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在给那盆养了三年的君子兰浇水。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标题,
加粗的黑字,像一柄重锤,砸得我眼前发黑。【盛远集团总裁助理季扬,
于昨夜高速公路车祸,车毁人亡。】我愣了三秒,然后,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包裹了我。
终于,死了。这个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婚姻里整整三年的男人,终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还没来得及扯出一个讽刺的笑,苏晚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尖锐的**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接起,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是她压抑到极致的、歇斯底里的哭喊:“沈修辞!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做的!”她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恨意。**在落地窗边,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苏晚雾,他死了,
你应该去警察局,而不是来问我。”“除了你还会有谁!你恨他!你嫉妒他!沈修辞,
你这个疯子!”我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悲凉。我恨他?没错。我嫉妒他?或许吧。
毕竟,他能光明正大地拥有我结婚七年的妻子,而我,作为她法律上的丈夫,
却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我和苏晚雾,青梅竹马,两家联姻,
曾经也是京城人人称羡的一对。可七年婚姻,抵不过一个刚出大学校门的年轻助理。三年前,
苏晚雾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挽着季扬的手,笑意温柔地介绍:“这是我的爱人,季扬。
”那一刻,我站在人群外,手里还拿着准备送给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我成了全京城的顶级“显眼包”,一个被妻子戴了绿帽还不敢吭声的窝囊废。我不是不敢,
是不能。苏晚雾用我父母的健康,用我家族的生意,死死地拿捏着我。她警告我,
如果我敢动季扬一根手指头,她就让我沈家彻底消失。于是,我忍了。一忍,就是三年。
“沈修辞,你给我等着!如果阿扬有事,我要你全家给他陪葬!”电话被她狠狠挂断,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我放下手机,继续给那盆君子兰浇水,动作慢条斯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水珠顺着翠绿的叶片滑落,像一滴无声的眼泪。三天后,
季扬的死讯被官方确认。苏晚雾彻底疯了。她不相信季扬死了,她动用所有关系,查监控,
问警察,最后闹到了季扬的墓地。我赶到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妆容尽毁,
像个疯子一样,徒手在刨着新堆起来的坟土。冰冷的雨水混着泥土,糊了她满身满脸,
可她浑然不觉,嘴里只是喃喃地念着:“阿扬,
你出来……我知道你没死……你出来见我……”几个保镖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只能焦急地看着。我走过去,脱下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背上。“苏晚雾,别闹了,跟我回家。
”我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她猛地回头,那双曾经清冷高傲的眼睛,
此刻布满了血丝和疯狂。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把将我推开。“滚!
沈修辞,你滚!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来看我的笑话吗?”外套滑落在泥地里,瞬间被浸湿。
我的心,也像这件外套一样,被踩进了冰冷的泥泞里。我看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他已经死了。”“他没死!”她尖叫着,再次扑向那座孤零零的坟,
“他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这场闹剧,直到苏家的老爷子,
苏晚雾的爷爷拄着拐杖出现,才终于收场。老爷子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孙女,气得浑身发抖,
最后只说了一句:“把他给我带回去!”苏晚雾被强行带走了,离开时,她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怨毒和仇恨。我一个人在墓地站了很久,直到雨停。我以为,季扬的死,
会是我们这段畸形婚姻的终点。我错了。这,仅仅是另一场疯狂的开始。苏晚雾被关在家里,
不吃不喝,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像是随时会凋零的花。苏老爷子没办法,
终于向我坦白了真相。季扬,没死。那场车祸,是他一手安排的。“修辞啊,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晚雾被那个小子迷了心窍,我再不出手,
苏家和沈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我找人把他送出了国,
给了他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条件是,他永远不能再回来,永远不能再联系晚雾。
”老爷子以为,用一场“死亡”,就能斩断苏晚雾的念想,让她回头是岸。
他太不了解自己的孙女了。苏晚雾的爱,从来都不是救赎,而是毁灭。我沉默地听着,
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无论是真死,还是假死,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个叫季扬的男人,已经成功地毁掉了我的人生。苏老爷子让我去劝劝苏晚雾,
把真相告诉她,让她安心。我去了。在苏晚雾的房间里,我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平静地复述了老爷子的话。我以为她会如释重负,会庆幸,会慢慢恢复正常。然而,
她听完后,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从空洞,慢慢聚焦,最后,燃起了滔天的恨意。“所以,
是你,是你和爷爷一起,逼走了他?”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皱眉:“苏晚雾,
是他自己选择了钱,放弃了你。”“不!”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我,“是你!
是你容不下他!沈修辞,你为什么这么恶毒!”我看着她偏执疯狂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三年,我究竟在坚持什么?我坚持的,不过是一个笑话。“随你怎么想吧。”我累了,
不想再跟她争辩,“我们离婚。”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离婚?
”苏晚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看着我,眼神冰冷,“沈修辞,你想都别想。
”“我逼走了你的阿扬,你不是应该很想摆脱我吗?”我反问。“摆脱你?”她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困在这段婚姻里,
跟我一起痛苦,给你对阿扬做的一切赎罪!”她的逻辑,已经完全被偏执所吞噬。
我懒得再理她,转身就走。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直接寄给她。然而,
我还是低估了苏晚雾的疯狂。那天是除夕,按照惯例,沈苏两家会在一起吃年夜饭。
苏晚雾也来了,她化了精致的妆,穿着得体的礼服,仿佛之前那个要死要活的人不是她。
饭桌上,她言笑晏晏,仿佛我们还是一对恩爱夫妻。只有我知道,她平静的表面下,
是怎样汹涌的暗流。吃完饭,长辈们在客厅打牌,我和她站在庭院里。院子中央,按老规矩,
放着一个巨大的铜火盆,里面烧着旺盛的炭火,寓意着来年红红火火。她忽然看着我,
轻声说:“修辞,对不起。”我愣住了。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跟我道歉。我看着她,
想从她脸上看出几分真心。她继续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为了阿扬,
那样对你。”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我们刚结婚时那样。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
她是真的想通了?就在我心神动摇的那一刻,她忽然朝我走近一步,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而怨毒的笑。“所以,你就替他,也尝尝被烈火焚身的滋味吧!
”话音未落,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我推向了那个燃烧的火盆!我猝不及防,
整个人向后倒去。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我的后背和手臂,重重地撞进了滚烫的炭火里。
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每一根神经。皮肉被烧焦的“滋啦”声,和我的闷哼声,混杂在一起。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苏晚雾却死死地按着我的肩膀,眼神疯狂而决绝。“这是你欠他的!
沈修辞!这是你欠他的!”她疯了。她真的疯了。直到我父母和苏老爷子惊叫着冲过来,
将她拉开,我才得以从火盆里滚出来。我的后背和手臂,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在失去意识前,
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苏晚雾被众人拉扯着,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脸上带着报复成功的、扭曲的**。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关于她的东西,
也随着那场大火,被烧成了灰烬。我彻底,心死了。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背部和手臂大面积烧伤,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医生说,还好是冬天,穿得厚,
不然我可能半条命都没了。这一个月,苏晚雾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苏家和沈家都觉得她疯了,
把她看得死死的。我父母看着我身上的伤,哭着让我离婚。我当然要离。这样的婚姻,
多待一秒,都是对我自己的**。出院那天,我让律师约了苏晚雾在民政局门口见。我以为,
经历了这一切,她总该同意了。我坐在车里,看着民政局的大门,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约定的时间到了,她没来。半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是苏家的管家打来的。“沈少爷,
实在抱歉,**她……她今天去不了了。”“为什么?”我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说……说您大病初愈,不宜操劳,让您好好休息,离婚的事,改天再说。
”我听着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措辞,忽然就笑了。不宜操劳?她把我推进火盆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死?这不过是她又一个拖延和折磨我的借口。她就是要让我求而不得,
让我痛苦。“好啊。”我对着电话,轻声说,“那就改天吧。”挂了电话,我让司机掉头,
回了我和她曾经的“婚房”。这栋别墅,我们一起住了七年。里面有我们所有的回忆。曾经,
这些回忆是甜蜜的,后来,它们变成了讽刺。现在,它们什么都不是了。我走进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