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迎接我的是死一般的静。
我把没开封的鸡汤倒进水槽,滚烫液体溅起“滋啦”声,像心脏被灼烧。
深夜,凌霜回来了。
这次,没带季扬。
她脱下高跟鞋,重重摔在沙发上,闭着眼,满脸疲惫藏不住。
我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茶几上。
“喝点水。”
她没睁眼,从鼻腔里哼出个单音节:“嗯。”
客厅只开着落地灯,昏黄光线勾出她侧脸脆弱的弧线。
我忽然心软。
或许该体谅她。
她站在悬崖边,一点小事都可能压垮她。
我在她身边沙发坐下,小心翼翼开口:“公司的事……很严重吗?”
她猛地睁眼,眼神像刀子扎过来。
“你还知道关心公司?”语气满是讥讽。
我被问得一愣。
“我……”
“顾川,我问你,”她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盯着我,“最近有人找过你吗?用钱?”
心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她一字一顿,说得清晰,“‘天枢计划’核心数据,是不是你卖的?”
轰的一声。
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像听见天大的笑话。
她怀疑我。
怀疑我出卖她。
“凌霜,”声音在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她情绪突然激动,把平板狠狠摔在茶几上,“你自己看!”
我拿起平板。
屏幕上是“技术鉴定报告”。
报告说,泄密数据源头IP,是这栋别墅。
数据流出时间,是三天前下午。
那个时间,别墅里只有我。
手脚瞬间冰凉。
“不是我做的。”我抬头看她,想从她眼里找丝信任。
没找到。
她眼里只有失望、愤怒,和被亲近人背叛的冰冷。
“不是你?”她冷笑,“那是谁?张姨?还是房子里的鬼?”
“证据呢?”声音沙哑,“凭一个IP就认定是我?”
“证据?”她像听见笑话,“季扬把所有证据都放我面前了!”
她站起身,从包里拿出文件,甩在我脸上。
纸张散了一地。
我捡起一张,是银行卡流水。
泄密第二天,我账户多了五十万匿名汇款。
彻底懵了。
这笔钱,我根本不知道!
“这是栽赃!是陷害!”我急切解释,“我没收过!甚至不知道有这笔钱!”
“够了,顾川!”凌霜厉声打断,“事到如今还演戏?”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里布满血丝。
“我真傻,会信一个一事无成的男人安于现状。”
“以为给你富足生活,你就能安分。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
“五十万?就为这点钱,毁我几年心血!”
每句话都像刀,狠狠捅进心脏。
原来在她心里,我是贪得无厌、会为钱背叛的废物。
三年婚姻,在她眼里只值五十万。
我笑了,笑得眼泪快出来。
“凌霜,”我看着她,心如死灰,“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她被问住,眼神闪了下。
很快,闪躲被更硬的冰冷取代。
“你是什么?”她看着我,眼里满是厌恶,“是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一笔投资。”
最失败的投资。
七个字,像最终判决,把我打进地狱。
原来我连人都不是。
只是一笔失败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