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酒店。
身上还穿着那件被红酒浸湿的衬衫,口袋里只有皱巴巴的二十块钱。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净身出户,净得彻彻底底。
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我不在乎。
我走到一个街角的ATM机前,把那二十块钱存了进去。
然后,我拿出手机。
这是一部很老旧的国产手机,还是我用自己打工的钱买的。
屏幕上已经有了裂痕。
我熟练地打开了一个股票交易软件。
上辈子,我就是靠着这个,撬动了第一笔资金,帮顾家完成了原始积累。
那时候,顾家的公司还只是个小作坊,濒临破产。
是我,凭借着对未来经济走势的精准预判,在股市里杀进杀出,硬生生给他们赚来了一个亿的启动资金。
他们都以为我是运气好。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脑子里装着的,是未来十年的经济风云。
现在,我要用同样的方法,为自己赚钱。
我看了一眼账户余额。
二十元。
少得可怜。
但我有办法。
我打开了软件的杠杆交易功能。
最高一百倍杠杆。
也就是说,我这二十块钱,可以当两千块钱用。
当然,风险也同样放大了一百倍。
只要股价波动超过百分之一,我就会立刻爆仓,血本无归。
这是赌徒的游戏。
但我不是赌徒。
我清楚地记得。
就在今天下午三点收盘前,有一支叫做“东升科技”的股票,会因为一个利好消息的公布,在最后五分钟内,股价瞬间拉升百分之十。
而现在,距离收盘,还有一个小时。
我还有时间。
我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手机屏幕上,东升科技的股价一直在小范围内波动。
绿色的数字,看着让人心慌。
但我的心,很平静。
我甚至还有闲心观察旁边下棋的老大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点五十分。
两点五十五分。
就是现在。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东升科技”,开了一百倍杠杆,全仓买入。
我的账户,瞬间从二十元,变成了负数。
因为还要扣除手续费。
如果三点钟收盘,我的预测没有应验。
那我连这二十块钱都没了。
我放下手机,不再去看。
结果,早已注定。
**在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计划。
第一步,赚钱。
第二步,成立自己的公司。
第三步,狙击顾家的产业。
第四步……
“小伙子!小伙子!”
旁边下棋的大爷突然推了推我。
“干嘛?”我睁开眼。
“涨了!涨了!你买的那个什么科技,涨疯了!”大爷指着我的手机,比我还激动。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一条刺眼的红色K线,直冲云霄。
东升科技的股价,在最后三分钟,真的拉升了百分之十。
我的账户余额,也从负数,变成了一千九百八十元。
二十块,变成将近两千块。
一百倍的收益。
“小伙子,你太神了!”大爷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它会涨的?”
我笑了笑:“猜的。”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
这点钱,还远远不够。
我需要更大的本金。
我一边走,一边操作手机。
把刚刚赚到的钱,全部投入了另一支股票。
同样,一百倍杠杆。
这一次,我赌它跌。
我记得很清楚,这支叫做“宏远地产”的股票,会在明天开盘后,因为被爆出财务造假,连续三个跌停板。
而现在,我利用的是盘后的信息差。
我可以在今晚,就通过场外交易市场,做空它。
等明天一开盘,我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做完这一切,我找了个便宜的旅馆住下。
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全是顾千语和周子昂那两张丑恶的嘴脸。
上辈子,我死后,他们不仅霸占了我所有的心血,还散布谣言,说我挪用公款,畏罪自杀。
让我死后都背着骂名。
我父母,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双双病倒,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要让他们,尝尝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滋味。
……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打开手机一看。
无数个未接来电。
有李秀梅的,有顾千语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没理会。
直接打开了股票软件。
账户余额,已经变成了一个让我满意的数字。
十九万八千元。
一夜之间,我的资产,又翻了一百倍。
“宏远地产”果然如我所料,开盘就死死地封在了跌停板上。
我毫不犹豫地平仓,把钱转到了银行卡里。
看着手机短信里显示的余额,我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桶金,到手了。
接下来,该是注册公司,招兵买马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那个陌生的号码又打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是……江彻吗?”
是顾怀山。
“是我。”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千语她……”
顾怀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她怎么了?”我问。
“她自杀了。”
顾千语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觉得好笑。
她会自杀?
那个为了利益,可以毫不犹豫把我推下高楼的女人,会因为一点脸面问题就去自杀?
鳄鱼的眼泪罢了。
“哪个医院?”我问。
“市中心医院,302病房。”顾怀山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
不是因为我关心她。
而是因为,我想亲眼看看,他们又在耍什么花样。
到了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李秀梅的哭声。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了那种白眼狼,你居然……”
我推门进去。
哭声戛然而止。
病房里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李秀梅,顾怀山,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亲戚。
以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腕上缠着厚厚纱布的顾千语。
她看到我,眼睛里立刻涌出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演得真像。
要不是我了解她的为人,我差点就信了。
“你还来干什么!”李秀梅第一个冲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杀人凶手!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你满意了?你怎么不去死!”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病床边。
看着顾千语手腕上的纱布,我笑了。
“顾**,下次演戏,记得演得真一点。”
顾千语的身体一僵。
“你什么意思?”
“这刀口,划得也太浅了吧?”我指了指她的手腕,“看着吓人,其实连真皮层都没伤到。也就骗骗顾爷爷这种关心你的人。”
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秀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千语的眼泪,也忘了往下流。
“还有,”我继续说,“下次割腕,记得选对地方。你这位置,离动脉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就算没人发现,你也顶多就是流点血,死不了人的。”
我上辈子为了做项目,连人体解剖学都研究过。
她这点小把戏,在我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病房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想不通,那个以前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的江彻,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