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刚把鼻炎喷雾的盖子拧得“咔嗒”响，社区办公室的木门就被赵主任撞得快散架，

老太太攥着个皱巴巴的调解本，头发都炸成了鸡窝：“小艾！别摆弄你那药了！

12号楼要出人命了——王建军拿着扳手堵着李梅家门，说要‘砸开看看谁在装蒜’！

”“**？”艾晴“腾”地站起来，桌上的中性笔“啪”地掉在地上，

弯腰捡笔时鼻子突然痒得钻心，赶紧摸出喷雾往鼻孔里怼了两下，含糊着问，“他疯了？

不就漏个水吗？上周他儿子满月，李梅还包了两百块红包，这才几天就反目成仇？”“反目？

他现在连邻居都不认了！”赵主任拽着艾晴的帆布包肩带就往外跑，

塑料凉鞋在水泥地上蹭得“刺啦”响，“李梅家卫生间漏得能养金鱼，

把王建军家的婚纱照泡花了，他非说李梅是‘故意开水龙头讹钱’，刘大爷拉了一把，

差点被他推下楼梯！”两人刚冲到12号楼单元门，

一股潮湿的霉味就混着王建军的破锣嗓子飘过来：“李梅！你给我滚出来！

别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漏点水就嚷嚷着要赔五千？你咋不去抢银行！

”艾晴挤开围观的邻居——有抱着孩子的宝妈张姐，有拎着菜篮的刘大爷，

栏杆上看热闹的大学生小林——一眼就看见二楼门口的王建军：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

裤腰带上挂着串钥匙，晃得叮当响，右手攥着把银色扳手，指节捏得泛白。

他脚边堆着七八件湿透的婴儿服，有粉色的连体衣，还有黄色的小外套，

王建军故意用脚尖碾了碾那件粉色的，嘴角撇出个嘲讽的笑：“就这破衣服，

十块钱三件都嫌贵，你也好意思说值两百？我看你就是想趁我装修缺钱，敲我一笔！

”三楼的门缝里传来李梅带着哭腔的声音，

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那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有机棉！三百多一件！

还有我家的滚筒洗衣机，被水泡得开不了机，售后来说要换主板，最少四千五！

你违规装修弄破水管，还有理了？我儿子吓得哭了一早上，你赔得起吗！”“违规装修？

”王建军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抖得“哗啦”响，在邻居们面前晃来晃去，

像耍把戏似的，“看见没？装修报备单！物业盖了红章的！我哪违规了？倒是你，

说不定是你早上忘关水龙头，把水漏到我家，还想倒打一耙！我家地板都泡鼓了，

我还没找你赔呢！”人群里，张桂兰挎着她那只绣着褪色牡丹的布包挤在前头，急得直跺脚，

布包里的搪瓷杯都晃出了水：“你那单子是假的！我上周三去物业交电费，

听见物业刘经理跟人说，你根本没报备，还跟他吵了一架，说‘我自家的墙，想拆就拆，

你们管不着’！”王建军猛地转头瞪向张桂兰，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手里的扳手“哐当”砸在楼梯扶手上，木屑溅到张姐怀里孩子的裤腿上，

吓得孩子哭出声：“老太婆你少瞎逼逼！我看你是跟李梅串通好的，想一起坑我钱！

再敢多嘴，我连你家窗户都给你砸了！你那破布包里装的不是菜，是心眼吧？

上次你跟我借酱油没还，我都没说啥，你倒好，反过来咬我一口！”张桂兰被他说得脸通红，

眼眶都红了：“我上周就把酱油还你了！你还说‘不用还’，现在怎么不认账？

你这人咋这么无赖！”“我无赖？”王建军往前凑了两步，唾沫星子喷了张桂兰一脸，

“你才无赖！天天在楼下说我坏话，说我装修吵到你，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艾晴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张桂兰前面，抬手擦了擦张桂兰脸上的唾沫，

盯着王建军：“王建军你逞什么凶？拿个假单子糊弄人就算了，还敢威胁老人、撒泼耍赖？

你这扳手是用来装修的，还是用来吓人的？社区规定里写得明明白白，

禁止在公共区域威胁他人，你想被拉去派出所教育吗？”王建军上下打量艾晴，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鼻炎喷雾上，嗤笑一声：“哟，这不是社区的‘临时工调解员’吗？怎么，

李梅给你塞了好处，让你过来帮她说话？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你一个月挣那点钱，

还不够我买两箱啤酒的，小心我让你这‘病秧子’连调解室都回不去！你那鼻子整天堵着，

说话都漏风，谁信你啊？”周围有几个邻居跟着笑，艾晴却没生气，反而把喷雾揣回兜里，

掏出手机对着王建军手里的“报备单”拍了张照，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特意把照片放大，

举到邻居们面前：“大家看，这单子上的章，比物业的真章小一圈，边缘还歪歪扭扭的，

颜色也浅——我上次帮赵主任整理报备单，见过物业的章，比这清楚多了，

而且章的右下角有个小缺口，是去年盖章时摔的，这张单子上根本没有！你要是真没造假，

敢把单子给我，我现在就给刘经理打电话，让他亲自来认！”王建军的脸瞬间僵了，

赶紧把单子往口袋里塞，手忙脚乱的，单子边角都被扯皱了，

他还想往背后藏：“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这单子是真的！刘经理昨天还跟我打电话，

说‘没问题’！你打电话也没用，他今天休息，没人接！”“休息？

”艾晴直接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物业刘经理”的号码，按下免提。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

刘经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还夹杂着超市的背景音乐：“艾晴啊，啥事？

我正跟我老婆逛超市呢，刚要结账。”“刘经理，麻烦问下，12号楼的王建军，

他装修报备了吗？他手里有张盖了物业章的报备单，说是你们给的，

还说你昨天跟他打电话确认过。”刘经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声音里满是嘲讽：“王建军？

他没报备啊！上周二他来物业，说想拆卫生间的储物间墙，我跟他说那墙后面是主水管，

不能拆，还给他看了老楼的户型图，他不听，跟我吵了一架，说‘我自己家的房子，

我爱咋装咋装’，后来气冲冲地走了！我们物业的章，上周四就送去维修了，

到现在还没拿回来，他哪来的盖了章的单子？还有，我昨天根本没给他打电话，

我手机通话记录里都没有！”电话声一落，

邻居们立马炸了锅——一楼开小卖部的陈姐抱着胳膊，声音最大：“我就说他那单子是假的！

上次他在我这买烟，还想拿张假钞糊弄我，被我识破了，他还说‘是别人找给我的’，

现在看来，他就是爱造假！”刘大爷叼着烟，慢悠悠地说：“年轻人不学好，还敢伪造单子，

这要是搁以前，得被抓去教育！我昨天还看见他偷偷往楼梯间倒装修垃圾，物业不让倒，

他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倒，我都拍下来了！”说着，刘大爷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王建军正往杂物堆里扔水泥袋。王建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突然举起扳手，

对着楼梯扶手又“哐当”砸了一下，木屑溅得更远了：“吵什么吵！就算没报备，

那又怎么样？漏水跟我没关系！有本事你们找证据，证明是我弄破的水管！找不到证据，

就别在这瞎嚷嚷！刘老头你拍我照片，侵犯我肖像权，我要告你！”“告我？

”刘大爷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我拍的是你倒垃圾的证据，物业说了，这是合规的，

你要是敢告，我就把照片给城管看，让他们罚你款！

”艾晴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她加班回社区，路过12号楼时，

撞见小区保安老周在楼梯间巡逻，老周还跟她吐槽“有住户半夜往杂物堆藏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偷的”。她赶紧对旁边看热闹的小林说：“小林，你去小区保安室找老周，

就说我找他核实点事——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在12号楼楼梯间撞见王建军了？

让他把巡逻记录也带过来！”小林立马跑出去，王建军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慌得四处瞟，

嘴里还硬撑：“我昨晚没出门！我在家带孩子呢，我老婆可以作证！”没五分钟，

小林就带着保安老周过来了。老周手里攥着个蓝色封面的巡逻记录本，

封皮上还印着“阳光小区保安部”的字样，他翻到昨天晚上的记录页，

指着其中一行说：“王师傅，你咋还不承认呢？昨晚十点十七分，

我巡逻到12号楼三层楼梯间，看见你怀里揣着两罐圆滚滚的东西，正往杂物堆里塞，

我还问你‘这么晚了还来扔垃圾’，你说‘是装修剩下的涂料，明天一早拉去垃圾站’，

我当时还提醒你‘物业规定杂物堆不能放装修废料，记得早点清走’，

你当时还点头说‘知道了’，这记录上都有我的签名和时间，你看！

”老周把记录本递到王建军面前，纸上的字迹工工整整，确实写着“22:17，

12号楼3层，住户王建军存放涂料2罐，提醒次日清理”，下面还有老周的签名。

王建军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半天说不出话：“我……我那是帮邻居暂存的涂料，

不是我的！邻居昨天出差，让我帮忙看着！”“帮邻居暂存？”老周笑了，

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当时揣的涂料罐上印着‘拉吉牌防水涂料’，

罐身还有‘过期处理’的红色印章，我当时觉得奇怪，还拍了张照，怕后续有纠纷。

你看这照片，跟你今天脚边漏出来的涂料罐一模一样，连过期印章的位置都一样！

而且你三楼的邻居是张老师，她上周二就去外地培训了，要下月初才回来，

我早上还帮她收过快递，怎么会让你暂存涂料？”周围邻居哄堂大笑，

小林还拿出手机搜了搜“拉吉牌过期涂料”，

念出声来：“网上说这牌子的过期涂料会释放甲醛，还不防水，用了容易导致墙体发霉！

王师傅，你用过期涂料装修，不仅坑了李姐，还坑你自己家啊！”王建军的脸从红变紫，

又从紫变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艾晴没再跟他纠缠，转头对小林说：“小林，

你去把李师傅找来——就是给3号楼张叔家装衣柜的那个水电工，他懂行，

之前帮老楼修过好几次水管，让他来查漏水点。记住，路上别让王建军的人拦着，

他要是敢打电话威胁李师傅，你就录音，顺便把他倒垃圾的照片也存好。”小林刚要走，

王建军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小林的胳膊，使劲往回拽：“不准去！谁让你们瞎找人的？

这是我家，我不让查，你们就不能查！我家的事，跟你们没关系！”他的力气大，

小林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手机“啪”地掉在水洼里，屏幕瞬间黑了。“你还敢动手！

”艾晴瞬间火了，冲上去抓住王建军的手腕，

硬生生把他的手从小林胳膊上掰开——她上学时练过两年散打，力气比一般女生大，

王建军疼得直咧嘴，手腕都红了。“你今天要是再拦着，我就报警说你故意伤人！

顺便让警察查查你伪造报备单、乱扔装修垃圾、使用过期涂料的事，看看算不算违法！

”王建军被艾晴的劲吓住了，手腕疼得直抽气，可还是嘴硬：“我没伤人！是他自己没站稳！

你少吓唬我，警察来了也没用，我又没犯法！不过是漏个水，多大点事，

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没犯法？”艾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是社区的调解记录册，

翻开其中一页，

你违规装修、威胁邻居、故意损坏他人财物（小林的手机）、乱扔装修垃圾、使用过期建材，

这些我都记下来了，刘大爷、陈姐、张桂兰、老周都能作证，警察来了，你看算不算犯法！

还有，你刚才说李梅‘故意讹钱’，这是诽谤，李梅要是告你，你还得赔精神损失费！

”周围邻居纷纷点头，陈姐还掏出手机：“我刚才把你威胁张婶、推小林的样子都录下来了，

你要是不认账，我就给警察看！”王建军看着众人的眼神，终于不敢再拦着，他松开手，

气呼呼地站在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

”小林赶紧捡起手机，擦了擦上面的水，小跑着往外冲。可没走两分钟，小林就回来了，

一脸为难地喘着气：“艾姐，李师傅……李师傅不敢来，王哥刚才给他打电话，

说要是他敢来，就扣他剩下的五千块装修尾款，还说要去李师傅老家找他家人‘聊聊’。

”“扣尾款还威胁家人？”艾晴皱了皱眉，直接拿过周磊的手机，

找到李师傅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通，李师傅的声音怯生生的，

还带着点哭腔：“喂？小艾吗？我……我不敢去啊，王建军说我要是去了，就找我儿子麻烦，

我儿子才上小学，我怕……”“李师傅，你别怕。”艾晴放低声音，“王建军就是吓唬你，

他要是真敢找你家人麻烦，我们立马报警，社区也会帮你作证。而且，你想想，他扣你尾款，

你要是不去把漏水的事说清楚，他永远不会给你钱，反而会赖你没把活干好。

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帮你，你要是来了，不仅能要回尾款，还能让王建军受到处罚，多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旁边王建军等不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打完电话威胁李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