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这个字。

“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承诺，苏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她连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累。

沈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

他拉着不情不愿的白薇薇，转身离开了工作室。

门被重重地关上。

苏瑾背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刚才的故作坚强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离了婚，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另一边。

车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白薇薇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言的脸色。

他的侧脸紧绷着，下颌线凌厉，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阿言……”她试探着开口，“那个苏瑾也太嚣张了!你干嘛要答应她啊?”

沈言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停在了路边。

白薇薇吓得尖叫一声，脸色惨白。

“闭嘴!”沈言低吼道，眼中满是烦躁，“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跑去她店里挑衅，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白薇薇委屈地红了眼圈：“我……我还不是为了你!我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样子!”

“清高?”沈言冷笑一声，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瑾那张倔强的脸。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那个女人。

在他的印象里，她永远是温顺的，沉默的，甚至是……乏味的。

可今天，她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浑身都是刺。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

“你最好安分一点。”沈言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奶奶的寿宴上，要是出了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白薇薇不敢再说话了，只能委屈巴巴地咬着唇。

沈言重新发动车子，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婚戒……

为什么奶奶会突然提起婚戒?

他记得，那枚戒指是他当初让助理去随便挑的，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为什么，他现在竟然觉得，那枚被苏瑾称为“死物”的戒指，变得异常重要起来?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拨通了母亲张岚的电话。

“妈，奶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那枚婚戒?”

电话那头，张岚的语气也带着一丝焦虑。

“我怎么知道!你奶奶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说那是我们沈家的传家宝，是身份的象征!还说寿宴那天，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看看你和苏瑾戴着戒指的样子，算是彻底认下她这个孙媳妇!”

沈言的心猛地一沉。

传家宝?

身份的象征?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瑾不肯戴上戒指，而他又必须让她戴上。

这已经不是演戏给奶奶看那么简单了。

这关系到奶奶对沈家资产的分配!

奶奶手里握着沈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早就放话，这笔股份，只会留给她认可的、能和沈言白头偕老的孙媳妇。

而那枚戒指，就是她认定的信物!

沈言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原以为离婚只是甩掉一个累赘，却没想到，这个累赘，竟然和他最重要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他必须让苏瑾戴上那枚戒指。

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