件只为我而存在的,复仇的武器。“父皇,此人乃前朝余孽,穷凶极恶。”赵珩高声说道,
“但他只对心怀叵测、意图行刺之人有反应!”他的话音刚落,宋锦书就尖叫一声,
故意将手中的礼盒“失手”打翻。礼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熏香滚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