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离婚证收进包里。红得刺眼。儿子小核桃在我腿边蹭，小手紧紧抓着我裤管。“妈妈，

回家吗？”“回。”我弯腰抱起他，五岁的孩子，沉甸甸地坠在臂弯里。

菜市场地面湿漉漉的，烂菜叶混着鱼腥气直往鼻子里钻。小核桃把脸埋在我颈窝，

小声说：“臭。”“忍忍，买完排骨就回家。”我掂了掂他，胳膊有点酸。这三年，

什么都得自己扛，力气倒是练出来了。刚走到肉摊前，一个尖利的声音就扎了过来。“哟！

这不是范缶吗？离了婚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还吃上排骨了？”不用回头，我知道是谁。

前婆婆，张翠芬。她像块甩不掉的脏抹布，隔三差五就得来恶心我一次。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跟她一起跳广场舞的老姐妹，三双眼睛像探照灯，

上上下下扫射我和小核桃。我当没听见，指着摊上一块不错的肋排：“老板，麻烦这块，

剁小块点。”张翠芬几步就跨到我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跟你说话呢！聋了？

我大孙子呢？让你带出来看看，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教孩子不认我这个奶奶了？

”她说着，手就往小核桃身上伸。小核桃吓得一哆嗦，猛地抱紧我脖子，

哇地哭出来：“妈妈！怕！”“别碰他！”我侧身护住儿子，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法院判得清清楚楚，孩子归我，抚养费你们顾家一分没给过，现在跑这来充什么奶奶？

”“法院？我呸！”张翠芬叉着腰，嗓门大得半条街都能听见，“那是我顾家的种！

你一个下堂妇，有什么资格霸着我孙子？肯定是你在法官面前嚼舌根！我告诉你范缶，

孩子我今天必须带走！让你看看什么叫规矩！”她身后的两个老女人也跟着帮腔，指指点点。

菜市场的人纷纷看过来，交头接耳。那目光，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是看热闹。

我抱着哭得直抽抽的小核桃，像被剥光了扔在人群里。肋骨那块肉在塑料袋里晃荡，

膈应得很。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和张翠芬中间。“妈，闹够没有？

”声音不高，带着点常年发号施令的沉稳，一下子压住了场子。张翠芬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嚣张气焰瞬间矮了半截，脸上挤出个干笑：“铭……铭子？你……你咋回来了？”我抬起头。

是顾铭。我前夫顾强的亲大哥。他穿着件质地很好的深灰色羊绒衫，身姿笔挺，

跟这嘈杂油腻的菜市场格格不入。几年不见，他轮廓更深了，眉眼间那股子沉稳劲儿更足，

看人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却让人心里发怵。他淡淡扫了张翠芬和她那两个同伴一眼，

那两人立刻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有事回家说，别在这儿丢人。

”顾铭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张翠芬嘴唇嗫嚅了几下，

终究没敢再撒泼，狠狠剜了我一眼，带着她那两个老姐妹，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走了。

看热闹的也渐渐散了。我松了口气，手臂酸得厉害，轻轻拍着小核桃的背安抚：“好了好了，

坏人走了，不怕。”顾铭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又看了看我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小核桃，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事吧？”“没事。”我垂下眼，不想看他。顾家的人，

我都不想沾。“谢谢。”“顺路。”他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我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住哪儿？

我送你们。”“不用麻烦。”我立刻拒绝，抱着小核桃就想绕过他走。手臂实在酸得撑不住，

小核桃又沉，脚下被湿滑的地面一绊，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小心！

”一只大手稳稳托住了我的胳膊肘。隔着薄薄的毛衣，那手掌的温度和力量感清晰地传过来。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挣开。“真不用！”顾铭的手停在半空，顿了一下，收回。

他没再坚持，只是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我抱着小核桃，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菜市场。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罩在我前面。到家楼下，

是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堆着杂物，感应灯时亮时灭。我掏出钥匙开门，小核桃趴在我肩上，

大概是哭累了，迷迷糊糊的。“就送到这儿吧。”我站在门口，没回头。身后没动静。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顾铭低沉的声音：“嗯。有事……可以找我。”我没应声，开门进去，

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外面脚步声渐渐走远，才真正松了口气。

怀里的小核桃动了动，小声嘟囔：“妈妈，刚才那个叔叔……是好人吗？

”我把他放在小沙发上，揉着发僵的胳膊。“不知道。”我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睡会儿，

妈妈做饭。”厨房里，我机械地洗菜，剁排骨。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又沉又闷。

顾铭的出现，像块石头砸进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死水里。他回来干什么？晚上，

把小核桃哄睡。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一个陌生号码。我迟疑着接通。“是我，顾铭。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事？”“方便见一面吗？就现在，在你家楼下。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我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帘往下看。昏黄的路灯下，

他那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着，像蛰伏的兽。犹豫了几秒，我披上外套。“等着。

”楼下夜风很凉。顾铭靠在车门边，指间一点猩红明灭。看见我下来，他把烟掐了。

“什么事？”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距离。他看着我，目光在夜色里显得很深。

“顾强回来了。”我浑身的血好像瞬间凉了一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欠了赌债，

数目不小。”顾铭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他知道你现在住的是婚前你父母买的那套小房子，

地段不错，值点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顾强那个烂赌鬼！离婚时那房子判给我，

是我和小核桃唯一的窝！他当初为了跟小三快活，签离婚协议时倒是爽快，现在输光了，

又惦记上这个了？“他想干什么？”我的声音有点抖。“他会来找你，

打着复婚或者看孩子的幌子。”顾铭向前走了一步，

路灯的光线清晰地勾勒出他下颌冷硬的线条。“张翠芬今天去菜市场闹，未必不是他撺掇的，

想制造舆论压力，或者逼你乱了方寸。”我咬着唇，指甲掐进掌心。是啊，顾强一贯的伎俩，

死缠烂打，软硬兼施，以前为了逼我给他钱赌，什么下作手段没用过？“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顾铭和顾强是亲兄弟，但他俩关系一直很僵。

顾铭事业做得很大，常年在外，极少回来，更瞧不上顾强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

顾铭沉默了片刻，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范缶，”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下去，

“我们结婚吧。”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懵了。瞪着他，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假结婚。”他补充道，

眼神冷静得像在谈一桩生意。“领个证。顾强和我妈那边，我来挡。你和小核桃能清净。

等风头过了，或者你觉得安全了，随时可以离。”我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顾铭，你疯了吗？我是你弟的前妻！还带着你弟的孩子！

你跟我假结婚？传出去你顾总的脸往哪搁？你图什么？”“图清净。”他回答得异常干脆，

“我妈天天闹，顾强像颗定时炸弹，烦。你成了我法律上的妻子，

他们至少明面上不敢再肆无忌惮地骚扰你。我妈要孙子，也得看我脸色。”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老旧的居民楼，“你和孩子，也能换个安全点的地方住。这地方，太乱了。

”他的理由听起来很充分，甚至有点……利他？但我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用不着！

”我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的日子再难，是我自己的事！

不用你顾大总裁可怜施舍！更不用你牺牲自己来当这个活菩萨！假结婚？亏你想得出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又把小核桃当什么了？一个挡箭牌工具？”我气得浑身发抖，

转身就往楼道里冲。这都什么事！顾家的人，果然没一个正常的！“范缶！”他在身后叫我，

声音沉了些。我没停步，一口气跑上楼，反锁家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顾铭……他到底在想什么？接下来的日子，

风平浪静。张翠芬没再来闹，顾强也没出现。菜市场那次之后，

顾铭的车也没再在楼下出现过。仿佛那晚荒谬的提议，和他这个人一样，

只是我生活里一个突兀又迅速消失的插曲。我照常接送小核桃上幼儿园，在超市做收银员，

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只是心里那根弦，始终绷着。顾铭的话像颗定时炸弹，悬在头顶。

这天下午，我轮休，正在家收拾换季的衣服。门铃响了。透过猫眼一看，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是顾强。他穿着件皱巴巴的皮夹克，头发油腻，胡子拉碴，

眼底带着长期熬夜的浑浊和一丝刻意的讨好笑容。手里居然还提着一袋看起来很廉价的水果。

“缶缶，开门啊！是我！”他拍着门，声音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小核桃正在客厅玩积木，

听到动静，好奇地跑过来：“妈妈，谁呀？”我一把将他拉回身后，

压低声音：“回你房间去，锁上门，没叫你别出来！”小核桃被我严肃的脸色吓到，

乖乖跑回房间关上了门。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没让他进来，自己堵在门口，

冷冷地看着他：“有事？”顾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堆得更满，试图挤进来：“哎哟，

缶缶，这么久不见，怎么这么生分？我来看看你，看看我儿子！”他伸长脖子往里瞄，

“小核桃呢？爸爸想死他了！”“看过了，你可以走了。”我挡住他的视线，语气冰冷，

“法院有判决，探视权你没资格行使。再不走我报警。”“啧，你看你！”顾强变了脸，

把水果袋往地上一墩，那点伪装的和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范缶，做人别太绝！

好歹夫妻一场，我看看自己儿子怎么了？法律？法律还不是人定的？我是他亲爹！

”他往前逼近一步，带着一股烟酒混合的浊气：“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伤了你的心。

我改！我真的改了！你看我现在，老老实实找活儿干。”他搓着手，眼神闪烁，

“我就是……就是觉得，还是你好。孩子也不能没爹，对吧？我们复婚吧！好好过日子！

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

配上他那副纵欲过度、精神萎靡的样子，只让我感到一阵阵恶心。复婚？他盯着的，

是我身后这套房子！“不可能。”我斩钉截铁，“顾强，我们离婚了，断干净了。请你离开，

立刻，马上！”“范缶！”顾强彻底撕破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低声下气来求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什么金贵玩意儿？

一个离婚带拖油瓶的女人，除了老子谁还要你？复婚怎么了？这房子当初也有我一份！

你别想独吞！”他眼睛赤红，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放手！”我用力挣扎，心里又惊又怒。

他果然是为了房子！“爸爸？”小核桃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孩子惊恐的小脸露出来，

带着哭腔，“你放开妈妈！”“儿子！”顾强看到小核桃，像看到了筹码，猛地松开我，

就要往屋里冲，“来！让爸爸抱抱！”“滚开！”我拼尽全力推了他一把，

迅速挡在小核桃房门前，像护崽的母兽。“顾强，你敢碰他一下试试！”“妈的！

”顾强被我推得一个趔趄，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朝我打下来，“臭**！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那巴掌要落下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边伸过来，

铁钳般牢牢攥住了顾强的手腕。顾强的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惊魂未定地侧过头。顾铭不知何时站在了楼道里。他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盯着顾强。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哥……哥？

”顾强显然没料到顾铭会出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畏惧。“谁是你哥？”顾铭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手腕一拧，顾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被扭得半跪下去。

“啊——！放手！顾铭**放手！疼死我了！”顾铭不为所动，力道反而加重，

声音冷得像冰：“顾强，我上次警告过你，离她们母子远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我就是来看看孩子！看看我前妻！犯法啊？”顾强疼得满头冷汗，还在嘴硬。

“看孩子？”顾铭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带着一身赌债来看孩子？

还是看着范缶名下这套能换钱的房子？”他猛地松开手，顾强像滩烂泥一样摔倒在地。

顾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兄弟情分，

只有彻底的厌恶：“你欠‘财通’那边多少？八十万？还是更多？还不上，

打算用老婆孩子抵债？还是想骗了房子去填窟窿？”顾强瘫在地上，捂着剧痛的手腕，

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显然，顾铭把他那点龌龊心思扒得干干净净。

“滚。”顾铭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再让我知道你靠近她们母子半步，或者再敢骚扰范缶，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胁，“我保证，你欠的那些赌债，

会利滚利滚到你下辈子都还不清。‘财通’的人，手段可比我狠多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顾强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向顾铭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屁都不敢放一个，踉踉跄跄地冲下了楼，连地上那袋烂水果都忘了拿。楼道里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我和顾铭，还有门缝后小核桃压抑的抽泣声。**在门框上，浑身脱力，

后背全是冷汗。刚才的惊怒和恐惧还没完全消退，看着顾铭冷硬的侧脸，

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他……又救了我一次。而且，他什么都知道。关于顾强的赌债，

关于那伙放贷的“财通”。顾铭转过身，

脸上的戾气在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门缝后孩子惊恐的眼睛时，缓和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

“没事了。”他对我，更像是对门后的小核桃说，声音放低了些，“别怕。”我张了张嘴，

想道谢，又觉得无比别扭。最终只是疲惫地摇摇头，转身想去安抚小核桃。“等等。

”顾铭叫住我。我停下脚步，没回头。“他不会再来了。”顾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肯定。

“‘财通’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我身体一僵。他连那种地方的关系都有？

他到底……是什么人？“至于我妈那边，”顾铭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会处理。

”我没应声，轻轻拉开小核桃的房门。孩子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出来，紧紧抱住我的腿，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铭看着我们母子，眼神深不见底。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渐行渐远。这次之后，日子似乎真的彻底清净了。顾强像人间蒸发，

张翠芬也销声匿迹。小核桃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不再总是一惊一乍。顾铭没再出现，

也没再提那个荒谬的“假结婚”提议。但我心里清楚，这份平静，是他用某种方式换来的。

这感觉很奇怪，像欠了一笔不知道该怎么还的债。一个月后，一个普通的周末。

我带小核桃在小区附近的儿童乐园玩滑梯。阳光很好，小核桃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

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难得有片刻放松。手机震动，一个本地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

接通。“范**吗？”一个略显急促的女声传来，“我是阳光幼儿园的王老师！小核桃妈妈，

你快来幼儿园一趟！出事了！”我的心猛地一沉！“王老师？小核桃怎么了？他不是在家吗？

”我明明看着他进了家门才下来扔垃圾的！“不是不是！”王老师急忙解释，

“是……是顾强妈妈！她带了两个人，强行闯进幼儿园，说是孩子的亲奶奶，

非要把小核桃接走！我们保安拦着，她就在门口闹起来了，说我们非法拘禁她孙子！

动静很大，你快过来啊！”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瞬间冰凉。张翠芬！

她竟然敢直接去幼儿园抢人！“我马上到！”我声音都变了调，抓起包就往外冲，

腿软得几乎站不稳。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幼儿园门口，眼前的情景让我血液倒流。

张翠芬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

正指着两个穿着安保制服的小伙子破口大骂：“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他亲奶奶！

我接我孙子回家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拦着？再拦着我报警告你们绑架！

”她身后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抱着胳膊，一脸不善地瞪着保安。

其中一个保安脸上有抓痕，衣服也被扯乱了，但还是死死拦在门口。“这位老太太，

没有孩子监护人的同意，我们不能让你把孩子带走！你再这样，我们真报警了！

”保安忍着气说道。“报警？你报啊！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是谁不让亲奶奶看孙子！

”张翠芬跳着脚骂，唾沫横飞。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接孩子的家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妈妈！”小核桃惊恐的哭喊声从幼儿园大门里面传来。他被一个女老师紧紧搂在怀里，

小脸煞白，哭得撕心裂肺。“小核桃！”我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范缶！

你来得正好！”张翠芬看到我，像看到了仇人，眼睛都红了，猛地扑过来，

长长的指甲直朝我脸上抓来，“你这个恶毒女人！把我孙子藏起来！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我下意识抬手挡，手臂被她狠狠抓了几道，**辣地疼。“放开我妈妈！

”小核桃在老师怀里挣扎着哭喊，那声音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场面彻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