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辞职吧。"

林浩一边吃着我做的早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我说你辞职，在家专心带孩子。"林浩终于抬起头，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继续说，"我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结婚三年，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出这种话。

"可是我的工作..."

"工作有什么重要的？我一个月给你三千块生活费，够你花了。"林浩不耐烦地打断我，"我妈说了，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你看隔壁小王媳妇，多贤惠。"

三千块？我在设计公司的月薪是一万二，他让我为了三千块辞职？

婆婆王素芬这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我愣在那里的样子，冷哼一声："怎么，还不乐意？我儿子养你还委屈你了？"

"妈，我没有不乐意，只是..."

"只是什么？"王素芬直接坐到桌前，把林浩面前的粥端过来，"浩浩，来，妈给你盛粥。这个女人就是不懂事，有工作了不起啊？还不是靠我儿子养着。"

我看着婆婆把我刚盛好的粥端走，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委屈。

"行了，就这么定了。"林浩站起身准备上班，"下周一你就递辞呈，安心在家带孩子。三千块够你用了，别太贪心。"

"林浩，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林浩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筷子。三岁的儿子林小宝从房间里跑出来，抱着我的腿撒娇："妈妈，我要吃蛋蛋。"

"好，妈妈给你煎蛋。"我努力挤出笑容，弯腰抱起儿子。

王素芬在一旁阴阳怪气："现在知道当妈了？整天只想着工作，也不看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低头看看小宝，他哪里瘦了？白白胖胖的很健康。但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去厨房给儿子煎蛋。

在厨房里，我悄悄拿出手机，给闺蜜小雅发了条微信："林浩要我辞职，只给三千块生活费。"

小雅很快回复："什么？你疯了吗？你月薪一万二，为什么要为了三千块辞职？"

我看着手机屏幕，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我为什么要答应？

但是当我想到林浩刚才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想到婆婆冷漠的眼神，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反抗的勇气。

三年的婚姻生活，已经把我磨得没有了棱角。

"妈妈，蛋蛋好了吗？"小宝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好了好了。"我赶紧把煎蛋盛起来，端到餐桌上。

王素芬看着我忙前忙后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个当媳妇的样子。以后在家好好伺候我，别老想着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伺候？

我愣了一下，这个词怎么听起来这么刺耳？

"小雨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王素芬继续说道，"女人嘛，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算什么事？我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妈，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什么时代不时代的？"王素芬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女人就是女人，永远都不能变。你看看人家电视剧里那些贤妻良母，哪个在外面工作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小宝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煎蛋，时不时抬头看看我，那双大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吃完早饭，我机械地收拾碗筷。王素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指挥我："地板该拖了，还有阳台的衣服该收了。"

我默默地做着家务，脑子里乱糟糟的。

辞职？真的要辞职吗？

那份工作是我大学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到的，虽然累，但我喜欢设计，喜欢那种创造的感觉。更重要的是，那是我经济独立的保障。

可是林浩说得那么绝对，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想起刚结婚时，他还说过要支持我的事业，说过要做我坚强的后盾。什么时候，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婚前隐藏得很好？

中午，我照例准备午饭。王素芬要求很多，不能太咸不能太淡，不能太油不能太素，绿叶菜必须新鲜，肉类必须嫩滑。

我在厨房里忙活着，小宝坐在客厅里玩玩具，王素芬在一旁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家庭伦理剧，女主角因为工作的事和婆婆发生矛盾。

"看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王素芬对着电视说道，"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整天在外面瞎混什么？"

我在厨房里听着，手里的刀停了一下。

她这是在暗示我吗？

下午，林浩回来吃午饭。他一进门就问："辞职的事想清楚了吗？"

"我还想再考虑一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林浩不耐烦地坐下，"我已经和我妈商量过了，你明天就去公司递辞呈。"

"为什么这么急？"

"不急什么急？早辞早安心。"王素芬在一旁插嘴，"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痛快。"

我看着面前的一家人，忽然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林浩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吃饭。

饭桌上，他们讨论着我辞职后的安排，仿佛我是一个可以任意摆布的物品。

"辞职后，小雨就专心在家带孩子，顺便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王素芬说道，"我年纪大了，腰腿都不好，需要人伺候。"

"妈说得对，家里确实需要人照顾。"林浩点头同意，"三千块钱足够生活费了，你别想太多。"

三千块？

我在心里算了算，光是小宝的奶粉钱一个月就要一千多，再加上日常开销，三千块根本不够。

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敢表达不同的意见了。

吃完饭，林浩又去上班了。我开始收拾碗筷，王素芬在一旁指挥："碗要洗干净点，别偷懒。还有，下午你去买菜，晚上我想吃红烧肉。"

"好的，妈。"

我机械地应答着，心里却在想着明天要递辞呈的事。

真的要这么做吗？

放弃我热爱的工作，放弃我的经济独立，在家做一个全职的保姆？

可是除了答应，我还有什么选择呢？