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阵阵发黑,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她挣扎着摸向床头那个破旧的按键手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给了纪淮舟。
一次,两次,三次……
听筒里传来的,始终只有机械的忙音。
拨给120,可大雪封山,救护车根本上不来。
绝望中,乔安雅拿着母亲留给她们唯一的翡翠手镯,去找人帮忙。
可整个疗养院都得了“上面”的吩咐,不会有人管她死活的。
听着手机里冰冷的忙音,走廊上妹妹徒劳的拍门哭喊声。
乔安夏就这样,蜷缩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停止了呼吸。
生前,她恨透了那个软禁她的男人。
死后,她的灵魂却因执念滞留人间,只为再见到他一面。
可笑,讽刺至极。
“如今,你执念是否已散?”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乔安夏恍惚回神,喉咙发紧:“我已没有执念,也了无遗憾,唯独放心不下我的妹妹安雅……”
黑袍身影听罢,抬手在册子上勾画一笔。
“既如此,再过三日,吾再派人接你轮回。”
再睁开眼,乔安夏眼前不再是那黑压压的殿堂,而是纪家侧楼清冷的客房。
乔安雅不在房内,不知所踪。
乔安夏坐在床边发了很久的呆,才抛开杂念,起身去了侧楼的小厨房。
这十年,她都没有好好照顾妹妹。
这次她专程为妹妹做了一桌饭菜,就当是告别。
夜色深沉,房门被推开。
乔安夏抬眼看去,发现是纪淮舟。
他一进门闻到饭菜香,便理所当然地在桌边坐下。
尝了一口清蒸鱼,便皱了皱眉。
“安夏,你的手艺退步了。”
乔安夏没有动筷,语气平淡:“陈璐的手艺想必不错,你不如去主楼那边吃?”
纪淮舟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在吃别人的醋?”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当年,你是我名正言顺的纪太太,是你自己犯了错,才丢掉了纪太太的位置。”
“我昨日已经说过了,过去十年就当给你的教训,往事到此为止。我不想你将来老无所依,已经和陈璐商量好,过继她的一个孩子给你抚养。”
乔安夏五脏六腑瞬间冻结。
这个男人,曾经向她许下海誓山盟,说要与她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如今他功成名就,竟以施舍的姿态,让她抚养他与情人的孩子!
荒唐至极!
“他们会愿意吗?”乔安夏麻木地问,目光却像要穿透纪淮舟的脸。
“我现在就让他们来见见你。”
纪淮舟一抬手,门外的助理迅速带来三个孩子。
孩子们站在门口,嫌弃地打量着陌生的房间和憔悴的乔安夏。
碍于纪淮舟在场,都没敢说话。
乔安夏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小的那个女孩眼圈倏地红了,尖利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