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凌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大脑里,依旧是林薇那张扭曲的脸,和她那些恶毒的话语。
心口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七年的感情,三年的付出,换来的竟是这样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掏出自己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翻出了通讯录。
手指在一个备注为“张律师”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张律师是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毕业后他成了一名专业的离婚律师,这几年我们虽然联系不多,但情谊还在。
我本以为,这个电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打。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陈阳?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张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但更多的是关切。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阳?你在听吗?是不是林薇的病……”
“她没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一直在骗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张律师才叹了一口气:“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半小时后,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豆浆店里,我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张律师。
他看着我憔悴的模样,眼圈泛红,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将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连同今晚的发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没有愤怒的咆哮,也没有痛苦的哭泣,我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但张律师知道,越是这样,我的心就伤得越重。
“**!简直是畜生!”他听完,一拳砸在桌子上,豆浆都溅了出来,“陈阳,你太傻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被她骗成这样!”
我苦笑一声:“是啊,我就是个傻子。”
一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傻子。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张律师冷静下来,恢复了律师的专业性,“离婚是肯定的。关键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我要让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眼神冰冷,“她不是爱钱吗?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一无所有。她不是喜欢演戏吗?我要让她下半辈子,都活在真正的绝望里。”
张律师看着我眼中的决绝,点了点头:“好。这件事交给我。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收集证据。你砸掉的那个手机,是关键证据。必须想办法拿回来。”
“她不会轻易给我的。”我想了想说道。
“那就去抢。”张律师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就回去。你负责引开她的注意力,我找机会把手机拿到手。里面的直播录像、打赏记录,都是让她净身出户的铁证!”
“好。”我点了点头。
回到那个曾经被我称为“家”的地方,我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门是虚掩着的。
客厅里一片狼藉,我昨晚砸碎的手机零件散落一地。
林薇不在客厅。
卧室里,传来了她压抑的哭声和打电话的声音。
“妈……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的直播间被封了,榜一大…他好像也跑了……我该怎么办啊妈……”
“钱?我卡里只有不到二十万了……其他的都拿去打点平台关系了……”
“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他爸妈的名字,我怎么拿啊……”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阵冷笑。
到现在,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钱和房子。
我和张律师对视一眼,他悄悄地绕到卧室的另一侧,准备从窗户翻进去。
我则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推门走进了卧室。
林薇正坐在地上,看到我进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腿。
“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她哭得梨花带雨,仰着那张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脸,“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跟我离婚!”
我低头看着她。
如果是在几个小时前,看到她这副模样,我一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原谅你?”我缓缓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林薇,你觉得可能吗?”
她的身体一僵,眼中的哀求瞬间变成了怨毒。
“陈阳!你别逼我!你真要把事情做绝吗?这三年,就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陪了你三年!”
“陪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是陪我,还是把我当傻子,当提款机,当你的免费保姆?”
我甩开她的下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婚,我离定了。而且,我要让你,净身出户!”
“你休想!”林薇尖叫起来,从地上一跃而起,面目狰狞,“陈阳,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婚内财产一人一半!我直播赚的钱,也有你的一半!”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我们就要好好算算了。这三年来,我为你治病花了多少钱?我卖掉父母房子的钱,用在了哪里?还有,你婚内出轨,欺诈,这些账,我们一笔一笔地算!”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张律师发来的信息。
“搞定。”
我心中大定。
“林薇,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看着她,缓缓说道,“主动把那部手机的残骸交出来,我们去民政局,协议离婚。我可以考虑,给你留点体面。”
“做梦!”林薇一口回绝,“手机已经被你砸了!你没有证据!上了法庭,法官也不会信你的一面之词!我还可以告你家暴!”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手臂上被我推倒时留下的淤青,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着她这副有恃无恐的嘴脸,我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
“好,很好。”我点了点头,“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我不再理会她的叫嚣,转身离开了卧室。
张律师已经在楼下等我。
他将一个证物袋递给我,里面装着手机的残骸。
“主板没坏,数据应该能恢复。”他说道,“接下来,我们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找当年给你开诊断证明的那个医生。”张律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伪造病历,这可是刑事犯罪。林薇不是喜欢演戏吗?这次,我让她演个够!”
我看着张律师,心中的仇恨和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林.薇,你不是想玩吗?
那我就陪你,好好地玩一场。
一场让你永生难忘的游戏。
我和张律师直奔当年为林薇做诊断的市第一医院。
负责林薇的主治医生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三年前,就是他,一脸沉痛地告诉我,林薇高位截瘫,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当时,我还把他当成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对他感激涕零。
现在想来,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在张律师的授意下,我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我们在王医生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
看到我,王医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是陈先生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林薇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王医生,”我开门见山,语气冰冷,“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王医生扶了扶眼镜,显得很镇定。
“三年前,林薇的诊断报告,是你亲手开的吧?”
王医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是啊,怎么了?病历上都写得很清楚。”
“是吗?”我冷笑一声,将一张银行卡拍在了他的桌子上,“那这张卡,王医生应该不陌生吧?”
看到那张卡,王医生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张卡,是三年前林薇交给我的,说是她父母给的,让我拿着去“打点”一下医生,希望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当时我信以为真,把卡给了王医生,他推辞再三,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后来我才知道,卡里的十万块钱,根本不是她父母给的,而是她自己婚前的积蓄。
这笔钱,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用来收买王医生,让他伪造病历的!
“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医生矢口否认,额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不知道?”张律师在一旁接话,语气森然,“王医生,伪造医疗文书,收受贿赂,这在刑法上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他将自己的律师证,拍在了桌子上。
王医生的脸,瞬间白得像一张纸。
“我……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和林薇合谋的证据。”张律师步步紧逼,“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当年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作为我们的证人,在法庭上指证林薇。这样,你可以算作污点证人,争取宽大处理。”
“第二,”张律师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我们直接报警,把你和林薇一起送进去。到时候,你不仅会身败名裂,丢掉工作,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
王医生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汗如雨下。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张律师,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最终,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林薇!是她求我这么做的!她说她不想跟你过了,想用这种方式逼你跟她离婚,还能拿到一大笔赔偿金!那十万块钱,也是她硬塞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