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深果然来了。他显然精心准备过,穿着浅蓝色的亚麻衬衫和卡其裤,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温和的家长。但他过于出众的容貌和身高,
以及那身即便刻意低调也难掩矜贵的气质,还是引来了一些好奇的打量。他显得有些局促,
高大的身躯在色彩斑斓、充满童趣的活动室里显得格格不入,像个误入小人国的巨人,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糖糖却开心极了。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手拉着我,
一手紧紧抓着沈聿深的一根手指,把他拽到他们小组的位置上。“点点叔叔!坐这里!
妈妈坐这里!”她热情地安排着座位,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满足。活动开始了。
主题是做“梦想的家”。其他家庭大多是爸爸妈妈配合默契,分工合作。而我们这一组,
气氛则有些微妙。我沉默地裁剪着硬纸板,搭建小屋的框架。
沈聿深则被糖糖分配了“重要任务”——用超轻黏土捏小人。他坐在小小的儿童椅上,
两条长腿委屈地蜷着,眉头紧锁,如临大敌般盯着手里那团粉色的黏土。
那双在谈判桌上签下亿万合同都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捏着软乎乎的黏土,
却僵硬笨拙得像个刚学步的孩子。他试图捏一个“糖糖”,结果捏出来的小人儿歪歪扭扭,
比例失调,表情更是古怪。“点点叔叔,”糖糖凑过去看了一眼,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指着那个丑丑的黏土小人,“这个……不像糖糖!糖糖的头发是卷卷的!像小羊毛!
”她伸出小手,试图去拯救那团黏土,结果反而把小人儿的脑袋按扁了。
“对……对不起糖糖!”沈聿深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想补救,结果越弄越糟,
额头上都急出了细汗,脸上写满了挫败和无助。他看着女儿失望的小脸,
再看看自己手里那团灾难,眼神里的慌乱和自责几乎要溢出来。这一幕,
与他平日里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竟透出一种……笨拙的可爱?
我看着他手忙脚乱、额角冒汗、对着女儿一脸“我搞砸了”的可怜模样,心底那根紧绷的弦,
莫名地松了一下。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不受控制地掠过了我的嘴角。“我来吧。
”我放下手中的纸板,伸出手。沈聿深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随即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小心翼翼的感激。他连忙把那团“灾难”递给我,
动作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我接过黏土,手指灵活地揉捏塑形。很快,
着两个小揪揪、卷卷头发、穿着小裙子、笑容灿烂的“小糖糖”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掌心。
“哇!妈妈好棒!是糖糖!”糖糖立刻拍着小手欢呼起来,大眼睛里满是崇拜。
沈聿深看着那个栩栩如生的小糖糖黏土人,再看看我,眼神复杂。有惊叹,有深深的折服,
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悔恨与欣赏的暖流。他低声说:“……谢谢。”我没有回应,
只是把“小糖糖”递给糖糖,然后拿起另一团蓝色的黏土。这次,我没有犹豫,手指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