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了？」「孩子……我的孩子呢？」产婆扑通一声跪下，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娘娘，五皇子他……他一出生就没了气息……」第五个了。

这是我为萧玦生的第五个孩子，也是第五个，死胎。殿外，男人的声音冰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苏泠月，你这个不祥的女人！传朕旨意，废后苏氏，打入冷宫，无诏不得出！」我赤着脚，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血迹蜿蜒而下，在冰冷的地砖上开出绝望的花。透过门缝，

我看到他亲自为魏婉儿披上狐裘，柔声安抚着受了惊吓的她。「婉儿别怕，朕在这里。」

他的温柔，从来不属于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萧玦，你可知，从今日起，

你我之间，恩断义绝。1冷宫，果然名不虚传。四面漏风的破败宫殿，连窗户纸都是烂的。

饭菜是从狗洞里塞进来的馊饭。两个看守的太监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哟，

这不是咱们那位尊贵的皇后娘娘吗？怎么落魄成这样了？」「李哥，你小声点，

人家现在可是废后，再也不是以前的金凤凰了。」「呸！一个生不出龙子的废物，还凤凰？」

我的贴身宫女青竹冲上去，想要和他们理论，却被一脚踹翻在地。「贱婢！主子都废了，

你还敢嚣张？」太监的脚狠狠地踩在青竹的手指上，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

青竹痛得满头大汗，却咬着牙不肯求饶，只是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我缓缓走过去，

扶起她。我的目光落在那个太监的脸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把你的脚拿开。」

那太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怎么？废后娘娘还想替奴婢出头？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他非但没有挪开，反而更加用力地碾了碾。青竹发出一声闷哼。

我笑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哟呵，还敢威胁杂家？我今天就……」他的话没能说完。

我拔下头上仅剩的一根银簪，闪电般刺入了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脸。温热的，

带着铁锈的味道。另一个太监吓得瘫软在地，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我没看他，只是用衣袖，

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我蹲下身，看着已经断气的李太监，拔出银簪，

在他身上擦干净。我看着吓傻的另一个太监，淡淡地开口。「他冲撞本宫，意图不轨，

被本宫失手错杀，你可看清楚了？」那太监疯狂点头，磕头如捣蒜。「看……看清楚了！

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是李全自己摔倒撞死的！」我将青竹扶回屋里，给她受伤的手指上药。

她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担忧，更多的是陌生和恐惧。「娘娘……您……」我打断她的话。

「青竹，以前的苏泠月，在第五个孩子死掉的那天，也已经死了。」「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皇后。」「我只是苏泠月。」一个要为我五个枉死的孩子，

讨回血债的疯子。夜深人静，我从床板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玄铁令牌。

这是我苏家最后的底牌。我父亲曾是镇国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兵权，功高震主。萧玦登基后，

第一件事就是用莫须有的罪名，削了我父亲的兵权，将我苏家满门流放。他留下我，

封我为后，是为了安抚那三十万苏家军。他以为，苏家倒了，我就成了没有爪牙的凤凰，

只能任他摆布。他不知道，父亲在流放前，曾秘密将这枚令牌交给我。「月儿，

这是苏家暗卫‘惊鸿’的调动令，他们只听令于持令者。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

但若有一日，君王无道，负你良多，便让这天下，换个主人。」我用指尖的血，滴在令牌上。

令牌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随即隐去。萧玦，魏婉儿，还有那些所有害过我孩子的人。游戏，

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不会让你们轻易地死去。我要将你们曾施加在我身上百倍的痛苦，

一一奉还。我要你们活着，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我亲手摧毁。我要让你萧玦，

亲眼看着你的江山，是如何在我手中分崩离析的。2.第二天，冷宫的死人被拖走了。

新来的管事太监叫王顺，对我们毕恭毕敬，送来的饭菜也都是新鲜热乎的。

昨晚那个幸存的小太监，把我的“凶悍”传了出去。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是软弱可欺，

他们越是蹬鼻子上脸。你亮出獠牙，他们反而会把你当主子供起来。青竹的伤好了很多，

但她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一丝畏惧。我也不解释。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三天后的夜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属下惊鸿卫首领，影一，参见主上。」我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杀气。「起来吧。」「主上，有何吩咐？」

「我要你查三件事。」我的声音冰冷而清晰。「第一，我前四个孩子的死因，究竟是意外，

还是人为。」「第二，这次我小产，从我入口的安胎药，到我身边的宫人，一个不漏，

全部给我查清楚。」「第三，魏贵妃，魏婉儿，她的底细，她家族的势力，

以及她进宫后所有的动作，我都要知道。」影一没有丝毫犹豫。「属下遵命。三日之内，

必有结果。」说完，他的身影再次融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我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那轮残月。萧玦，你以为把我打入冷宫，我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吗？你错了。

你只是把一头猛虎，放归了山林。这三日，我过得异常平静。除了王顺每日恭敬地送来饭菜，

再无人打扰。我利用这段时间，调理自己的身体。复仇是个体力活，我不能先垮掉。

第四天夜里，影一如期而至。他带来的消息，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回主上，

您前四次小产，皆是慢性中毒所致。一种名为‘软筋散’的西域奇毒，无色无味，

混入饮食中，会慢慢侵蚀母体与胎儿的生机，造成滑胎假象，连太医都难以察觉。」

「第五次，也就是这一次，是急性毒药‘红颜枯’，下在了您的安胎药里。」

我死死地攥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淋漓。果然如此。我的五个孩子，都不是意外。

是被人，一个个亲手扼杀的。「是谁？」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主上，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长春宫的魏贵妃。」影一递上一份厚厚的卷宗。

「这是魏婉儿的全部资料。她父亲魏丞相，是当初构陷苏大将军的主谋之一。她进宫，

本就是一步棋。」我翻开卷宗，一目十行。魏婉儿，好一个蛇蝎美人。她表面上与世无争，

温婉可人，背地里却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害我五子。而萧玦，我的好夫君，

就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魏婉在宫中的眼线，以及下毒的具体执行人，都查到了吗？」

「查到了。给您下慢性毒，的是您身边的一等宫女，画眉。她家人被魏丞相控制。

这次下急性毒的，是太医院的药童，已经被魏贵妃灭口了。」

画眉……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低着头，怯生生的女孩。我待她不薄，

她却成了魏婉儿插在我心口的一根毒刺。「很好。」我合上卷宗，眼中杀意沸腾。「影一，

替我做一件事。」「主上请吩咐。」「我要画眉，活着。」「我要她，亲口指证魏婉儿。」

影一有些迟疑，「主上，画眉如今被魏贵妃看得极紧，恐怕……」我冷笑一声。

「她看得再紧，总有疏漏的时候。」「后日是上元节，宫中设宴，

萧玦会带着魏婉儿去城楼上观赏花灯。」「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

他们眼中温婉贤淑的魏贵妃，是怎样一副恶毒心肠。我要让萧玦亲眼看看，他宠爱的女人，

是如何残害他的子嗣，构陷他的皇后。萧玦，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份大礼，希望你会喜欢。

3.上元佳节，普天同庆。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而我所在的冷宫，

却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死寂沉沉。青竹看着外面漫天的烟火，眼中有些羡慕。「娘娘，

往年的上元节，陛下都会陪您一起……」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青竹，别再提他。

」那个男人，已经不配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子时，影一再次出现。「主上，一切准备就绪。」

「画眉呢？」「已经带到。」随着影一的话音，一个被堵住嘴，

捆得结结实实的宫女被拖了进来。正是画眉。她看到我，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身体抖得不成样子。我示意影一解开她的束缚。「画眉，好久不见。」我坐在椅子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淡。画眉扑通一声跪下，拼命地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奴婢不是故意的，是魏贵妃！是她逼我的！她用奴婢全家的性命威胁奴婢！」「我知道。」

我的回答让她愣住了。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不仅知道是她逼你的，我还知道，

你偷偷留下了证据。」我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继续说道。「你每次奉命下毒，

都会偷偷藏起一小部分药渣，对吗？」「你以为这样做，万一东窗事发，

可以用来跟魏婉儿谈判，保住你家人的性命。」「只可惜，你太天真了。魏婉儿从一开始，

就没打算让你和你家人活。」画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求娘娘救救奴婢的家人……」我冷冷地看着她。

「救你家人？你害死我五个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我的话像一把冰刀，刺进她的心脏。她停止了哭泣，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现在，

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跟我去一个地方，

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我保证，只要你照做，你的家人，

会安然无恙。」画-眉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娘娘……此话当真？」

「我苏泠月，一言九鼎。」半个时辰后。皇宫的承天门城楼上，歌舞升平。萧玦拥着魏婉儿，

欣赏着京城不夜的繁华，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婉儿，你看这万里江山，烟火璀璨，

像不像为我们而燃放？」魏婉儿娇羞地靠在他怀里。「臣妾只愿，能生生世世，

陪伴在陛下身边。」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只可惜，马上就要被我亲手撕碎了。

就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划破了夜空。「陛下！臣妾冤枉啊！」

一个穿着囚服，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从城楼下的人群中冲了出来，直奔御前。是画眉。

禁军立刻上前阻拦，却被她拼死挣脱。她跪在萧玦面前，声泪俱下。「陛下！

废后娘娘是冤枉的！五位皇子，都是被魏贵妃害死的！」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萧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大胆贱婢！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魏婉儿也花容失色，指着画眉厉声呵斥。「你……你是什么人？竟敢污蔑本宫！」

画眉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高高举起。「陛下！

这是魏贵妃让奴婢给废后娘娘下毒的药渣！奴婢每次都偷偷留了一点，人证物证俱在！

求陛-下明察啊！」4.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画眉手中的那包药渣上。

萧玦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魏婉儿。魏婉儿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拼命摇头，泪如雨下。

「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是冤枉的！这个贱婢是苏泠月派来陷害臣妾的！」她转向画眉，

声色俱厉。「说！是不是苏泠月指使你的！只要你现在改口，本宫保你全家平安！」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威胁。画眉看着她，眼中是彻骨的寒意和失望。「魏贵妃，事到如今，

你还要狡辩吗？」「当初你用我家人的性命逼我下毒，如今又想故技重施？」「我告诉你，

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我只求，能为那五个无辜的皇子，

讨回一个公道！」她说完，重重地对着萧玦磕了一个头。「求陛下，传太医验毒！」

萧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看了一眼怀中瑟瑟发抖的魏婉儿，

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决绝的画眉。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传太医！」很快，

几名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为首的张太医，是宫里的老人，医术精湛，为人也最是公正。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药渣，放在鼻尖轻嗅，又用银针试探。片刻之后，他脸色大变，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这……这的确是‘软筋散’和‘红颜枯’的残渣！」「这两种毒，前者慢性，

后者急性，都是能致孕妇滑胎的虎狼之药啊！」张太医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激起千层巨浪。真相，似乎已经昭然若揭。魏婉儿彻底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萧玦看着她，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怀疑和冰冷。

他缓缓松开扶着她的手，那动作，像是在丢掉什么脏东西。「魏婉“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魏婉儿绝望地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疯了一样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龙袍。「陛下！是她！是苏泠月！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她要报复我们！」「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是她联合了外人！

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她的话，提醒了萧玦。没错，苏泠月一个废后，

如何能策动这一切？画眉是如何从魏婉-儿的宫里逃出来的？又是如何精准地出现在这里的？

这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萧玦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危险，他扫视着四周。

「来人！给朕封锁皇宫！彻查此事！任何可疑人等，格杀勿论！」他怀疑，苏泠月的党羽，

还藏在宫中。他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看着他暴怒的样子，我藏在远处的黑暗中，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玦啊萧玦，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帝王吗？你很快就会发现，

你引以为傲的皇宫，早已被我渗透得千疮百孔。而你，不过是我棋盘上，

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就在禁军开始四处搜捕的时候，异变突生。一支响箭，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城楼下射了上来，直奔画眉的心口。是魏家的人，要杀人灭口！

影一早已埋伏在侧，他飞身而出，一刀斩断了那支箭。但紧接着，四面八方，

无数的黑衣人涌了出来，手持利刃，冲向城楼。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只是画眉，还有萧玦！

魏家，这是要狗急跳墙，直接逼宫造反了！混乱中，魏婉儿被一个黑衣人护着，

想要趁乱逃走。萧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护驾！护驾！」

他身边的侍卫虽然拼死抵抗，但刺客太多，节节败退。眼看，一把长刀就要砍到萧玦的身上。

我没有动。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曾经让我爱到骨髓，又伤我至深的男人，

即将命丧黄泉。我以为我会快意。但没有。心中只有一片空洞的平静。然而，

就在那把刀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道身影，比刀更快。是影一。他奉了我的命令，

不能让萧玦现在就死了。他的命，是我的。只能由我来取。5.一场猝不及防的宫变，

就这样被我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魏丞相谋逆，当场被擒。魏家满门，下入天牢。魏婉儿，

则被关进了曾经属于我的地方——冷宫。真是风水轮流转。承天门城楼上，血迹还未干透。

萧玦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脸色铁青，眼神阴鸷。他没有去看那些尸体，

也没有去管那些跪地求饶的叛党。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在一个方向。

冷宫的方向。他不是傻子。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巧合。画眉的突然出现，魏家的仓促谋逆，

还有那些凭空出现，救了他性命的神秘高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他最不愿相信，

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可能。苏泠月。那个被他亲手打入冷宫，以为早已心如死灰的女人。

她没死。她甚至，活得比以前更好。她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萧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冷宫走去。

禁军和太监们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中。

当萧玦一脚踹开冷宫大门的时候，我正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月光皎洁，茶香袅袅。

仿佛外面的一切腥风血雨，都与我无关。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瞳孔猛地一缩。眼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