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图书馆心动
俞淮翻开笔记本，在"10月15日"的日期下又添了一行记录：
【7:30am二食堂，吃豆浆油条，坐靠窗位置】
这是他记录宁檬行踪的第十七天。自从那次雨中送伞后，他就开始在校园里"偶遇"她。当然，这些偶遇都是精心计算的结果。
"今天该换策略了。"俞淮盯着自己整理的数据表喃喃自语。前十六次偶遇中，宁檬主动打招呼的有九次，微笑但没说话的五次，假装没看见的两次。"成功率68.75%，还有提升空间。"
他合上笔记本，塞进书包夹层。要是被陈锐看到这个，非得被嘲笑到毕业不可。
二食堂人声嘈杂。俞淮端着餐盘，目光扫视着靠窗区域。果然，宁檬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摊开一本书，小口啜着豆浆。
"这里有人吗？"俞淮指了指她对面的座位。
宁檬抬头，眼睛一亮："俞淮？好巧啊。"她合上书，把包从旁边椅子上拿开。
心跳突然加速，俞淮强作镇定地坐下。"《证券分析》？看来你是真喜欢金融。"
"专业书嘛。"宁檬用筷子戳了戳油条，"其实我更喜欢文学，高中时还拿过作文比赛奖。"
"那你怎么没报中文系？"
宁檬的筷子顿了一下。"父母觉得金融更有'钱途'。"她做了个引号的手势，"你呢？为什么学计算机？"
"因为代码比人简单。"俞淮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直白。
但宁檬笑了："我懂。数字和公式至少讲道理，不像人..."她的声音低下去，眼神飘向窗外。
俞淮想问"不像人"后面是什么，却听见一个女声**来：
"宁檬！原来你在这！"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坐在宁檬旁边。"我找了你好久，文学社的报名表今天截止！"
宁檬的脸突然红了："苏薇！小声点..."
"文学社？"俞淮抓住关键词。
苏薇这才注意到俞淮，眼睛眯了起来："这位是...？"
"计算机系的俞淮。"宁檬介绍道，"这是我室友苏薇。"
"哦～"苏薇拉长声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就是那个雨中送你回来的学长啊。"
宁檬在桌下踢了苏薇一脚。
"文学社在招新？"俞淮假装没听见苏薇的话，"我正好想参加。"
宁檬惊讶地抬头："你也喜欢文学？"
"当然。"俞淮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最喜欢...呃...《战争与和平》。"
"真的吗？"宁檬眼睛亮了起来，"我最喜欢里面娜塔莎和安德烈的..."
"报名表！"苏薇打断他们，从包里掏出一张表格拍在桌上，"赶紧填，我今天就要交。"
俞淮接过表格，在"姓名"栏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余光里，他看见宁檬偷偷瞄着他的笔迹。
"好了。"他把表格推回去。
苏薇一把抓过表格，塞进包里："下午三点面试，别迟到。"她拽起宁檬，"我们还有课，先走了。"
宁檬匆忙收拾书本，对俞淮歉意地笑笑："下午见？"
"下午见。"俞淮点头，看着她们离开食堂。
他低头看着自己几乎没动的早餐，突然没了胃口。计算机系下午两点有课，他得想办法提前溜出来。
"你疯了吗？文学社？"陈锐在宿舍里笑得前仰后合，"就你那个连情书都写不出来的理工脑？"
俞淮正对着衣柜挑衣服："闭嘴，帮我看看哪件合适。"
"你要去相亲啊？"陈锐拎起一件黑色T恤，"这件吧，显瘦。"
俞淮摇头："太随便了。"他抽出一件浅蓝色衬衫，"这个呢？"
"哇哦，认真的？"陈锐吹了个口哨，"看来是真喜欢那个金融系妹子。"
俞淮的耳根发热："我只是...想给人留下好印象。"
"行吧行吧。"陈锐摊手，"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打算怎么通过面试？上次文学课作业，你连十四行诗和俳句都分不清。"
俞淮打开电脑，迅速搜索"文学常识速成"："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强。"
陈锐摇头叹气："恋爱中的男人啊..."
俞淮没理他，专心记着笔记。屏幕上的文字渐渐模糊，他想起宁檬谈论《战争与和平》时发亮的眼睛。其实他根本没读完那本书，只是看过简介。但为了那个眼神，他愿意啃下所有俄国大部头。
文学社面试在教学楼302室。俞淮提前十分钟到达，发现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个人。他踮起脚张望，没看到宁檬的身影。
"俞淮！这边！"
苏薇在队伍前端招手。俞淮走过去，发现宁檬站在她旁边，正低头翻看一本书。
"我给你插队了。"苏薇狡黠地笑着，"作为交换，你得请我喝奶茶。"
宁檬抬头，看到俞淮时明显愣了一下："你换衣服了？"
俞淮不自在地扯了扯衬衫领子："嗯，上午那件...沾了油渍。"
其实是他在食堂注意到宁檬多看了他的黑色T恤两眼，所以特意换了风格。但这话他死也不会说出口。
"下一位，宁檬！"教室里有人喊。
宁檬深吸一口气，把书塞给苏薇："祝我好运。"
"加油！"俞淮说。
宁檬对他笑了笑，转身走进教室。门关上的瞬间，苏薇凑过来："你喜欢她，对吧？"
俞淮僵住了："什么？不，我们只是..."
"得了吧。"苏薇翻了个白眼，"你刚才看她的眼神，跟小狗看肉骨头似的。"
俞淮无言以对。他确实喜欢宁檬，但没想到这么明显。
"放心，我不会告密。"苏薇拍拍他的肩，"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伤害她。"苏薇的表情突然严肃，"宁檬看起来开朗，其实特别没安全感。高中时她被男生当众嘲笑过，从此就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好感。"
俞淮心头一紧："我不会..."
"该你了。"苏薇打断他，指了指教室门——宁檬正走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很简单，就问了些读书喜好。"她对俞淮说，"加油。"
擦肩而过时，俞淮闻到淡淡的柑橘香。他深吸一口气，走进面试室。
面试比想象中顺利。社长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只问了几个基础问题就让俞淮通过了。
"我们正好缺懂技术的，校刊电子版需要人维护。"社长说，"欢迎加入。"
俞淮走出教室，发现宁檬和苏薇还在等他。
"怎么样？"宁檬问。
"通过了。"俞淮努力压抑上扬的嘴角，"社长说让我负责校刊电子版。"
"太棒了！"宁檬开心地拍手，"我们是一个小组的，要合作做专栏。"
苏薇看看手表："我得去社团了，你们聊。"她冲俞淮使了个眼色，快步离开。
走廊突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明亮的方格。
"你为什么要加入文学社？"宁檬突然问，"说实话。"
俞淮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可以选择继续撒谎，或者...
"因为你。"他轻声说，"我想多了解你。"
宁檬的眼睛瞪大了，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俞淮立刻后悔自己的直白——太冒失了，她会觉得被冒犯吗？
"我..."宁檬低下头，"我不太擅长这个。"
"哪个？"
"就是...被人喜欢。"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高中时有个男生说喜欢我，结果只是和朋友打赌...后来全班都知道了。"
俞淮的心揪了起来。他想说那个男生是**，想说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但话到嘴边却变成："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宁檬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不确定："真的？"
"真的。"俞淮点头，"朋友一起参加社团，很正常。"
宁檬笑了，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映出细碎的金色光点："那...朋友，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讨论专栏内容？"
"好啊。"俞淮说，心里已经开始计划周末要穿什么衣服。
他们并肩走下楼梯，影子在阳光下重叠在一起。俞淮偷偷瞥了一眼宁檬的侧脸，决定今晚就去图书馆借《战争与和平》。
至少要把娜塔莎和安德烈的那部分读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