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像是被铁锥凿着,一阵阵钻心地疼。
林秀芬在一片嗡嗡的咒骂声里挣扎着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糊着旧报纸的房梁,和一张因刻薄而扭曲的老脸。
“装死?你个不下蛋的晦气东西!克死了我儿子,还想躺着当太太?还不滚起来做饭!想饿死我大孙子吗?!”
是她的婆婆,王春花。
这场景……熟悉得让她心口发凉。她不是应该在冰冷的养老院里,听着护工讨论哪个子女这个月没交钱,孤独地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吗?
没等她理清思绪,一阵更尖锐的哭嚎刺破耳膜。
“呜……奶奶,哥抢我的窝头……那是我的午饭……”
林秀芬猛地扭头。
墙角,一个瘦得像根豆芽菜的小女孩,正被两个半大小子推搡着。大的那个,十六七岁,一脸蛮横,正是她的大儿子**,他手里死死攥着半个黑黄色的窝头。小的那个,十四五岁,眼珠子乱转,是二儿子陈建军,他正用力拧着女孩的胳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赔钱货吃什么吃!这窝头就该给大哥,大哥是男丁,要干力气活!”
那女孩……那女孩是她的晚舟!她的小女儿!前世里,唯一一个在她瘫在床上时,端屎端尿,最后自己却积劳成疾,咯血而亡的傻女儿!
前世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
她记得大儿子当上干部后冰冷的眼神:“妈,你别来单位找我,影响不好。”她记得二儿子开着轿车绝尘而去时,妻子不满的抱怨:“你妈身上一股味儿。”她更记得,晚舟在病床前,枯瘦的手握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妈……别怪哥哥们……你好好的……”
滔天的悔恨、刻骨的愤怒,还有那迟来了几十年的母爱,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发,冲垮了所有理智!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林秀芬喉咙里挤出。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冰冷的土炕上弹起,视线精准地锁定在门后那根手腕粗的烧火棍上。
她冲过去,一把抄起,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劲,没头没脑地朝着**和陈建军抡了过去!
“孽障!我让你们抢!我让你们打妹妹!老娘今天打死你们这两个黑了心肝的白眼狼!!”
烧火棍带着风声,狠狠抽在**的背上、胳膊上,又扫过陈建军的小腿。速度快得惊人,力道大得骇人。
两个半大小子被打懵了,疼得嗷嗷直叫,下意识松开了手。那半个窝头掉在地上,滚了一层灰。
“妈!你疯了?!”**又惊又怒,他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王春花也吓了一大跳,随即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反了天了!林秀芬你敢打我孙子!我跟你拼了!”
林秀芬根本不理她,一口气抽了十几棍,直到两个儿子抱头鼠窜,才猛地停手。她拄着烧火棍,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赤红,死死盯着他们,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都给老娘听好了!从今往后,这个家,我说了算!”她伸手,将吓呆了、还在小声啜泣的林晚舟一把拉到身后,用自己虽然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身躯护住。“谁敢再动晚舟一根手指头,再抢她一口吃的,我就打断谁的腿!不信,你们就试试!”
**和陈建军被打得浑身**辣地疼,看着母亲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心底第一次涌上了真正的恐惧,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在林秀芬将女儿完全护在身后的这一刻,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持续且强烈的“护犊”意志,愿力达标。】
【慈母功德系统,正式激活。】
【绑定宿主:林秀芬。】
【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惩戒不孝,福泽爱女。望宿主谨守本心,逆天改命。】
一道微不可察的暖流,从她紧握着烧火棍的手心,悄然汇入四肢百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