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你的脚伤要紧,先去医院。”
车门关上,扬长而去。
谢寻站在原地,手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一个人去了医院,包扎好伤口后,回家订了一张离开的车票。
昏昏沉沉睡着后,他梦见了许多往事。
十六岁的程茉站在河边,问他为什么救她;
十九岁的程茉在深夜的餐桌前,固执地等他回家;
二十二岁的程茉抱着他说:“谢寻,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二十四岁的程茉,有了喜欢的男孩子,不再需要他了。
梦里,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再醒来时,程茉正站在他床边,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你买了车票?”她盯着他,声音冷得像冰,“要去哪儿?”
他愣了一下,低声说:“过几天是我爷爷的忌日,我回老家祭奠。”
程茉点了点头,没说要陪他一起回去。
他知道,那座小城是她一生的梦魇。
她母亲自杀的地方,她跳河的地方,她曾经拼命逃离的地方。
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
那他们分开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程茉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擦伤上,眉头微皱:“怎么弄的?”
他沉默了几秒,如实告诉她:“餐厅着火的时候,我跑回二楼,不小心被人推倒了。”
她眼神一沉:“为什么要回二楼?”
“怕你出事。”
她的目光凝住了,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你还是和几年前一样。”
他知道她说的是当年他跳下河救她的事。
他苦笑了一下:“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身边空无一人。
而现在,她有叶子恒了,也不再需要他了。
之后几天,程茉开始往新家搬东西。
谢寻把自己的行李单独留了下来,说想清点一下再搬。
程茉没多想,陆陆续续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了。
房子很快空了下来,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像极了当年那个破旧的小屋,只有他和她相依为命的日子。
他起身去扔了一些旧物,再回来时,却在楼道里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眼前一黑,他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谢寻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四周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眉眼和程茉有八分像,但眼神阴鸷,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就是你当年救了程茉那个贱种?”他冷笑,“想让她回来跟我争家产是不是?”
这是程茉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死死盯着他,嘴里发不出声音。
他一把扯掉他嘴里的布条,他喘了口气,哑着嗓子说:“程茉是人,她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没资格骂她。”
“她从来没想过争家产,是你爸爸负了她妈妈!”他声音发抖,却字字坚定,“她妈妈也是被骗的,她不是小三,程茉也不是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