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王虎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虽然虚弱，但意识清楚，能断断续续说话。当他得知是苏映雪救了他，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红了，挣扎着想道谢，被苏映雪按住了。

“好好休息，就是最好的感谢。”

王虎的存活，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原本对苏映雪敬而远之，甚至暗中非议的人，态度开始微妙地转变。尤其是那些身上带着陈年旧伤、痛苦不堪的士兵，看着王虎一天天好转，眼神里开始燃起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开始有人大着胆子，在亲兵默许(或许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的范围内，前来求医。多是些棘手的伤口溃烂、断骨愈合不良、或是疑难杂症。

苏映雪来者不拒。

她没有药，没有像样的器械，但她有超越千年的医学知识、精准的判断力和一双稳定无比的手。

她用烈酒消毒，用烧红的薄铁片烫灼腐肉，用自制的夹板固定断骨，用巧劲为正骨失败的士兵重新接续。她甚至用那套银针，为一个腹痛如绞的士兵进行了简易的针灸止痛，缓解了其症状。

每一次治疗，都伴随着围观者的惊呼和不可思议。她操作时那种绝对的冷静、精准和偶尔解释一两句病理时使用的陌生词汇(“感染”、“细菌”、“炎症”)，都让她身上“巫女”或“神医”的光环愈发扑朔迷离。

质疑的声音依然有，尤其是以老军医为首的那批人，但已经越来越微弱。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一个接一个被判定“没救”或者“只能等死”的伤兵，在她手下转危为安。

苏映雪很清楚，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她在积累声望，也在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

这天傍晚，赵铁柱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发白：“苏姑娘，不好了!周…周副将的儿子，在营地外玩耍时被锈蚀的铁器划伤了腿，现在…现在浑身抽搐，牙关紧咬，模样吓人得很!老军医看了，说是‘脐风’(破伤风)，没得救了!”

周副将，萧绝麾下的得力干将之一，性格火爆，爱兵如子，更视独子如命根子。

苏映雪眸光一凝。破伤风!在古代，这几乎是死亡的代名词。

“人在哪里?”她立刻起身。

“就在周副将的营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苏映雪毫不犹豫往外走。守在帐外的亲兵这次没有立刻阻拦，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快速离去，显然是去禀报萧绝。

苏映雪赶到周副将营帐时，里面已经哭声一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躺在榻上，身体僵硬，角弓反张，面色青紫，间歇性的强直性痉挛让他小小的身体不断抽搐，牙关紧咬，呼吸艰难。周副将虎目含泪，死死抱着儿子，周围围着几个束手无策的军医和亲兵，气氛绝望。

“让我看看。”苏映雪拨开人群。

“你?”周副将猛地抬头，看到是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怀疑，随即被更深的绝望和一丝病急乱投医的急切覆盖，“苏…苏姑娘，你能救栓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