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里待了三天。
除了每天一个送馊饭的小太监,再没人来过。
上一世,我为此伤心欲绝,以为李砚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情分。
现在想来,他只是在等。
等我被绝望和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再去我那里,套取他想要的东西。
傅家的兵符。
我爹是镇国大将军,一生戎马,为李家打下了这片江山。
李砚能顺利登基,我爹和傅家军功不可没。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忌惮。
忌惮手握重兵的傅家,会成为他皇位上最大的威胁。
所以,他娶了我。
用婚姻,做成一道枷ps。
他一边利用傅家的势力,清除异己,稳固朝堂。
一边又暗中扶植新的势力,打压傅家的党羽。
等他皇位坐稳,第一件事,就是寻了个由头,罢了父亲的兵权。
父亲一生忠烈,却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临终前,父亲将傅家世代相传的虎符,交给了我。
他说,这是傅家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交出去。
上一世,李砚就是用白月荷的命来威胁我,逼我交出了虎符。
拿到虎符的第二天,白月荷就“病愈”了。
而我,在冷宫里,孤苦无援地烂成了一具枯骨。
何其可笑。
这一世,他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我不仅不会给,我还要让他……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第四天傍晚,他来了。
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踏进了这座被遗忘的宫殿。
他屏退了所有人,只身一人向我走来。
“锦枝。”
他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低沉,带着一丝温柔。
“这几日,过得还好吗?”
他站在我面前,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能听见他的心声。
【怎么瘦成这样了?脸都脱相了。不过这样也好,病恹恹的,看着就没什么威胁。】
【白月荷说她前几日来看过,被泼了一身药?看来是受了**,精神不太好了。】
【这样更好下手。】
看,多虚伪。
嘴上说着关心,心里想的全是算计。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只是瑟缩了一下肩膀,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
身上的龙涎香,还是我亲手为他调配的。
“锦枝,我知道你恨我。”
他试图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他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下去。
“废你后位,是朕对不起你。但朕……也是身不由己。”
【傅家势力太大,朝中一半都是他们的人。不废了你,朕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月荷她……身子弱,又在宫外受了许多苦。朕欠她的,不能不还。”
【还是月荷好,家世简单,性子柔顺,不像你,背后站着一整个傅家,压得朕喘不过气。】
“你放心,虽然你不再是皇后,但朕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只要你乖乖交出兵符,朕可以让你在冷宫里安安稳稳地活到老。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但他的心声,已经暴露了一切。
冰冷,无情,充满了帝王的猜忌和算计。
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
上一世的我,就是被他这番话骗了。
我以为他对我至少还有一丝愧疚,一丝怜悯。
现在才知道,全都是假的。
从头到尾,他都在利用我,算计我。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冷得发颤。
但我脸上,却慢慢挤出一个惨淡的笑。
我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痴痴地看着他。
“陛下……臣妾不恨你。”
我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臣妾只恨自己……没能为您生下一儿半女,稳固后宫。”
李砚看着我,眼神微微一动。
【她居然不恨我?看来是真的被打击傻了。】
“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
【既然她这么好说话,不如趁热打打铁。】
“锦枝,”他握住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恳切,“你我夫妻一场,朕不想看你在这里受苦。”
“只要你帮朕一个忙,朕保证,以后必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来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迷茫地看着他。
“陛下……要臣妾做什么?”
“岳父大人临终前,可曾交给你什么东西?”
他终于问出了口。
眼神灼灼地盯着我,不错过我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兵符……快说!兵符在哪里!】
他的心声,急切得像一头饿狼。
我眨了眨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爹爹……爹爹他……他给了我……”
我故意说得断断续续,一副伤心过度,神志不清的样子。
李砚的呼吸都急促了。
【给了什么?快说啊!】
“他给了我……”
我看着他,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得像个疯子。
“他给了我一块糖,陛下,可甜了!”
李砚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