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东北的火车卧铺上,下铺的工人打扮的男青年,捏着张报纸,眼睛却没怎么落在字上。
他眼角的余光,总不自觉地飘向斜对面——那儿坐着个女同志,看着年纪不大,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透着股南方姑娘特有的嫩劲儿。
女同志大概是觉得车厢里热,把外套脱了,里面是件米白色的毛衣。
毛衣本是宽松的款式,可穿在她身上,却硬生生被那过分惹眼的身材撑出了修身的轮廓。
胸前鼓鼓囊囊的,把毛衣撑得紧绷绷,往下是一把掐得极细的腰,再到挺翘的**,勾勒出一条惹眼的曲线。
男青年偷偷瞄了两眼,脸就热了,赶紧把视线拽回报纸上,可那些铅字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个也没看进去。
他坐得有些局促,手指把报纸边角捏得发皱,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犹豫了半天,终于深吸一口气,放下报纸,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紧张:
“同志,你也是去黑省吗?”
这一声打破了小范围的安静。
靠在窗边发呆的女同志被拉回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转过来,落在男青年脸上。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勾起一抹礼貌的笑,声音甜甜软软的:“是的。”
就这两个字,听得男青年心里更活络了,刚要顺着话头再搭几句,问问她去黑省哪儿、做什么,女同志接着补了一句:
“我去找我丈夫。”
这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男青年的兴致。他脸上的热乎劲褪去,讪讪地笑了笑,拿起报纸重新挡在脸前,再也没敢抬头。
打发走男青年,林宝珍重新靠回窗边,额头轻轻抵着冰凉的玻璃。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枯黄的田野、低矮的房屋,看得人心里乱糟糟的。
这次去黑省,是为了找她当军官的丈夫,也是她哥哥,林济民。
林宝珍是九岁那年被领养的,养父母有一个独生子林济民,比她大五岁。
生了儿子后就一直想要一个闺女,可生下林济民就已经是老来得子,再想生闺女一直没成,所以领养了父母双亡的她。
林宝珍从小成绩一般,自认没什么学习的天赋,但养父母对她很好,坚持让她读到高中毕业为止。
不是不供她上大学,高中念完,父母供着她连着考了三年大学,每次都差那么一截。
最后政策变了,大学要工农兵推荐才能上,她这求学路才算彻底断了。
她的哥哥林济民就不同了,他从小脑子就聪明,学习好,一路考上了最好的军校,最近刚升职副营长不久。
她虽然学习不好,但越长大出落的越水灵。养父母是双职工,收入不错,养父母舍得给她吃。
家里伙食好,她十二三岁就长到了一米六出头,之后个子没再长,全横向发展了。
胸长得格外丰满,走路都得下意识地收着点,不然就晃悠悠的,被同学起了“大奶牛”的外号。
腰细**翘,走路时不自觉地扭腰借力,又被人叫“葫芦娃”“水蛇精”,那些调笑的话,她那时候没少因为这个哭鼻子。
长大后,那些小时候欺负过她的男同学,长大后一个个反过来献殷勤,递纸条的、堵路口的,烦得她不行。
十七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养父母托关系给她找了个医院的临时工。
打过招呼,工作很清闲,就是让她先有个着落,也能抽空再琢磨考学的事。
可她这张脸和这身段,实在太惹眼了。
医院里的老男人、街上的地痞无赖,总有些不要脸的凑上来骚扰,要么说些荤话,让她过得很不舒坦。
正巧那年冬天,林济民军校毕业回家探亲。他看着眼前出落得水灵灵的妹妹,又听父母说了她被骚扰的事。
不知是老两口先提的,还是林济民自己动了心思,总之没几天,家里就摆了一桌酒,请了亲戚邻里,林宝珍就成了林济民的媳妇。
当时她年纪不够领证,就约定好等她满二十,再去补手续。
在大家眼里,摆了酒、请了客,就算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
自打成了林济民的媳妇,那些骚扰她的人果然收敛了——谁也不敢去触一个年轻有为的军官的霉头。
一开始,林宝珍还有点不习惯。
她年纪小,林济民又是她从小依赖的哥哥,夜里他缠着她时,她总觉得疼,也有些别扭。
可林济民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每次探亲也就十天半个月,回来就跟憋坏了似的,夜夜都要抱着她。
次数多了,她也渐渐尝出了些滋味,
宝珍年龄还小,父母不让他俩生孩子,一直领着计生用品。
她这日子过的滋润。嫁人了跟没嫁一样,还多了哥哥每个月寄给她三分之二的工资津贴,养父母非但不要一点,还时不时给宝珍贴补。
这给林宝珍养的更加水灵,皮肤更加**,用林济民夸她的话就是羊脂白玉、吹弹可破。
身材又极好,结了婚林济民没少照顾她的……现在是更丰满挺翘,平时都带着一股含羞带怯的风情。
可这样的好日子从三个月前发生了改变。
这几个月来,林济民寄给她的钱越来越少,现在只有他工资的三分之一,写的信也是越来越简短;
以前一直说等他当上营职干部就让宝珍来随军的,现在当上了再也不提让宝珍来随军的事。
林宝珍很焦虑,因为她的临时工工作也要没了,医院的领导已经跟她通过气了,说是这个岗位这两个月就要撤。
没了工作只能上山下乡去插队,街道办的都过来统计好几次了,等她工作彻底一没,马上就会分配下乡去刨土坷垃。
她才不要下乡!
养父母也担心得很,现在只能随军去,马上该到20了,领了结婚证,把户口和关系都转到林济民那去,就不会让她下乡了。
养父母给林济民写了信,还没收到回信,估计是信还没到呢。就急急忙忙按照信上的地址,给林宝珍打包送上了火车。
火车上广播打断了林宝珍的思绪。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前方到站:终点站,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前方到站……”
火车鸣着长笛,喷吐着白色蒸汽,缓缓驶入站台。
林宝珍拎起几个塞的满满当当的包,随着人流走下火车。
北方的冷风扑面而来,她裹紧了棉袄,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