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白月光回来了。她提前报备,我主动提议接机。白月光客气地说“太麻烦了吧”,
最后我们仨一起吃了顿饭。结束时他抢着买单时,我老婆偷偷把账结了。后来有朋友问我。
你老婆白月光回来了,你不在意吗?说实话,我真不在意。1“顾城,
季扬的航班是下午三点到,我们两点半出门?
”我正在厨房里给一盆新买的“熊童子”多肉换盆,听见老婆安然的声音,
我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好,我弄完这个就去换衣服。”安然“嗯”了一声,脚步声走近,
从背后轻轻抱住我。“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她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我放下手里的小铲子,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过身捏了捏她的脸。“介意什么?
介意你去见一个快十年没联系的老同学,还是介意我老婆魅力太大,有人至今念念不忘?
”安然被我逗笑了,捶了我一下,“没个正经。”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安然,
我们结婚三年了。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我自己一样。”她的眼圈有点红,用力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跟安然的相处模式。我们之间很少有秘密,更不会有猜忌。所以当她告诉我,
她大学时期的“白月光”季扬要从国外回来时,我只是哦了一声,
然后问她晚饭想吃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安然口中的“白月光”,是她单恋过的一个学长。
长得帅,学习好,还是学生会主席,标准的校园风云人物。据说当年安然鼓起勇气递了情书,
结果石沉大海。后来季扬毕业就出了国,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在我看来,
这不过是青春期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但安然是个认真的人,
她觉得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当然不会在意。一个活在过去的人,
怎么跟我这个陪她度过未来每一天的人比?不过,我虽然不在意,但不代表我会让他舒坦。
下午两点半,我们准时出门。我开着我们家那辆开了三年的大众帕萨特,安然坐在副驾,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着她公司里的趣事。到了机场,我们等了大概二十分钟,
就看到了推着行李箱走出来的季扬。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色休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十年过去,他身上那股精英范儿更足了。安然冲他挥了挥手。
季扬看到我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快步走过来,先是给了安然一个礼貌的拥抱,
然后转向我,伸出手。“你就是顾城吧?久仰大名。我是季扬,安然的……老朋友。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握手的时候,拇指不着痕跡地在我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一个带有审视和挑衅意味的小动作。我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回握住他:“你好,
经常听安然提起你。”这句话半真半假。安然确实提过,但都是在我追问下,
当成“黑历史”讲的。季扬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他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
客气地说:“安然就是念旧。这次回来,本想自己打车回去,还麻烦你们专程跑一趟,
真不好意思。”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我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以及我们身后那辆帕萨特。
他眼里的轻视几乎没有掩饰。安然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微蹙眉,开口道:“不麻烦,
顾城今天刚好休息。”我笑着接过他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走吧,我订了餐厅,
先去吃饭,为你接风洗尘。”季扬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主动安排。他推了推眼镜,
笑着说:“顾城太客气了,应该我来安排才对。这样吧,去我订好的地方?新开的法餐厅,
‘LeRêve’,不知道你们听过没?”安然看了我一眼。我当然听过。
那家餐厅是我旗下一个美食基金孵化的项目。我摇摇头,一脸诚恳:“太破费了。
我订了家常菜馆,味道很不错的,性价比高。”季扬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大概是觉得,我连一家高档餐厅都舍不得请。“也好,家常菜亲切。”他很快恢复了笑容,
拉开车后门坐了进去。一路上,季扬都在“不经意”地展示他这些年的成就。
“纽约的生活节奏太快,还是国内舒服。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把事业重心转回国内,
投了几个项目,不大,也就几千万美金。”“对了安然,你还在之前那家设计公司吗?
我跟你们老板还算熟,前阵子他还想请我去做顾问。”安-然礼貌地应着,偶尔点点头。
我专心开车,像是完全没听懂他话里的炫耀。他大概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无趣,
便把话题转向了我。“顾城现在在哪里高就?”我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我啊,
没固定工作,平时炒炒股,接点散活。”这是实话。我的主要工作的确是“炒股”,
只不过我炒的不是A股,而是别人的公司。至于散活,
帮朋友处理点商业纠纷、做做并购顾问,也确实是散活。但在季扬听来,
这无疑是“无业游民”的代名词。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用一种带着些许怜悯的语气说:“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工作确实不好找。不过没关系,
男人嘛,事业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这边人脉还算广。
”安然在副驾的座位上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我伸手过去,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我通过后视镜,
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那先谢谢季总了。”2我订的餐厅叫“知味观”,
是一家藏在胡同里的私房菜馆。老板是御厨的后人,一天只待客三桌,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
季扬跟着我们走进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时,眼里的不屑更浓了。他大概是觉得,这种地方,
连个像样的门脸都没有,能是什么好馆子。“环境倒是别致。”他评价道,
语气里带着一丝屈尊降贵的意味。我们落座后,服务员没有拿菜单,而是直接开始上菜。
佛跳墙,用的是十年以上的辽参和三十头干鲍;清蒸东星斑,
是当天从南沙空运过来的;一道看似普通的开水白菜,汤底吊了足足48个小时。
季扬一开始还想点评几句,比如“这鲍鱼的火候还差了点意思”,
或者“法餐的海鲜处理方式会更细腻”。但吃到后来,他渐渐不说话了。他虽然极力掩饰,
但他脸上越来越惊讶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他是个识货的人,自然知道这些食材的价值。
一顿饭,他吃得心事重重。安然倒是吃得很开心,她最喜欢这里的话梅小排。
我不断给她夹菜,把她面前的小碗堆成了小山。“你也吃啊,别光顾着我。
”安然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夹起一块鲍鱼,喂到我嘴边。我笑着张嘴吃下。对面的季扬,
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有些发白。他一定想不通,一个开帕萨特的“无业游民”,
是怎么订到“知味观”的位子,并且能面不改色地吃下这顿价值不菲的晚餐。他不知道的是,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一位忘年交。我只要想来,随时都有位子。饭局结束,我去取车,
安然和季扬在门口等我。等我回来时,正看到季扬在抢着买单。“安然,这顿必须我来请。
给老同学接风,哪有让你们破费的道理?”“已经结过了。”安然晃了晃手机,
“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就付了。”季扬的动作僵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这顿饭不便宜吧?你怎么……”安然笑了笑:“我这几年工资涨了不少,
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她没说的是,她的工资卡早就上交给我了。刚才那笔账,
是用我的副卡结的。我把车停在他们面前,降下车窗:“上车吧,送季总去酒店。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季扬明显不甘心,试图再次掌握主动权。“安然,
你住的地方还是大学城附近那个老小区吗?那边的环境太差了,安保也不行。
我最近在‘云顶天阙’买了套平层,视野特别好,你要不要考虑搬过去?
我可以给你一个内部价。”“云顶天阙”是市里新晋的顶级豪宅,一平米三十万起。
安然还没开口,我先笑了。“不用了,我们住的地方挺好的,邻里关系和睦,
出门买菜也方便。”季-“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顾城,
男人应该给自己的女人最好的生活。安然这么优秀,不应该挤在老破小里。你如果手头紧,
我可以先借给你。”他的语气,像是在施舍。安然的脸色冷了下来:“季扬,谢谢你的好意,
但我们不需要。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顾城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比任何豪宅都重要。
”季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车开到他下榻的酒店。是本市最好的六星级酒店之一。
他下车时,恢复了风度,对安然说:“安然,明天有空吗?我约了几个老同学聚会,
你也一起来吧。”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安然摇了摇头:“不了,
明天我要陪顾城去给他的多肉换盆。”季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大概觉得,
用“给多肉换盆”这种理由拒绝他,是一种侮辱。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轻蔑和不解,
仿佛在说:你到底给安然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对他友好地笑了笑,升起车窗,一脚油门,
将他和他那可笑的优越感,一起甩在了身后。回家的路上,安然一直没说话。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不开心?”她摇摇头,靠在椅背上,
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点尴尬。他好像变了很多。”我笑了:“不是他变了,
是他以前就是这样,只是你当初隔着一层‘白月光’的滤镜,没看清而已。
”一个真正自信且有教养的人,不会急于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
更不会贬低别人的丈夫来抬高自己。季扬的所作所为,恰恰暴露了他的不自信和格局狭小。
他急于向安然证明,她当年没选择他,是多么大的损失。可惜,他用错了方式。
安然侧过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顾城,你今天表现得真好。”“哪儿好了?
”“就……特别淡定,像个扫地僧。”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有你这么形容自己老公的吗?
”安然也笑了,车里的气氛重新轻松起来。她不知道,我之所以淡定,
是因为季扬的一切在我看来,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引以为傲的几千万美金投资,
不够我名下一支基金一天的管理费。他炫耀的豪宅,开发商是我朋友,
当初还想送我两栋楼王,被我拒绝了。他的所谓人脉,见了我,
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顾先生”。我选择隐瞒身份,和安然过普通人的生活,
是因为我享受这种平淡的幸福。我喜欢为她洗手作羹汤,
喜欢看她为了一点小事开心得像个孩子,喜欢我们窝在沙发上,
为了一部电影的结局争论不休。这些,是再多金钱也买不来的。季扬,他不懂。第二天,
季扬果然没有放弃。他给安然发来一张照片,是一只**版的爱马仕Birkin包,
配文是:“安然,逛街看到这个,觉得很衬你的气质,已经让店员包起来了,
晚点给你送过去。”安然把手机递给我看,一脸无奈。我拿过手机,
直接用她的微信回了过去:“谢谢,但不用了。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季扬秒回:“那你喜欢什么颜色?或者其他牌子?香奈儿?迪奥?”我想了想,
从我的收藏室里,找出一个小盒子,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那是一把小叶紫檀的木梳。
是我前年去印度时,在一棵千年老树下偶然得到的一块雷击木芯料,亲手打磨的。木质温润,
纹路是罕见的“鬼脸”,价值连城。我用安然的口吻回复:“我老公刚给我做了把梳子,
我很喜欢。包就不用了,谢谢。”然后,我把梳子递给安然。安然接过去,
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好漂亮!你什么时候做的?”“前几天抽空做的。喜欢吗?”“喜欢!
太喜欢了!”她拿着梳子,爱不释手,还拿到鼻尖闻了闻,“好香啊。
”她不知道这把梳子的真正价值,只当是我用普通木料做的小玩意儿。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送她的,是我的心意,不是价签。手机那头的季扬,沉默了。
他大概是把这把梳子当成了地摊上十几块钱一把的货色。他一定觉得,
安然要么是被我洗脑了,要么就是故意在气他。隔着屏幕,
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这件事后的几天,季扬消停了不少。
我以为他已经知难而退了,没想到,他是在憋一个大招。一周后,安然的公司出事了。
她所在的设计公司“风雅集”,
原本已经谈妥了一个和欧洲顶级奢侈品牌“L&V”的联名项目,合同都快签了,
对方却突然变卦,取消了合作。不仅如此,公司之前几个重要的客户,
也都在同一时间提出了毁约。“风雅集”的资金链一下子断了,濒临破产。
安然作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急得焦头烂额,连续几天都加班到深夜。这天晚上,
她又是快十二点才回来,一脸疲惫。我给她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她没什么胃口,
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顾城,公司可能真的要完了。”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老板今天都愁白了头。我们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关系,没有一家银行肯贷款给我们。
”我给她递了张纸巾,轻声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安然摇摇头:“不知道,太突然了。
就像……就像有人在背后故意整我们一样。”我心里冷笑一声。除了季扬,还能有谁。
他这是想釜底抽薪,让安然失业,然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让她对他感恩戴德,
乖乖投入他的怀抱。手段虽然拙劣,但对“风雅集”这样的小公司来说,却是致命的。
安然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道:“怎么办啊……那是我奋斗了七年的地方,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倒下。”我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睡一觉吧,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安然疲惫地闭上眼睛,很快就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把她抱回卧室,
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我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我在欧洲的首席执行官,
一个叫亨利的法国老头。“老板,这么晚找我,有什么吩咐?”“亨利,帮我查一下,
L&V集团为什么突然取消了和华夏一家叫‘风雅集’的设计公司的合作。”“好的,老板,
请稍等。”五分钟后,亨利回了电话。“老板,查清楚了。L&V的新任亚太区投资总监,
一个叫季扬的华夏人,以个人名义叫停了这个项目。
理由是‘风雅集’的资质不符合L&V的品牌定位。”果然是他。“另外,我们还查到,
这个季扬最近动用了一些他在华尔街的关系,联系了几家和‘风雅集’有业务往来的资本方,
恶意做空了‘风雅集’的母公司股价。”“知道了。”我声音很冷,“亨利,
你现在以我们‘荣耀资本’的名义,向‘风雅集’注资。金额嘛……就先投五个亿吧。另外,
通知L&V的董事会,那个叫季扬的,我不希望再在亚太区看到他。”“明白,老板。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冰冷。季扬,你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把主意打到安然身上。你以为你是掌控一切的资本玩家?那我只好让你见识一下,
什么才是真正的资本。第二天,安然是被她老板的电话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下一秒,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什么?!王总您再说一遍?!”“荣耀资本?!
要给我们注资五个亿?!”“L&V的CEO亲自打电话来道歉,
还要把联名项目的合作等级提升到全球战略级?!”安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挂了电话后,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我端着早餐走进来,
笑着问她:“什么事这么激动?”安然猛地扑过来抱住我,语无伦次地说:“顾城!
公司有救了!我们有救了!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显灵,
欧洲最大的投资公司‘荣耀资本’要给我们注资!L&V也回心转意了!”我把牛奶递给她,
“是吗?那太好了。快,先吃早饭,庆祝一下。”安然看着我,忽然狐疑地问:“顾城,
这件事……不会跟你有关吧?”我心里一跳,面上却是一脸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连‘荣耀资本’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安然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
顾城一个连固定工作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跟那种世界顶级的资本巨鳄扯上关系。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可能……真的是我们老板祖上积德吧。
”她喝了一口牛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季扬正坐在六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等着安然的求助电话。他已经想好了剧本。安然走投无路,哭着来求他。他先是假意推辞,
然后“勉为其难”地答应帮忙,条件是安然必须离开顾城。他相信,在现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