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有意见!”陈浩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你看看你做的这都是什么?连点油星子都没有!你是在虐待我们吗?”
“虐待?”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浩,是你亲口说的,五百块钱足够了。现在我只是让你体验一下五-百-块-的-生-活,怎么就成虐待了?难道你以为五百块能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吗?”
我一字一顿,把“五百块的生活”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婆婆在一旁煽风点火:“阿浩,你看看她!这就是娶回来的好媳-妇!心肠比蛇蝎还毒!这是要活活饿死我们一家人啊!”
小叔子陈斌更是直接摔了筷子,站起身来:“我不吃了!这饭喂狗狗都不吃!哥,你管不管她了?再让她这么闹下去,这个家都得散了!”
“都给我闭嘴!”陈浩冲着他妈和他弟吼了一句,然后把矛头对准我,“苏然,我告诉你,别给我耍这些花样!赶紧去做饭!做点像样的饭菜!”
我抱着悠悠,纹丝不动,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没钱。五百块已经花完了,你要是想吃好的,自己拿钱出来去买。”
“你!”陈浩气急,指着我的鼻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藏了私房钱!赶紧拿出来!”
“我没有私房钱。”我坦然地看着他,“结婚五年,我辞职在家,你每个月给的生活费,除了日常开销,还要应付各种人情往来,哪还有钱剩下?不信的话,你可以查我的银行卡,查我的手机支付记录。”
我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这个家里,账目清清楚楚,我不怕他查。
陈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家里的经济状况他比谁都清楚。
“那……那你之前不是说,你还有点积蓄吗?”他支支吾吾地开口,显然是想起了我婚前的那点存款。
我心里冷笑。他终于还是打起了我最后那点钱的主意。
“那是我的婚前财产,是我的底线,用来给我和悠悠应急的,谁也别想动。”我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眼看从我这里榨不出油水,陈浩把目光转向了他弟弟陈斌。
“阿斌,你上个月不是刚发了奖金吗?先拿点出来,买点菜。”
陈斌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哥!你开什么玩笑?我的钱是留着买新出的游戏机呢!再说了,凭什么让我拿钱?这个家又不是我当家!吃饭的事,不该是她这个当媳妇的负责吗?”他理直气壮地指着我。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真是可笑,需要花钱的时候,就想起我是这个家的媳妇了。克扣我生活费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一家人吵吵嚷嚷,谁也不肯退让。最后,这顿晚饭不欢而散。陈浩和陈斌饿着肚子,点了外卖在房间里吃。我和婆婆谁也没动那锅白菜炖土豆。
深夜,我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悄悄打开房门,看到婆婆正鬼鬼祟祟地在厨房里翻找着什么。最后,她从米缸底下摸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张红色的钞票。
原来,她也藏了私房钱。
我没有出声,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我依旧只准备了白米粥。陈浩和陈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摔门上班去了。婆婆大概是昨晚偷吃了东西,今天也没怎么闹。
家里安静得可怕。
我照常带着悠悠玩耍,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仅仅是吃糠咽菜,还不足以让他们真正感到痛。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家离了我,根本无法运转。
下午,我接到了悠悠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悠悠有点发烧,让我赶紧去接她回来。
我心急如焚,立刻抱着悠悠去了附近的社区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开了些药,叮嘱我好好照顾。
看着怀里蔫蔫的女儿,我心疼不已。我立刻给陈浩打电话,想让他回来帮忙照顾一下。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嬉笑声。
“喂?什么事啊?”陈浩的语气很不耐烦。
“陈浩,悠悠发烧了,你赶紧回来一趟!”我焦急地说。
“发烧?多大点事?你带她去医院看看不就行了?我这边正忙着呢,陪客户应酬,走不开!”说完,不等我再说话,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陪客户?我分明听到了电话那头有女人在娇笑。
我抱着滚烫的女儿,独自一人在医院排队、缴费、拿药。那一刻,我只觉得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回到家,我安顿好悠悠,让她吃了药睡下。然后,我拿出手机,点开了陈浩的微信运动。步数显示,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附近活动,根本没有去什么别的地方应酬。
我又点开了他的朋友圈,最新的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一张觥筹交错的饭局照片,配文是:“感谢王总款待。”
照片里,陈浩笑容满面,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是他新来的助理,林悦。林悦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而所谓的王总,根本不在照片里。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原来,所谓的应酬,就是陪着他的美女助理吃饭。女儿发着高烧,在他眼里,竟然比不上和助理的一顿饭重要。
我翻看着林悦的朋友圈,发现她最近晒出的很多东西,名牌包包、高档化妆品,甚至还有一张车钥匙的照片,那车型,正是陈浩最近心心念念想换的那款。
一个刚毕业的助理,哪来这么多钱?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翻找家里的各种票据和银行流水。很快,我发现了一张数额巨大的信用卡账单。账单的消费记录,几乎都集中在各种奢侈品店和高档餐厅。而消费的时间,恰好是陈浩开始克扣我生活费的那段时间。
证据确凿,不言而喻。
他拿着我们这个小家的生活费,去讨好另一个女人。
我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感受着她额头传来的滚烫温度,一股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涌起。
陈浩,你不是觉得五百块够了吗?你不是觉得这个家离开你就不行了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喂,张律师吗?我是苏然,我想咨询一下离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