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我身怀灵泉空间,医术通神,武功盖世。>本打算独自复仇逍遥,
却意外救下冷面俊美的皇城司指挥使。>男人重伤初愈便霸道圈我入怀:“救命之恩,
自当以身相许。”>我淡定推开他:“大人,诊金万两,现结还是打欠条?
”>他低笑咬耳:“分期付款,还一辈子那种——”>直到他为我戴上指挥使夫人的凤冠,
我方知这场甜腻纠缠的相遇,
竟是他逆转时空换来的重逢……---1血色重逢冰冷的窒息感如潮水般退去,
肺叶猛地吸入一口带着霉味和血腥气的空气。顾云卿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因本能而蜷缩,
指尖触到的不是预期中沉塘时滑腻的水草和冰冷淤泥,而是粗糙干燥的草垫。她猛地睁开眼。
视线所及,是低矮破败的茅草屋顶,蛛网在角落黏连成灰蒙蒙的片状,
几缕微光从墙壁的裂缝艰难地挤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尘埃。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铺,
铺着薄薄一层散发酸腐气味的干草。这不是顾家那雕花描金、锦被软枕的闺房,
更不是阴冷彻骨的塘底。这是……城外农庄?她未被沉塘致死前,
被嫡母打发过来“养病”等死的那间破屋子?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
仿佛有钢针在颅内疯狂搅动。无数纷乱破碎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嫡母伪善的笑脸,
庶妹顾婉宁递上那杯毒酒时眼底藏不住的嫉妒和恶毒,还有她那好父亲,
冷漠地看着家仆将她这个“婚前失贞、败坏门风”的不祥女捆上石块,
沉入后园那口深不见底的寒塘……冰冷的池水灌入口鼻,绝望淹没每一寸感知。恨意,
蚀骨灼心的恨意,如同岩浆在血脉里奔涌,几乎要冲破躯壳。就在这时,
眉心深处骤然传来一阵清凉,尖锐的头痛奇异地平复下去。
一个奇异、约莫十丈见方的灰蒙空间在她意识中清晰呈现。空间一角,
一眼小小的泉眼泊泊涌动着乳白色的泉水,
氤氲着难以言喻的生机灵气;旁边散乱堆放着几只打开的药箱,
里面各式各样的手术器械、玻璃药瓶反射着冷光,
几本纸页泛黄的古老医典和一卷非丝非帛的武功秘籍静静躺在角落。
现代战地军医毕生所学、古籍秘传,以及那口神秘灵泉的所有信息,瞬间与她融合,
不分彼此。重生?空间?异能?顾云卿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瘦弱纤细,
指节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略显突出,手背上还有几道旧日的浅淡疤痕,
但绝不是她作为军医时那双骨节分明、带有薄茧的手。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命运彻底倾覆的前夕。根据记忆,她被送到这庄子上已有三日,
嫡母派来的那两个婆子每日只送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确保她饿不死,却也绝无力气逃走。
而今晚,就是她们奉命要来“结果”了她,伪造成病重不治的时候!
冷冽的寒光自她眼底一闪而逝。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还附赠了这份大礼,
顾家、嫡母、顾婉宁……所有曾将她踩入泥泞、推入深渊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血债,
必须血偿。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恢复体力。她心念微动,意识沉入空间,
尝试着掬起一捧那乳白色的灵泉。泉水入手微凉,蕴含着磅礴的生机。
她小心翼翼地将几滴灵泉滴入口中。泉水甘冽清甜,
化作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暖流迅速涌入四肢百骸,所过之处,
连日来的虚弱和饥饿感被一扫而空,连这具身体积年的沉疴暗疾都在被缓缓修复,
肌肤下甚至透出一种温润的光泽。力量感重新回归。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
空间里那卷无名武功秘籍的内容正自动在体内运转,产生一丝微弱的真气。很好。
顾云卿握紧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她掀开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
正准备下床规划如何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守在外面的婆子,然后离开。就在这时——“嘭!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融入夜风的坠地声从屋外传来。若非她五感已被灵泉初步强化,
绝难察觉。紧接着,是压抑到极致的、粗重而短促的喘息声,带着明显的痛苦。
顾云卿动作一顿,眼神倏地锐利起来。她悄无声息地潜至窗边,指尖沾了点唾液,
轻轻点破那层发黄的窗纸,凑近往外看去。月色昏暗,依稀可见院中狼藉一片。
一个高大的黑影蜷缩在她窗下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即便隔着窗户,也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那人似乎想挣扎着站起来,
却只是徒劳地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更重的抽气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便彻底不动了,
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顾云卿眉头紧蹙。麻烦。天大的麻烦。这荒郊野岭,
深更半夜,一个身受重伤、来历不明的男人倒在她的窗外。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危险信号。
她现在的处境已是自身难保,任何节外生枝都可能让她刚刚得到的重生机会付诸东流。
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马上离开,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她后退一步,果断转身,
准备从另一侧的破墙洞离开。可是……那浓重的血味,那濒死的气息,像一根无形的线,
绊住了她的脚步。她曾是医生,救死扶伤几乎成了刻入灵魂的本能。更何况,
她现在拥有了这身医术和灵泉。见死不救……意识空间里,那眼灵泉似乎感应到她的挣扎,
轻轻波动了一下,散发出更浓郁的生机气息。顾云卿猛地咬了下唇。该死!她低咒一声,
终究还是无法硬起心肠。她快速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
确认看守的婆子大概偷懒躲去远处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闪身出去。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蹲下身,费力地将面朝下趴着的男人翻了过来。
月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照亮了他的一小片侧脸。即便沾着血污和尘土,
即便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这张脸的轮廓也深刻得令人心惊。鼻梁高挺,唇线薄而分明,
下颌线绷紧如刀削,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冷厉的俊美。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料子,
却并非普通材质,触手冰凉柔韧,此刻已被鲜血浸透,
深深浅浅的暗色几乎布满了前胸和腰腹。伤口不止一处,最致命的是左胸一道极深的剑伤,
离心脏只怕只有寸许距离,仍在汩汩往外冒着血。顾云卿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跳动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呼吸更是气若游丝。伤得这么重,居然还能撑到这里,
这男人的意志力强悍得可怕。不能再耽搁了。她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然后咬紧牙关,
几乎是连拖带拽,用尽了刚刚恢复的那点力气,才将这个沉重的男人艰难地挪进了屋里,
勉强塞到了板铺之下狭窄的空隙里。刚处理好地上的血迹,
远处就传来了模糊的脚步声和婆子不耐烦的嘟囔声。送“晚饭”的来了。也是来送她上路的。
顾云卿迅速退回床上躺好,拉好薄被,闭上双眼,调整呼吸,伪装成熟睡虚弱的样子,
只有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门外的动静。“吱呀——”门被粗鲁地推开。
一个粗手大脚的婆子端着一只破碗走了进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真是个赔钱货,
死都死不利索,还得老娘天天来伺候……”另一个婆子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快点的,
灌完药好回去眯会儿,这鬼地方冷死了。”“催什么催!”先进来的婆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的顾云卿,脸上露出一个混杂着厌恶和狠毒的狞笑,“三**,
您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您命不好,挡了别人的路。乖乖喝了这碗药,早登极乐,
大家都痛快!”说着,她一手粗暴地捏开顾云卿的嘴,
另一只手端着那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漆黑药汁,就要往里灌!
就在药碗即将触碰到嘴唇的刹那——床上本该虚弱无力、任人宰割的少女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混沌,只有冰封雪原般的刺骨寒意和凛冽杀机!婆子对上这双眼,
吓得魂飞魄散,手猛地一抖:“你……”话音未落!顾云卿动了!动作快如鬼魅!
只见她手腕一翻,以婆子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精准地扣住了她端着药碗的那只手,
反向狠狠一折!“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啊——!
”婆子杀猪般的惨嚎刚冲出喉咙一半。顾云卿另一只手已然探出,抓住她脱臼的手腕,
将那碗浓黑的药汁毫不留情地、全部给她灌了进去!动作行云流水,狠辣果决!
“呃……咳咳咳!”婆子眼球瞬间暴突,惊恐万状地抠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吐出来,
可那药汁性子极烈,不过眨眼功夫,她的脸色就变得青黑,身体抽搐着软倒下去,没了声息。
门口那个婆子被这电光石火间的变故彻底吓傻了,呆若木鸡地看着倒下的同伴,
又看看床上那个眼神冰冷如修罗的少女,直到顾云卿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她才如梦初醒,
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转身就想往外跑。顾云卿岂容她逃走报信?
她抓起床上那床硬邦邦、沉甸甸的薄被,运气发力,猛地掷了出去!
破被子如同长了眼睛的巨石,精准地砸在逃跑婆子的后心。婆子“呃”了一声,
被砸得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门框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小小的茅屋内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顾云卿面无表情地走下床,看都没看地上两具“尸体”一眼。她走到桌边,
拿起那盏昏暗的油灯,重新蹲下身,望向床底下那个仅存一息的男人。
油灯微弱的光线跳动着,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和毫无血色的唇。她伸出手,
轻轻扯开他早已被血浸透的衣襟,冰冷的指尖不可避免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
那触感灼热而充满力量感,即便在昏迷中,这具身体似乎也蕴藏着不容小觑的爆发力。
伤口狰狞外翻,血仍在缓慢渗出。顾云卿不再犹豫,心念集中。下一瞬,
她指尖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里面晃动着小半瓶乳白色的灵泉泉水。
她小心翼翼地将泉水滴入他干裂苍白的唇间,又倒出些许,涂抹在那最致命的伤口周围。
泉水触及皮肉,竟似被吸收一般,迅速渗入,血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她又从空间里取出消毒药水、缝合针线、止血生肌的药粉。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清创、消毒、缝合、上药、包扎……在昏暗摇曳的油灯下,她神情专注冷静,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处理完所有伤口,她已是疲惫不堪,刚恢复的那点内力几乎消耗殆尽。
她靠在冰冷的床沿,微微喘息着,打量着男人依旧昏迷的脸。灵泉和药物似乎起了作用,
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平稳了不少,脸上也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这人……究竟是谁?
为何会身受重伤出现在这里?救下他,是对是错?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却得不到答案。
夜色深沉,屋外风声呜咽。屋内,一昏迷一清醒,一在明一在暗,命运的红线似乎在这一夜,
在这个血腥味弥漫的破败农庄里,悄然缠绕上了一丝捉摸不定、吉凶未卜的变数。她只知道,
她的复仇之路,或许从救下这个男人的这一刻起,就已经偏离了原本预想的轨道。前路,
似乎变得更加叵测,也更加……有趣了。2冷面阎罗的债床下的男人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虽然依旧微弱,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濒死气息总算淡去了。顾云卿累得几乎脱力,
倚着冰冷的床沿缓了好一会儿,才强撑着站起来。她面无表情地扫过地上那两个婆子。
一个早已毒发身亡,面色青黑,另一个还昏迷着,额头肿起一个大包。麻烦,都是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费力地处理现场。死亡的婆子被她拖到屋后荒草丛生的乱葬坑,
草草掩埋。昏迷的那个则被她用剩下的破布条结结实实捆成了粽子,
又翻出婆子身上搜刮来的少许散碎银子和一支劣质银簪,一并塞进怀里,
最后找了块破布塞住其嘴巴,扔回角落。做完这一切,天色已开始透出朦胧的灰白。
必须尽快离开。顾云卿回到屋内,目光落在床下。她蹲下身,再次检查了一下男人的状况。
灵泉和她的医术显然发挥了奇效,他胸膛的起伏有力了不少,体温虽然还是偏高,
但已不再是那种吓人的滚烫。至少死是死不了了。她没时间也没能力带着一个重伤号上路。
顾云卿抿了抿唇,从空间里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粗瓷瓶,
里面是她刚才顺手用灵泉兑了些许止血消炎药粉调成的药汁,效果比单纯的灵泉更温和持久。
她将小瓶塞进男人那只还算完好的、指节分明的大手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温热干燥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腕皮肤,
带起一阵极其细微的、近乎错觉的战栗。顾云卿猛地抽回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在阴影中依旧轮廓冷厉的俊脸,不再犹豫,
转身利落地收拾好自己微薄的“财产”,悄无声息地从墙洞钻出,
身影迅速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雾气之中。……三个月后,京城。
“百草堂”的后院晒药场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顾云卿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布裙,
正弯腰仔细分拣着刚送来的药材,动作熟练利落。阳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
长睫投下小片阴影,掩去了眸底深处与这副柔弱外表截然不符的冷冽锋芒。那日离开农庄后,
她凭借医术和灵泉,很快就在邻镇站稳脚跟,治好了几个被大夫判了死刑的疑难杂症,
得了些酬劳,便一路来到了京城。她需要信息,需要资源,需要重新积蓄力量。顾家,
她迟早要回去,但不是现在这副一无所有的样子。她要的是彻彻底底的复仇,
是将那些人从云端拽落,碾入尘埃!“百草堂”是京城老字号,坐堂大夫医术尚可,
为人也厚道。她凭借一手处理药材的精妙手法和对药性近乎本能的透彻理解,
轻易便在这里找了个临时帮工的活儿,包吃住,工钱虽不多,
却是个极好的落脚点和信息来源。这三个月,她白日做工,夜里便进入空间,
苦修那卷无名秘籍上的武功,饮用灵泉淬炼体质。进步神速,体内真气已初具规模,
虽不及前世巅峰,但对付寻常壮汉已不在话下。“听说了吗?皇城司那位阎王爷,
前些日子好像栽了大跟头!”一个正在碾药的小学徒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伙计嘀咕。“嘘!
小声点!不要命了?”伙计紧张地四下张望,“指挥使大人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不是……我就听说,伤得极重,差点就没救过来,圣上都惊动了,发了好大的火,
严令彻查呢!”“哼,仇家遍天下,这回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得手了……不过看样子是没成,
不然京城早翻天了……”皇城司指挥使?萧焱?顾云卿手下动作微顿。这个名字,
在京城可谓能止小儿夜啼。执掌天子亲军,握有监察缉捕大权,手段酷烈,权倾朝野,
是真正的天子近臣,活阎王。她垂下眼,继续分拣药材,仿佛对那些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心底却莫名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异样。重伤……三个月前……她摇了摇头,
将这点莫名其妙的联想甩开。那般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物,
与她这挣扎在复仇之路起点的小女子,能有什么交集?农庄那夜的男人,
或许只是个被仇家追杀江湖客吧。日子平静地流淌。直到这日午后,
“百草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惊人的喧哗和马蹄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冰冷锐响,
一股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这片平日只弥漫药香的区域。“围起来!闲杂人等回避!
”冷硬的呵斥声传来,店内的病人和伙计都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后退。顾云卿抬起头,
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只见一队身着玄色劲装、腰佩狭长弯刀的皇城司缇骑,
已将“百草堂”大门严密把守起来,气息精悍,眼神锐利如鹰隼。掌柜的连忙擦着汗迎出去,
声音都在发颤:“各、各位大人,不知驾临小店,有何……”话未说完,
就被一名为首的侍卫冷冷打断:“指挥使大人办案途经,需暂歇片刻,清场。”指挥使?
萧焱?他竟然亲自来了?顾云卿心头那丝异样感再次浮现,而且愈发清晰。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自己隐在一排高高的药柜阴影里,降低存在感。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名气息沉凝的侍卫率先踏入,警惕的目光扫过店内每一个角落。随后,
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逆着光,迈过了门槛。他穿着一身墨色绣暗金螭纹的锦袍,
外罩同色大氅,面容大半隐在光影交界处,看不真切,
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
以及一种经过血火淬炼的、深入骨髓的冷冽煞气。店内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并未看向任何人,
径直走向店内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舒适的太师椅。步伐沉稳,
却隐约透出一丝极力压抑后的虚浮。就在他经过顾云卿藏身的药柜前方时,异变陡生!
他似乎被地上散落的一截晒干的药藤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踉跄,闷哼一声,
手下意识地捂向了左胸的位置!墨色锦袍之下,隐约可见白色绷带的轮廓,
并有刺目的鲜红迅速氤氲开来!伤口裂了!“大人!”左右侍卫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搀扶,
却被他不耐烦地挥开。男人抬起头,额角因剧痛而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扫过惊慌失措的掌柜:“可有干净厢房?擅治外伤的大夫?”“有、有厢房!
大夫……坐堂的李大夫刚出诊去了……”掌柜的腿都软了。萧焱眉头紧锁,煞气更重了几分。
就在这时,或许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疼痛,
或许是店内浓郁的药气冲散了他身上常年携带的冷冽熏香。
一股极其熟悉、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猝不及防地钻入他的鼻腔。那味道很特别,
清冽中带着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甜,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气息,
与他昏迷濒死之际,唇齿间残留的那抹救命的甘泉滋味,
鼻端久久不散的、那双为他处理伤口时偶尔靠近的微凉指尖的淡香……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萧焱的身形猛地僵住!他倏地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锐利如鹰隼般,
精准无比地射向药柜后的阴影!穿透昏暗的光线,忽略那身粗布衣裙和刻意低垂的头颅。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隐在阴影中的那道纤细身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顾云卿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仿佛被那双眼睛钉在了原地。萧焱推开搀扶他的侍卫,
一步步,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朝她走来。大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带起压迫感极强的气流。
他胸口的血色仍在蔓延,但他似乎浑然不觉。终于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店内死寂一片,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男人微微俯身,冷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目光如同实质,
在她低垂的脸上寸寸刮过,最终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和耳垂的某一处细微特征上。然后,
他开口了。声音因受伤和压抑而显得低哑沉沉,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斩钉截铁的确认。
每一个字都砸在顾云卿的心尖上。“三个月零七天。”“城外三十里,荒废的刘家农庄。
”“那张硌得人背疼的破板床底下。”“找到你了。”顾云卿霍然抬头,
撞进一双深不见底、却翻滚着某种复杂到极致情绪的寒眸里。3甜腻的圈套四目相对。
空气里紧绷的弦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他怎么会知道?
农庄、板床……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无误!顾云卿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
面上却强自镇定,甚至刻意染上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惶与茫然:“大人……您在说什么?
民女听不懂。”萧焱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快得像是错觉。
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那目光更深了几分,像是不错眼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确认着每一个细微的痕迹。他忽然又向前逼近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顾云卿甚至能看清他墨色瞳孔里自己清晰的倒影,
能感受到他因伤痛而略显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他压低了声音,那嗓音因受伤而低哑,
却莫名添了几分磨人的磁性,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那晚虽意识模糊,但有些东西,
本官记得很清楚。”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垂在身侧的手。“姑娘右手指尖,
有一道极浅的旧疤,处理伤口时,曾无意蹭过本官的手臂。”“姑娘左耳垂后方,
有一颗小痣。”“还有……”他微微倾身,鼻翼几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
捕捉着那缕几乎被药味掩盖的、独一无二的清冽淡香,“这味道……错不了。
”顾云卿背脊瞬间僵直。指尖旧疤,耳后小痣,
泉淬体后自然散发出的、她自己几乎已习惯的极淡气息……这些连她自己都未必在意的细节,
竟在这个男人濒死的昏迷边缘,被如此清晰地烙印记忆里?这是何等可怕的观察力和意志力!
她彻底失了声,任何辩白在此刻都显得苍白可笑。
萧焱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和骤然失血的唇色,知道无需再言。他直起身,
但那双寒眸依旧锁着她,不容她逃离半分。胸口的血色蔓延得更开了,
他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额际冷汗密布,显然是在强撑。“掌柜的。”他侧过头,
声音恢复了几分属于指挥使的冷硬威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厢房。
再准备热水、干净布巾、金疮药。要快。”掌柜的如梦初醒,连声应着,
连滚爬爬地在前面引路。萧焱的目光重新落回顾云卿身上,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霸道的意味:“你,跟过来。”命令的口吻,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护卫,实则断了她所有去路。顾云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实力悬殊,身份云泥之别,此刻反抗毫无意义。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冷意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